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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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忠性最急,忙問:「三郎?哪個三郎?」

一旁梁秀也忍不住跟著打探起來:「對啊,是什麼三郎?」

兄弟二人雖這樣問,但其實心裡是大概有數的。

一旁太子和梁護父子二人相對鎮定許多,太子笑著解釋說:「當年戰亂,三郎還尚在繈褓中時丟了。如今過去二十年,總算又找回來了。」

太子妃夢見兒子一事,知情之人甚少。甚至,皇帝差人去坊間查人,也是暗中悄悄進行的。

所以,此事除了梁護一開始就知情外,梁忠梁秀兄弟兩個絲毫沒有得到過半點風聲。

但府上三郎的位置的確一直空著,梁秀記得,他年幼時還問過自己親母盛氏,問她為何二哥之後就是他,但他卻行四不行三呢?盛氏告訴過他,說是太子妃當年所出的三郎丟了,至今都沒能找得回來。

雖沒找回來,也不知其到底是生還是亡,但府上屬於他的位置卻一直都給他留著。

這些年來,他也知道皇室一直在暗中尋人,但也一直都沒結果。卻沒想到,突然有一天,這位兄長竟就這樣站在了他麵前。

最重要的是,這個兄長……竟是他?

梁秀此刻承受的打擊最大,雖然這儼然已經是事實,但卻仍不敢相信。他隻願這是一場夢才好。

目光上下打量著麵前之人,似是想從他身上找尋到任何一點的蛛絲馬跡一樣。

但很可惜,之前他未同皇祖父站一起時不覺有什麼,此番二人靠近在一處,他越發覺得他麵相上有幾分肖似祖父。

梁秀看不到任何希望,但心中卻又很不服氣,隻能低下頭不再去看人,免得更添煩惱。而他此刻隱在袖中的雙手,一點點緊緊的攥握起來,略長的指甲甚至都掐進了肉中,他都絲毫感覺不到疼。

梁忠心裡卻沒這種復雜,他隻是震驚。但震驚過後,也就什麼情緒都沒有了。

甚至,也會說兩句哄老皇帝高興的話:「三郎看著,的確肖似祖父。尤其這眉形,簡直是拿刀刻下來的一樣。」

老皇帝顯然很喜歡這話,因為他也覺得這個孫兒像他。所以聽梁忠這樣說後,他又是一陣洪鍾般的暢笑聲。

梁護暗中靜靜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顧容庭,顧容庭警覺性高,很快就尋著目光望了過來。梁護沖他溫和一笑,也道:「三郎英姿挺拓,一看就是常年習武之人。如今又在京畿營中,又擅排兵布陣,日後祖父又多了個左膀右臂。」

這些情況老皇帝已經都知道了,但又再聽一遍,他仍是很高興。

正如梁護所言,日後軍中勢必是再多一臂膀的。

但梁護這話一說,一旁梁忠突然笑得就沒之前那麼開心了。也是這才想得到,眼前之人的到來,或許對他日後是一種威脅。

一時間父子祖孫歡聚一堂,大家推杯換盞把酒言歡,宮裡已經很久沒這樣熱鬧過了。

而此刻宮外,顧家闔家還在翹首以盼。

都已經中午了,還不見人回來,不免都心中擔憂。

按理說,該回來了啊。旁人家兒子被帶走,當天連夜就能回,怎生到他們家這兒,卻要這麼久?

這會兒一家齊聚在一塊兒,誰也沒心思喊肚子餓。都坐立不安,害怕真出了什麼事,怕二郎會有去無回。

徐靜依本來不怕的,但這會兒總不見人回家,不免也跟著一起擔心。

但又覺得,若真是她猜測的那樣的話,這樣也對。若真是被認回了皇家,此刻宮裡和太子府該是張燈結彩的。他們不可能會輕易放他回來,勢必是要多留一會兒先熱鬧熱鬧。

就像前世一樣,等顧家人再得到消息時,已經是敲鑼打鼓傳來了聖旨。

但又不確定一定是這樣,這樣當然是最好的,可萬一不是呢?

