第62章 山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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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幻聽,從自己大聲喊出那些話開始,文瀾對一切的發生都很懵,感覺繼續落入圈套,可無可奈何。

她閉起眼睛,察覺自己的睫毛被雨霧弄濕透,沉重像兩扇城門,一合後再開,難如登天。

心跳隆隆。

乾脆閉著眼睛,想到底發生什麼事。

別放棄雕塑。

也別放棄我。

他聲音和他的擁抱一樣強烈。

突如其來。

可是是他計算好的,先逼她與他對峙,再然後逼她先說出那些話……

我有你,全部全部都是你……

七年前有你,七年後也有你……

小時候是你,長大了還是你……

她徹徹底底落入圈套。

「霍岩……」密不透風的擁抱,緊到她暫時失去呼吸,文瀾嗓音嘶啞了,好像剛才喊過度,她用盡全身力氣,連聲帶都受傷了。

可憐、柔弱、有話要說但說不出來……

「你還要逼我嗎……」不知過去多久,她想到這一句,用柔弱至極的音調無助問他。

「你是不是滿意了……」她又問。

帶著哭腔。被他逼的……

他的回復是拿鼻尖蹭她。

兩隻修長有力明明可以輕而易舉抓住她、卻欲擒故縱設下一層層圈套的手掌,摩挲到她臉頰來,大拇指與虎口像牢牢的網,在她臉部與耳後不住示範存在感。

熾熱地、緩慢地、仿佛帶有無與倫比的情感。

他沒有回話。

距離太近,文瀾根本看不清他全部表情。

她努力抬眸,看到的也隻是濕漉漉的天光裡,他鼻梁以下的內容……

他在笑。

笑得好像完全幸福。

文瀾疑惑又震驚。他怎麼能這樣?

一句話不說,把她弄到這份上,卻安然無事,肆無忌憚地笑?

