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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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再多的顧慮,也抵不過和走散二十年兒子相認的喜悅。

比起如今她的二郎能健健康康站在她麵前,那些所謂的尷尬又能怎樣呢?左右隻是定過親而已,兩個孩子可能連麵都沒見過幾回。

原時辰就不早了,如今父子祖孫歡聚一堂,聊得開心,竟一夜就這樣過去。

如今已入春,天漸漸長了,夜變短起來。才卯時初,外麵就漸漸傳來清脆悅耳的鳥鳴。

快要到早朝時間門了,禦前管事大太監靜悄悄過來請示:「陛下,已卯時。」

老皇帝雖年邁,但卻龍馬精神,老當益壯。通個宵熬個夜於他來說,都是家常便飯之事。

都還沒說多少話,竟天都要亮了,老皇帝意猶未盡。但尋得了流失民間門多年的孫兒固高興,國事也不能丟啊。所以,皇帝交代道:「皇後和太子妃都先各自回去,後宮和太子府還有許多事要你們打理。何況,你們也跟著熬了一夜,得先回去補個眠。」

又起身輕拍了拍顧容庭肩膀:「朕同太子先去上朝,你先在這兒坐著,待一會兒下了朝,朕還有許多話要同你講。」

同前世一樣,他才被認回來,皇帝祖父對他就很喜歡和器重。顧容庭自也十分敬畏眼前的老人,他立刻垂首應是,表示自己會等他下朝回來。

老皇帝笑了笑,聲音洪亮如鍾。又仔細看了顧容庭一番後,這才負手闊步離開。去了隔壁他平時歇息的地方,任身邊的宮女太監給他換上早朝的龍袍。

太子妃回太子府後,興奮得睡不著覺。整個人精神好得很,根本不像是熬了個通宵的。

回去後坐立不安,一時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有心想立刻把這個好消息傳揚得闔府上下、甚至全天下都知道,但理智告訴她,眼下還不能這樣著急。

何況,就算是昭告天下,那也是皇帝張貼皇榜來昭告。

但她又憋不住。這麼大的喜訊,總得尋個人來傾訴傾訴。

思來想去,便命人去叫了嗣王妃來。

太子妃這陣子都不在府上,宮裡皇後身體抱恙,她去宮裡侍疾了。也就昨兒晚上才回來的,可巧了,連夜又被叫去宮裡。

也正因此,所以她並不知道昨兒傍晚時府上發生的事兒。

當她叫來了嗣王妃,同她訴說起尋回三郎、並一並說了三郎身份一事時,孟氏驚愕。

「娘說誰?」

太子妃道:「這實在是巧,誰能想得到,她最終還是我們家人呢?」

孟氏第一時間門倒不是想的徐家大姑娘曾同府上四郎定過親的事兒,她最先想到的,是昨兒傍晚那事兒。

如今想起來,孟氏不得不慶幸自己當時的決斷。沒有插手管此事,而是交給了父親去管。

若她當時真替四郎媳婦做了主,治了徐大姑娘夫婦一個以下犯上的罪,那日後可怎麼見三郎?

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免也會想到昨兒顧容庭的品貌身相。於是她便笑起來,將昨兒傍晚的事兒一一細細說來與太子妃聽。

太子妃聽後蹙眉說:「這樣的事怎的還鬧去了太子那兒?」

孟氏請罪說:「其實是四郎夫婦之間門鬧矛盾,兒媳一時不好裁奪,便請了父親幫忙。」她解釋說,「那日定安侯府世子夫人芳誕,姐妹倆都去了。估計是發生了點口角,反正是鬧的很不愉快。但當時四郎就在府上,他選擇了息事寧人。但四郎媳婦心裡不舒服吧,那日特意上我這兒來……」說到這裡孟氏細思了下,最終還是把那日所發生的一切都事無巨細全在太子妃麵前和盤托出。

聽到說四郎媳婦竟還演了那一套,太子妃不由蹙了眉來,顯然一副不大喜歡和贊成的樣子。

「她若想讓你為她做主,大可大大方方來找你。這般裝模作樣的演上這一出算什麼?」太子妃冷著臉,「我生平最不喜這樣的勾心鬥角,宮裡皇後娘娘也不喜歡。一家子人,和和睦睦的相處不好嗎?我看這四郎媳婦日後不是個安分的。」

孟氏自然也不喜歡徐淑依這樣的品性,但多少也會幫她說上一二句,道:「她這樣做固然是很不好的,但細究起來,四郎也有錯。如今都各自嫁娶了,四郎若還念念不忘,想也不好。」尤其是如今三郎找回來了,還是徐家大姑娘那夫婿,日後兄弟叔嫂一塊兒住著,更該避嫌才對。