如今這一世的軌跡已經明顯和上一世不同了,徐靜依也很怕顧容庭的命數會因此被改變。

這樣一想,徐靜依心中對他的擔憂絲毫不比顧家人的少。

略思忖一番,徐靜依忽然站起身來。

「我回家一趟。」徐靜依突然說。

寂靜無聲的廳堂突然傳來聲音,所有人目光都望了過來。

徐靜依望著他們,目光堅定道:「我回去找我祖父祖母,叫他們進宮去打探一下消息。昨晚那兩個是禁軍,我祖父同禁軍統領交情頗為不錯,想該能探得些消息來。」

顧夫人已經急得實在沒辦法了,過來一把抓住徐靜依手。

「好孩子,這回真的隻能靠你娘家人了。」顧夫人已經虛弱得說話都沒了力氣,「勞煩侯府裡老侯爺老夫人幫幫忙,去打探打探二郎下落吧。」

徐靜依說走就走,立刻安排丫鬟去備車,然後她安慰顧家人道:「夫君好歹是吃朝廷俸祿的,一般人不敢對他怎麼樣。何況,如今誰不知道他是徐老侯爺的孫女婿,我祖父可是連皇帝陛下都要讓三分薄麵的。多半不是什麼事兒,你們安心在家等我消息。」

話雖這麼說,可人一直不見回來這是事實。所以,徐靜依這一番話,也並沒能安慰到誰。

徐靜依去了侯府,恰這會兒老侯爺正在家。她直接去尋了祖父,將此事稟給了他知曉。

徐老侯爺很看重顧容庭這個孫女婿,聽說竟有這樣的事後,立刻去了宮裡。他和禁軍大統領相熟,入宮後直接去了禁軍衛所。

樊大統領是老皇帝心腹,宮裡到處都是戍守的禁衛軍。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旁人不知情,他肯定是最先知情的。

原就和徐家老侯爺交好,此番又見流落民間多年的皇孫如今乃是老侯爺孫女婿,所以樊大統領一瞧見他人來,立刻迎過來道賀。

他笑著朝徐老侯爺拱了拱手:「給您老人家賀喜了。」

徐虎是來找人的,突然被道喜,他一臉懵。

「老夫喜從何來?」也不忘正事,立刻又問,「老夫正要問你呢,你禁軍之人這些日子四下挨家挨戶抓人算怎麼回事?」

又說:「昨兒抓了我孫女婿走,人到現在都沒回去,你們把他關哪兒去了?」

老侯爺過來一連三問,表情嚴肅,明顯一副找人來算賬的架勢。但樊大統領卻不急不忙,隻請他一旁先坐。

老侯爺雖氣,但仍是坐了下來。看他這樣子,該是一切都知情的,所以他老人家坐下來後,也沒再說什麼,隻等著他如實告訴自己孫女婿下落。

樊大統領卻十分沉得住氣,他也不急著立刻說出口,隻慢慢道:「所以方才我為什麼要同您老人家道喜呢?」

「什麼意思?」徐老侯爺雖還不知內情,但幾番較量下來,他卻也能知道,此事多半吉多凶手。

既然這樣,他心也就稍稍安定下來了些。

他且慢慢聽。

樊大統領說:「還記得……二十年前皇室丟失的那個皇孫嗎?」

此事旁人或許不知情,但像他們這種跟隨在老皇帝身邊一起打下江山的老臣,肯定多少知道點的。但他問的是自己孫女婿,這小樊突然跟他說皇孫又是怎麼一回事?

老侯爺其實這會兒心裡多少有些數了,但卻不敢往那裡去想。

「你的意思是……」他又試探著問,並不敢把自己心裡的猜測說出口來。

樊大統領知道他老人家心中有數了,他點點頭說:「沒錯。」

又道:「說是那日太子妃夜間做了個夢,夢裡夢到她的三郎了。說人就在京中,家中行二,已娶有妻室在。這些日子來,聖上命禁軍悄悄在坊間打探,原也沒抱希望的,可誰想得到?竟就……」樊大統領拍了下手,「所以要給您老人家道喜。」

話說到這裡,已然十分明顯。

也都不必再打啞語,徐老侯爺倒不見有多高興,隻悵然說:「這麼說……他竟是當年丟失的那個孩子?」又不大信的樣子,「可怎麼就能確定是他呢?」

樊大統領說:「那位皇孫腳底心有一塊十分獨特的胎記,身上還有一塊隻有皇室子孫才有的玉佩。另,他當時丟失時還尚在繈褓中,若那顧家還留有他的這些衣物,日後拿出來一比對,肯定一目了然。」

說起胎記,老侯爺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記得,前不久,老妻有在他跟前說過一嘴,好像提到過孫女婿身上胎記一事。但當時隻是隨口一提的,主要是為了說大丫婆家過得幸福,誰也沒拿這當回事。

老侯爺走了會兒神,又聽那邊大統領又問:「老侯爺,你實話與我說,你之前一點都不知情?」

老侯爺事先當然是不知情的,若他知情,不但不會把孫女嫁過去,他肯定還會如實稟與皇帝知曉。所以這會兒聽大統領這樣問,他立刻嚴肅道:「老夫當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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