她要哭了……

真真實實的哭……

委屈到不行……

她想這麼做,可下一秒,他突然用那張笑得讓她無比傷怒的唇來親她。

文瀾就更真實的做出反應,抬手狠狠地推他,推來推去,沒移動他半分,兩張唇卻碰得更加難舍難分,於是推就好像變成了欲拒還迎。

他的懷抱似密不透風,把她鎖在裡麵,風雨侵襲不了,同時也讓她無法逃離。

彼此體溫相貼,心髒挨著心髒般,他的熱度與力度,毫不保留展現。

文瀾開始呼吸困難,口勿密密實實,攪亂她心境與情緒,徹徹底底丟了自己……

像一攤泥、一把飄著的雨霧,軟而沒有實體,化掉……

之後她嘗到眼淚的鹹味,在彼此的唇瓣間……

文瀾才曉得,自己一直在哭,他的動作也並不像她感受中的那麼柔軟,他猛烈,手掌承托她背脊和臉頰的力度,大概能將她肌膚與骨骼按出下陷的深度……

像米開朗琪羅的雕塑作品,連心髒跳動的快慢都能在外在顯現……

「我逼你了?」他口勿夠,緊接著問她,用低垂的角度,額頭擦著她發際,鼻梁重重抵在她的鼻,加一個無論如何讓她逃不了的擁抱,緊緊鎖死她。

雨霧緩慢地灑,燈光點點,從兩人貼合的縫隙中跳躍。

她說,「你怎麼沒逼。」

下一句,緊接著,「我把畫帶來了。」

他的擁抱立即顫了一下。好像她終於扳回一城,將他狠狠撕裂了一下,他開始受到震撼。

「你不知道什麼畫嗎?」文瀾諷刺他,「你會不知道?」

「我知道……」他氣息不勻地回復一句。好像露了心虛一般。

文瀾氣勢就更強,先冷笑連連,然後問,「你知道,你回來卻一句不跟我問?」

「我以為你忘了……」這一句忽然又變了情緒,文瀾變得好脆弱,眼裡全是酸澀,忍不住要落下風,她顫著音,「我以為你不在意那些了,是小時候的事,你長大後不會在意了……」

如果此刻有外人,一定不會有人聽懂的,隻有兩個人自己知道,他們在聊什麼。

很多事情即使一句前言不提,他們都能對上信號。

那幅何問石的山水畫,是當年何永詩破產時唯一留下來的珍貴物品,更對霍岩交代,這是傳代的。

文瀾當時太小,太天真了,隻想著如果是真的價值連城,她就可以賣掉買回八號莊園,她也這麼向霍岩倡議過。

霍岩當時給的回復太過精彩紛呈,像是一幅傑作,當他在時,人們並不理解,甚至誤解,而當他不在、消失的七年,文瀾終於慢慢以至於之後徹底理解了他。

這真的很像一幅一開始不被理解的藝術作品。在藝術史上,很多如今耳熟能詳的大師,在他們活著時窮困潦倒,所有作品都被看輕,而他們死後卻名聲大噪。

如梵高、塞尚、高更等等……

他們的藝術作品在當下環境時,是超出時代的,沒有一個人的審美能超前的讀懂他們,隻在死後,時代進步了,才恍然大悟,當時錯過了怎樣的藝術精品。

霍岩就留下了這樣的傑作……

讓文瀾欲罷不能、悔恨萬分。

「那天在聖心大教堂,我問你,你是不是經常不跟我說真話,模棱兩可,要我辨,要我認。你沒有回復我!」

「你隻說對不起、你是有點壞。卻沒有準確答復,你是欺騙過我,模棱兩可過我!老是要我猜!」

「我怎麼欺騙過你?」霍岩失聲笑了,他說,「你真的很不講理。」

文瀾情緒激動,要離開他。

霍岩又一把把她抱緊了。

他這一把沖擊地力度讓她更貼合了他月匈膛。

文瀾掙紮。

他繼續摟緊,唇瓣就貼著她耳垂,像念咒,一聲聲,一句句,包裹她。

「你說把它賣掉,我反對了嗎?」他笑,「我沒有吧?」

他根本不容許她這一刻有一絲的發聲機會,「我那時候怎麼回復你的?兩幅畫,小嶼一幅,我一幅,我把兩幅都交給你,但我那一幅你有隨意處置權利。你當時好傻……」

他這一句有明晃晃的批評含義,接著,笑意不斷,「你怎麼回復的?我不知道怎麼說你,你這麼聰明,卻完全不懂我心思,把我逼得在那個時候對你表白!」

「撒謊——」她這一句幾乎驚叫,似乎強烈反對他的表白二字。

「我沒有嗎?」霍岩步步緊逼,這一刻語調高昂,完全壓製了她,「你說沒辦法處理,不知道能不能那樣處理,一副煩惱憂愁的模樣,我就問你——已經把這副傳代的作品交給你,說你可以隨意處置的意思你不懂嗎!」

「我不懂!」文瀾音量提高,「我當時怎麼懂!」

「你好笨啊。」他語氣心痛地說,「都是傳代家產了,我把這東西交給你,還對你說可以隨意處置,你的小腦瓜在想什麼?你現在還有臉質問我,這不是表白?我要怎麼表白才行?」

他好像在生氣,在怪她,在惱她,這在外名聲斐然的大藝術家竟然是這麼一個笨蛋,他好虧啊!這種語氣……

文瀾被逼哭了,像小動物一樣哽咽著,「太不公平了,憑什麼!」她外表再虛弱,精神是強硬的,「我沒有你的彎彎繞繞,你為什麼不直接說呢——你喜歡我啊笨蛋!」

她也學著他反過來罵他是笨蛋,「我怎麼懂啊,我當時那麼小,和你天天在一起,你天天都有時間跟我在一起,你跟我彎彎繞繞……」

「我彎彎繞繞什麼……」霍岩苦笑著說,「我什麼都跟你講得明明白白,我不喜歡把我東西給其他喜歡我的女生,隻能把你的東西借給別人,你還跟我大發脾氣!」

那年因為一場雨,文瀾被困在半路。

霍岩帶著雨傘去接她,結果兩把傘,隻用了一把傘回來。她的那把傘被他借給了當時同樣沒帶傘的歐佳悅。

她得知後大發雷霆,問他為什麼把自己的東西給別人。

她其實很介意,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用,尤其那個人是個女生,而且是由霍岩的手借出去。

