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姻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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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娶虞行束的女兒做太子妃?」嘉名皇帝以為自己聽錯了,「戶部虞侍郎的女兒?」

「是。」

「看上她哪了?」

雲珩道:「貌美,一見傾心。」

皇帝有稍許的沉默,他當然記得虞秋,就是雲珀說徒有美貌沒有腦子的廢物美人,為此他還教訓了雲珀一頓,讓人給虞行束送了賠禮。想來的確是美的,但他一直以為雲珩並非重色之人,不然何至於後院空盪盪,連個解悶的女人都沒有。

「美貌無用,既然喜歡,讓她做個側妃即可。」

雲珩回道:「兒臣不打算立側妃,隻她一人足夠。」

嘉名帝微頓,抬眼打量起雲珩。

一國儲君,除了太子妃,側妃、侍妾都可以成為拉攏群臣的工具,還能用來享樂,更甚者早日誕下皇孫穩固地位,百利而無一害。僅要一個太子妃,那就意味著他要放棄這條捷徑。

未能在雲珩臉上看出異樣,嘉名帝與他確認問:「當真?」

雲珩道是,但他還是不信。

皇室正妻,家世品性缺一不可,相比較而言,容貌有時候並不是那麼重要,隻要不是有礙瞻觀就行。

有權勢握在手中,什麼樣的美人得不到?沒必要困就於一個名分。

他一直以為雲珩想求娶的是公儀孟月,甚至已經備好駁回的說辭,可到頭來雲珩出乎意料地選中了虞秋,一個愚笨與美貌並稱的女子。

幾個皇子均未娶親,他是第一個,又是太子妃,將會是最打眼、最遭人注目的。這太子妃不夠靈活的話怕是隻會給他拖後腿,娶這樣一個姑娘,縱使蕭老太尉將人認了回去,也是弊端遠大於益處。

他不應當會求娶這樣的女子的。

這時太監上前來,躬身道:「陛下,娘娘說一切都聽陛下安排。」

嘉名帝心思轉了幾圈,看看立在明黃桌案下的雲珩,撚了撚手中奏折,終是答應了,「那便如你所願。」

賜婚的事說定,他問起雲琅。

「被兒臣看著讀書,未再做出荒唐事。」雲珩體貼道,「父皇若是惦記,兒臣這就讓人將他帶進宮來。」

嘉名帝原本隻是隨口一問,聽了這話直皺眉。

雲琅是幾個皇子中最吵鬧的一個,不像皇子反像市井無賴,又有那令人作嘔的好男色的惡癖,最不受他待見,卻是他最喜愛的寵妃所出。

前幾日他思念逝去的寵妃,特意讓人進宮來多看了幾眼,訝然發現雲琅不知何時長開了,有一瞬他看花了眼,竟覺得雲琅不說話不動彈時更像是個女孩子。

誰知沒過幾日就鬧出唐飲霜的這事。

往日他對世家公子動手腳,但未做出實質性的傷害,嘉名帝還能眼不見心不煩,直到這次欺辱唐飲霜,如今他是一眼也不想看見這個兒子了。

他不悅道:「雲琅那事當屬你做事有疏漏,不僅使你外祖母丟了臉麵,還讓唐愛卿受辱。你做兄長的,要好好教導他,將他這臭毛病掰正過來,若再有此類事情發生,朕可就全怪在你頭上了。」

「兒臣謹遵父皇聖諭。」

雲珩出去時正好碰見唐飲霜,後者本就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出了雲琅那事之後,皇帝為了補償他給了不少好處,直接入了翰林院,是天子近臣,已遠遠將同屆考生甩在身後。

兩人於殿前對視,唐飲霜作揖,雲珩頷首,然後錯身離開。

送走傳旨的官員,虞行束雙手顫抖,麵色發青,轉向虞秋時硬是裝出穩練模樣,隻是顫抖的嗓音暴露了他的真實情緒,「不慌,爹這就進宮請聖上收回成命。」

早有準備並念了一日心經的虞秋心中隻有一個感受:該來的還是來了。真是要謝謝雲珩提前告知她,不然聖旨突來,她得嚇成傻瓜。

扶住自家爹爹,她問:「嫁給太子不好嗎?」

虞行束一直堅信太子是光風霽月的溫雅君子,虞秋以為他聽到這消息會覺得光宗耀祖了。

虞行束連連擺手,讓下人都退去了,嘆息道:「好太子未必是好夫君……」

他不想唯一的女兒淪落至皇權鬥爭的漩渦。那麼多人覬覦的位置,豈是好坐的?這女兒將成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能不能活到與太子成親都不一定。

