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林琅吃完最後一口飯,抬眸看他,那雙桃花眼笑成月牙狀:「當然是我外婆。」
然後他就笑了。
扌莫扌莫她的臉,又捏捏她的鼻子:「看來我還得繼續努力。」
她說:「你怎麼連外婆的醋都吃。」
「因為我不挑食,挑食的小琅同學得多向我學習才行。」
「切。」
大眾對搞藝術的好像都有種死板的理解。
認為搞藝術的都是怪咖,是瘋子。
他們有著自己的世界,別人無法理解的世界。
但不是這樣的。
這是誤解。
不過這些話放在林琅身上,卻再合適不過。
她就是怪咖,是瘋子。
一旦有了靈感開始動筆畫畫的時候,她的世界裡便隻剩下畫畫。
最誇張的時候,她連續兩天兩夜不吃不喝,也不睡覺。她的世界裡隻剩下那張畫紙。
直到最後一筆完成,她才靠在徐初陽的肩上沉沉睡去。
睡了整整十八個小時。
那十八個小時裡,徐初陽一直陪著她。
等她醒了,他又去給她做飯。
你說愛是什麼。
是陪伴,是理解,還是心疼?
明明這些東西徐初陽都給過她,可為什麼呢。
「愛是可以偽裝的,但眼神和一個人下意識做出的舉動,偽裝不出來。」
這句話是林琅實在想不到答案,最後隻能匿名上網發帖求助。
有一個網友回復了她。
愛可以偽裝。
眼神和下意識的舉動偽裝不出來。
林琅突然想到徐初陽看到蔣杳時,眼神流露出的緊張與局促。
還有她想要觸碰他時,他身體自然做出的抵觸。
原來愛是可以偽裝的啊。
林琅笑了。
-
周橙靜找了個兼職,給某個知名漫畫家當助理。
她不止一次和林琅吐槽那個漫畫家龜毛又事多。
「工資沒多少要求還那麼多。林琅,你趕緊成為大神,到時候我直接過來給你當助理。」
林琅胳膊搭在桌麵上,一隻手攪動吸管,整個人有種遊離的心不在焉。
注意到她的狀態不太對,周橙靜擔憂的問她:「你怎麼了,不舒服?」
林琅回了神,坐直身子:「沒事,就是昨天沒睡好。」
麵前的甜點吃完,周橙靜找服務員又要了杯冰水。
林琅的睡眠障礙是老毛病了,做為多年好友的周橙靜已經習慣。
她問林琅:「後天的同學聚會,你去嗎?」
林琅搖頭。
毫無意外。
周橙靜早就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你還記得高中時總欺負你的尋康嗎?」她突然問。
林琅點頭,臉色平靜:「怎麼突然提起他,他死了?」
周橙靜被她的話哽了一下:「那倒沒有,聽說這次同學聚會他也來。」
林琅的記性還行,從小到大的記憶,除了她發病時候缺失的那些,其他的都原原本本保留著。
更何況她和這個叫尋康的還有點故事。
無論好壞,每個學校裡總有幾顆老鼠屎,以欺負同學為樂。
尋康就是這麼個典型。
不良少年帶著一群小跟班,整天滿操場亂晃,有時候是走教室外的走廊,烏泱泱一大群人,說著下流的笑話。
林琅從小就安靜,和他們的拉幫結派不同,她一直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
有時候下課去洗手間,經過走廊時會被尋康拽一下馬尾。
她回頭看他,罪魁禍首卻一臉吊兒郎當,靠著欄杆,站沒站相,挑著一雙眼看她,嘴角還帶了點挑釁的笑。
林琅不說話,隻是沉默地把被拽散的馬尾重新綁好。
可能是她一次又一次的隱忍縱容了他的無禮,他的行為越來越過分。
會在她坐下時用腳勾走她的椅子,看她摔在地上。
也會撕掉她的作業,當著她的麵扔進河裡。
沒有人敢為林琅出頭,也沒有想為她出頭。
-
吃飯的地方位置很偏,挺小眾。聽說地址是之前的班長選的。
畢業後為數不多的幾次聚會也是她負責組織。
讀書那會就是個文藝女生,畢業後迷上了小眾文化,醉心於宗教佛學。
林琅開車送周橙靜過去,在車上的時候周橙靜提起她來:「聽說她最近開始信佛了。」
提到「佛」這個字眼,不知道為什麼,林琅突然想起裴清術。
那個連靈魂都乾淨的男人。
往左拐的綠燈亮了,林琅打著方向盤轉彎:「是嗎。」
語氣不鹹不淡,聽著也沒多在意。
「這個地方也。」周橙靜斟酌了一下形容詞,「也挺獨特的反正,聽說老板開店賺的錢都捐給了附近的寺廟。」
等到了地方,林琅才明白周橙靜口中的獨特是什麼。
這哪是什麼飯店,分明是供人參拜的聖地。
門是竹簾卷的,青瓦白牆,進了大門就能看見正中間放著一個鼎爐,中間插著正燃著的香。
明顯不是同一時間插的,長短都不同。
「這是吃飯的地兒?」
林琅發出了自己的疑惑。
周橙靜點頭,動作嫻熟地從旁邊取出六支香來,點燃後分給林琅三支,象征性地拜了拜,然後把香插進去。
周橙靜邊走邊說:「這兒的老板身份挺神秘,反正是咱們搭不上邊兒的權貴。開店也不為賺錢,純粹就是做做慈善。你也知道,這些錢多到沒處用的資本家們,都愛惺惺作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