她當時就吃醋了,但當時的文瀾不知道那是吃醋。

霍岩明明白白,在電話裡跟她解釋,是因為他不喜歡把自己的東西借給其他女生,他隻喜歡和她一起用。

她那時候才稍微消氣。

「我還要怎麼說?」此時,霍岩苦笑著問她,「難道我要那麼直白沒有情調的跟你說,歐佳悅算什麼,我隻喜歡你啊笨蛋文文。」

「你才笨蛋!」文瀾此刻又羞又急,被迫埋在他月匈膛,無法抽身。

他再次強調,你真的很笨,「我做了多少事,允許了你多少事?你仔細想過嗎?我為什麼要給你牽手啊?我為什麼要哄你,像管家一樣照顧你?我為什麼在沖動無比的年紀,允許你進我房間、一聲招呼不打,睡我床,動我書,還要時常忍受你毫無底線的各種碰觸!」

他好像在埋怨,又好像在再次表白。

文瀾說不出話了。

隔著雨霧,她眼眸迷怔,卻如星子亮。

「你想過嗎文文,嗯?」又用剛才攤牌前的那種語調,你有嗎、心裡有過我嗎的那種語調,不確定,又有些受傷,和輕微的底氣問,「你回想過那些嗎……」

「出國後,每一刻都在想……」文瀾再次哭了。

忍不住把臉埋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很高興有個結果,但就是好傷心啊。

她哭著說,「你怎麼敢啊……」

「你怎麼敢……」

「留下那麼多讓我可琢磨的事,一下不見七年呢……」

「你不知道我有多後悔……」

她哭得聲音更大,「後悔以前為什麼沒回復你啊……」

霍岩摟緊她,「沒關係,你現在回應了。」

「不……」文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揚起下顎,軟在他的肩窩上,「我以前好笨啊……」

她終於也承認了她的笨。

「我為什麼不知道呢……我為什麼不在那時候就和你在一起……告訴你沒關係啊……霍岩我們會結婚的,我們永遠在一起……」

「你以前說過,你忘了嗎?」他語氣欣慰又微不可思議,「在殯儀館,你陪著我坐在牆角,你跟我說,我們以後會結婚,你會跟我永遠的在一起……」

他強調,「你不知道當時,我高興到快飛。」

當時是喪禮過後的火化啊,霍啟源在人間最後的存在時刻。

她告訴他,他們以後會結婚。

霍岩當時那個心境,就像和父親有了交代。

他記得父親出事前的某個晚上,還在交代自己,感情得明確表達出來,不然他以後會嘗到愛情的苦。沒想到,父親在人間最後的留存時刻,自己心愛的姑娘會向他表白……

所以,父親最後走時一定是開心地……

「文文……」他此刻摟了摟她說,「當時是我人生最好的時光。」

文瀾就哭得更加厲害,終於從彼此月匈膛縫隙中抽出手,去他背脊後麵摟他,「霍岩,我不夠好,我沒在那時候告訴你,我其實是喜歡你的……」

「夠了……」他馬上聲音發顫地,「最好時光的意思就是,你回不回應都不要緊。我回憶起來裡麵都是美的,真像夢一樣。」

文瀾心裡就突然很難受很難受,她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在霍家沒出事前,那的確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所以,少時懵懂的她也在他的時光裡,成為永恆……

「還要告訴你,這一趟回來,我花了多大勇氣。」他突然很直白地告訴她,「不是因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回海市……」

「為什麼?」明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問,文瀾一方麵覺得自己殘忍,一方麵又不想放過他,為什麼遲了七年才回來的事。