但後麵這句,她隻是在自己心裡過了一遍,並沒說出來。

孟氏點到為止,但太子妃自然是懂了的。

「四郎若敢這樣,我叫你們爹打斷他腿。」太子妃嚴肅又憤怒。

孟氏附和說是,忙又轉了話頭說:「娘您看……那倚水居還空著,不若兒媳立刻差人去收拾收拾,日後就給三郎夫婦住了?」

倚水居靠太子妃這邊近,日後母子婆媳團聚也方便,孟氏的這個安排,再合太子妃心意不過。

「好,那就倚水居。」太子妃忽又繼續開心起來。想著日後她同三郎可以日日相見,便什麼煩愁都沒有了。

嗣王兄弟幾個這會兒在早朝,孟氏也沒去同永昌郡王妃蕭氏和徐淑依說。所以,府上如今也就隻太子妃和孟氏婆媳二人知內情。

孟氏得了命,回去後立刻差人去打掃倚水居。

倚水居也是一個完整的院落,府上像住這樣院子的,都是幾位郡王。若有旁人來借宿,都是住別處客居的。如今卻是打掃起倚水居來,叫原就疑心重重的府上眾人,更是私下裡小話傳開了。

「你們說,這會是給誰住的啊?」

「前年平陽公主來小住,也沒特意拾出一個院子來,可見這回來的貴人得長住。」

「不知道是男還是女,是年輕的還是年長的。」

府上各處都傳著這樣的話,蕭氏和徐淑依不可能不知道。蕭氏無所謂,她素來不問府中諸事,隻一心靜養在捧霞閣,或讀詩,或撫琴,清閒自在。隻太子妃在時,每日的晨昏定省她會出門,別的時間門都呆自己院兒裡不出來。

所以聽到這樣的事兒,她也隻過耳不過心。

蕭氏身邊的婢女鳶尾聽了外麵的話後,也立刻回來將這些小話傳給自己主子聽。

蕭氏已快臨盆,肚子已經很大了。這會兒渾圓兒的挺著,卻絲毫不影響她的氣質和美貌。

她似乎對什麼都不太有興趣一樣,見貼身說這些,她也隻道:「左右不與咱們什麼相乾,你們聽著了也就聽著了,別外頭四處去跟著傳閒話就好。」鳶尾立刻稱是。

而徐淑依那邊呢,顯然就不如捧霞閣這邊沉得住氣。見府上傳來這樣大的動靜,徐淑依少不得要私下裡安排人打點一下。日後府上但凡有什麼大事小事,她都想第一時間門得到最準確的消息。

但打探了半日,也沒得到半點風聲。

彩芹一趟一趟過來稟說:「奴婢悄悄聯絡了嗣王妃手下的人,錢塞了不少,可她們個個都說不知情。奴婢跑了這半日功夫,銀子撒出去不少,可竟一點消息沒得到,真是沒用。」

徐淑依卻說:「算了,估計她們也是真的不知道。」但她又坐不住,倏爾起身來,「我去嗣王妃嫂嫂那裡探探情況去。」

徐淑依不知道,因為昨兒那件事,孟氏心中早對她有意見。她還以為一切都同從前一樣,還想著日後要時常走動,爭取同嗣王夫婦走出些交情來。

孟氏心裡雖大概知道了這位四弟妹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她麵上卻不顯,行事待客還同之前一樣。

聽說伴雲樓的那位來了,孟氏也隻笑著差人去請她進來。

徐淑依一進門後就笑說:「嫂嫂這兒好熱鬧,可是有什麼大喜事兒?」

孟氏讓她坐,她則沒答她話,隻問她:「瞧你眼下略有烏青,是昨兒沒睡好嗎?」

提起昨兒的事,徐淑依忽然一怔。

昨兒的事,是她最不想提的了。想討公道的,沒討著。自己丈夫偏幫別人,同自己大吵。原以為太子公爹會秉公處置,卻也沒有。

最後,成了笑話的就隻有她一個。

不提還好,一提此事,徐淑依心中難免不對孟氏這個嫂嫂有意見。

原就該她管的事,偏捅去太子那裡。那太子能為她主持公道就罷了,偏還不能。她叫了徐靜依來,直接論她一個欺辱皇室的罪名不就成了嗎?怎麼就這麼難。

徐淑依輕擰眉心,臉上笑意也冷了些。

孟氏將她麵上神色變化看在眼中,也不說什麼。

徐淑依自己調節好心情後,又笑起來:「昨兒夜裡府上那麼大動靜,想睡好也難啊。」她又把話頭成功繞了回來,問,「嫂嫂可知是發生了什麼?」

孟氏笑說:「這該我知道的,我自會知道。不該我知道的,父親母親也不會告訴我。」

徐淑依愣了下,又回味了一遍這個話,總覺得是在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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