就算順利成親了,一個背景單薄的太子妃,若是沒有太子真心看顧,無異於一個活靶子,但凡太子後院裡有一個壞心眼的,第一個死的就得是他女兒。

虞行束想與虞秋說,又怕這事已成定局,說了隻會徒增女兒的煩惱,尚在猶豫中,虞秋道:「爹爹別慌,等我見了太子會與他說清楚。」

她不好把夢裡與雲珩的約定說出來,隻好昧著良心道:「太子那樣親和的人,知曉我不願意做太子妃,一定會主動請聖上收回旨意的,爹爹不必憂心。」

「你不能去說。」

虞行束不許,聖上欽定的太子妃,不存在願不願意。哪怕心中的確不願,也不能說出來讓人知曉,不能讓太子心中存了芥蒂。

要說也隻能是他做爹的去說,皇命難違,就算不能撤回聖旨,也要請太子千萬善待女兒。

虞秋同樣不想他擔憂,想了一想,道:「我還有別的法子可以不嫁給他。」

她在虞行束好奇疑問的目光中,月匈有成竹道:「皇室不能娶一個破相的姑娘,大不了我就在臉上……」

「荒唐!」不等她說完,虞行束已厲聲嗬斥,「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誰給你出的主意讓你傷害自己?爹平常是怎麼教你的?自己都不知道愛惜自己,別人又怎麼可能敬重你……」

虞秋被訓斥了一頓,很委屈。

她不是不在意容貌,隻是若能以容貌換父女倆平安無事,完全是值得的。再說上輩子明明是虞行束死前叮囑她這麼做的,現在卻要訓斥她,虞秋不明白為什麼。

到底是為什麼呢?

她在琢磨這個問題時,下人來道:「老爺,小姐,餘公子求見。」

不用說,必定是聽說了太子妃的事才來的。

虞秋突然想起先前在祠堂外聽見虞行束說的那番話,急忙去看他,見虞行束臉色略沉,發覺她看來,轉瞬恢復成了平靜模樣。

虞行束道:「眼下聖旨剛到,他這時上門不是明擺著給別人留話柄嗎?管家,把府門鎖上,就說我與秋兒身體抱恙,誰都不見。」

下人去了,過了半刻鍾,為難道:「餘公子依然在府門滯留……」

虞行束騰地站起,虞秋趕忙攔住他,「氣大傷身,爹爹穩重!平心靜氣方能長壽……」

虞秋把人按住,道:「不氣,我與他約個時間,到時候親自與他說清楚,他就不會糾纏了。」

「你現在頂著太子妃的頭銜,怎好去見別的男人。」

「我遮住臉,就去與他說幾句話,讓齊叔跟著,把話說清楚就回來,不會讓人看見的。」

虞行束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虞秋去見餘延宗,「你就待在家中,爹爹去見他,就不信他還敢胡攪蠻纏!」

二人還未說定,下人的呼喊聲遠遠傳來:「老爺!老爺!來了好多侍衛,是太子派來的!」

父女倆皆是一震,下人扶著門框,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送了好些東西過來,小的不敢攔,已經讓人進來了,就在前院……」

虞行束往前一步,目光如炬地盯著下人:「餘延宗呢?」

「已經走了,餘公子看見太子近衛上門,臉色不太好,甩頭就走了。」

虞行束稍稍安心,他私下求太子退回親事沒問題,被誤會女兒與餘延宗有私是大問題。

「不準出屋。」命人看著虞秋,他獨自去了前麵。

虞秋焦急地等著,好在有丫鬟幫她去前麵打聽消息,「全是綾羅綢緞、珠寶首飾,好幾箱,太子是真心喜愛小姐的!」

這話虞秋一點都不信,金銀珠寶對於雲珩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有價值的,這些東西,什麼都證明不了。

虞秋坐立難安,過了會兒,丫鬟跑回來道:「小姐,太子約您明日午後去遊湖,老爺讓我問問你的意思。」

放在以前,兩人私下邀約是絕不成的,現在有了未婚夫妻的關係,遊湖賞景,再正常不過了。

與雲珩見麵是遲早的,早日解決早日安心。虞秋沉思稍許後,咬牙應下。

接著喊來丫鬟問:「可知曉哪兒有算卦解夢的?」

「東街就有,算得可準了,還會念詩。」

虞秋招了丫鬟靠近,附在她耳邊道:「你帶上銀子,與那先生說,若是有一個手上綁著繡紫蘭花白絹帕的姑娘去找他解夢,就說……」

這一日,不止虞府,大多數權貴府邸都不安生,其中最明顯的一是餘家,二是太尉府,隻是後者屬於暗潮洶湧,明麵上沒人敢提及。

拜上次將軍府壽宴所賜,蕭青凝與虞秋來往的事還是被蕭太尉知曉了,府中守衛嚴了起來,姐弟二人被下了禁足令。

蕭青凝強壓著焦躁的心,出不去,也不能現在去見虞秋。此時所有人都盯著那邊,她不能去添亂。

她怎麼都想不明白,這賜婚怎麼就落在了虞秋身上。蕭玉烽也想不明白,湊近她道:「會不會是太子主動求娶的?」

「他倆根本沒見過幾麵。」

蕭玉烽猜測:「因為貌美?」

蕭青凝回憶著虞秋與雲珩兩次見麵的景象,確定雲珩並未關注虞秋的麵容,搖頭否定了他這說法。

雲珩早已到了成親的年紀,前幾年聖上有想過指婚,被他以先睿德皇後逝世不足三載拒絕。睿德皇後並非他生母,且是因罪被賜死的,守孝行為可有可無。奈何雲珩是朝野上下俱知的守禮奉法之人,用這理由倒也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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