所以,要親耳聽到他的理由是否正當……

但是,霍岩不會按常理出牌,他直接敘述,他當年從漁村離開時的心境。

文瀾不明白,她雖然很心疼,但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難以接受再回來海市這件事……

「叔叔不在了……你還有我……媽媽和宇宙下落不明……你也還有我……為什麼非要不回來呢?」

她不理解,搖著頭說,「難道就因為在這裡發生太多傷心事,就不想回來了?霍岩,你真的是逃兵嗎?這裡是你的家鄉……」

「從那天離開漁村時,我就告訴自己,再也不要見你……」

「為什麼呢?」文瀾不解地痛苦皺眉,「又牽連到我?你不想回來海市,又不想見到我,為什麼呢?」

他不再回復。

懷抱忽然鬆開了一些,兩手力度變得柔軟,他仍然一手托著她半邊臉頰,自己額頭抵著她的,隻是稍微拉開距離。

文瀾於是看到他嘴角的弧度,似乎就沒落下來過。

他淺淡地笑,像寵辱不驚,又像早有預料。

文瀾抬著眼簾,同時注意到了他們彼此可以目光對視。

她看到他一雙幽深的眼中,全是她柔弱地、愛意地影子。

她心劇烈地一跳,後知後覺回味他們剛才的口勿,甚至還有在國外那兩場似淺淡又似情緒非凡的口勿。

在巴黎的那天早上,那是她初口勿。

晚上在撒丁,海風徐徐,他口勿過來,強勢地。

和今晚又全都不一樣。

「記得你今天的話,」他抵著她額頭,目光堅韌地指示著她,「永遠和我在一起。」

文瀾不能讓他得逞、關於那種主導的態度,「看你表現。」

他直接笑了,勝券在握般,「我心是堅定的,直到永遠。」

文瀾唇縫間蹦出一聲哼,似不屑,「我沒想到,你說情話動不動就誇大,永遠就真的那麼簡單實現?」

「當然,」他低聲笑了,「你要喜歡,我還能發誓今生非你不娶呢……」

「誰要嫁給你了?」她臉一下紅起來,語氣也昂揚,似乎惱羞成怒,「別得意!」又強調,「不一定嫁給你的!」

霍岩笑個沒完一般,一會兒親親她臉,一會兒轉到額頭、親口勿發際線,哪兒哪兒的溫柔。

不跟她計較,她就是落下風了嘴上要逞能一下而已,她不甘心一下子被他收服,脾氣可壞著呢……

文瀾安靜著,臉燙著,過了一會兒,喃喃問,「為什麼一直不來找我……」

「我以為你剛才懂了。」他緩和般地輕摟她,好像怎麼也不願意在這一刻分開。

「真是不想打擾我做選擇?」文瀾皺眉,「如果為了事業,放棄跟你在一起呢?」

她不解,「你就真不怕,我會放棄你嗎?」這麼一想,她在他心目中好像也不夠重要,畢竟他真的考慮過不再回海市、不再聯係她……

「我不想。我既然回來了,就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他慢條斯理地揉著她發,手掌肌膚與那黑亮發絲形成鮮明對比,顯得他那隻掌更加情深意切、難以離開。

慢慢地,一直地,摩挲著她,「我焦慮,忍不住讓西蒙過來,如果他過來了,你可以從他的渠道發展事業,我真的不想你徹底地放棄我……」

「你在給我安排退路……」文瀾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氣息,一直是她喜歡的海洋型香調,感到無比安心。

「可你自己做了什麼?」霍岩忽然自嘲似笑一聲,「我在努力地靠近你,你卻又做了什麼?」

文瀾眉心皺更深,但是不說話。

霍岩語氣似很難受,「你故意氣我。」

她事不關己一回,「哪裡?」

「你怎麼不用自己雕塑家的手再扌莫扌莫我的身體?」他笑她,「或者扌莫臉啊,這麼簡單的扌莫臉做不到?」

他語氣有「進攻」的味道。

她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他向來擅長起一個頭,然後讓她靠猜測著回復。

好在文瀾真的發現,和他之間,存在心有靈犀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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