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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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是周橙靜發來的,說下周一就得交作業了,她今天才想起來自己壓根連文檔都沒打開。

所以隻能求助林琅這個高材生。

林琅回到房間,隨手關了門,消息回過去,簡單的三個字。

——發過來。

和文檔一前一後發來的還有一個小黃鴨發射愛心的表情包。

以及周橙靜的那句:「還是我們小琅最好了。」

剛好現在不困,連續兩次長時間的睡眠像是給她儲備了足夠的精力。

林琅很快就替周橙靜完成了作業。

兩人閒聊之中,周橙靜說起新助教的來頭。

「聽說以前是什麼企業的女兒?反正挺有錢的,不過後來家裡落魄了。」

這些,林琅比她知道的要多。

索性左耳進右耳出,聽的並不認真。

透過門沿下方,能看見客廳的燈還是開著的。

偶爾有動靜傳來,不大,像是刻意壓製過,怕吵到誰般。

過了差不過半個小時,徐初陽來敲門,說給她煮了點青菜瘦肉粥,讓她吃完了再睡。

林琅不想說話,隻將手機音量調小,然後躺回床上。

敲門聲又響了幾聲,沒等到回應後便靜下來。

電話還沒掛斷,周橙靜語氣誇張:「你今天這是被鬼附體了嗎,徐初陽給你煮粥你居然不吃?」

別說不吃了,連回應都沒一個。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又復雜。

如同一團亂糟糟的毛線,總也找不到開頭。

不知從何開始說起,乾脆就不說了。

林琅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了很久的呆。

然後才稍微側了側身,她去看窗外。

看寒冬裡枯寂的大樹枝乾,看攀上夜幕之中的銀白月光。

「其實,也不是非徐初陽不可,對吧。」

她的聲音低沉響起,似詢問的低喃,又像自言的囈語。

林琅其實極不喜歡冬天,因為有一種萬物俱滅的感覺。

太淒苦了,不管是頂著寒風擺攤的老爺爺,還是小區內受凍的流浪貓。

冬天的冷,好像全被具象化。

成了窮人們的苦難,還有一道難以跨過的劫。

她是個矛盾至極的人,感情算不上熱烈,偏偏性子又敏感。

生活中一點小事都足以讓她觸動。

可她從不說。

包括徐初陽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而讓她難過的無數個瞬間。

可是。

她打開房門,感受到新一天的陽光。

客廳收拾的很乾淨,地上連一粒灰塵都沒有。

木質地板甚至能看見倒影。

桌上放著新鮮的瓜果,洗淨切好後,還費心思擺了個盤。

盤子下方壓著一張紙條。

——記得吃早飯,牛奶也要乖乖喝完。

林琅將那紙條抽走,仔細端詳上麵的字跡。

熟悉的,屬於徐初陽的字。

他寫的字有種灑脫的飄逸,又不失力道,鐵畫銀鈎一般。

林琅以前說,很愛他寫的字。

哪裡是愛他的字。

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

她將那紙揉皺,去洗漱時經過垃圾桶,隨手扔了進去。

學校的課程不算多,臨近畢業,大家都忙著準備實習。

不過一段時間沒見,周橙靜的黑眼圈好像比之前更明顯了。

「乾完這個月,我一定辭職。」

她下定了決心,趴在桌上痛苦哀嚎,「我就是進廠,我也不在他那兒乾了。」

林琅試著用左手拿筆,可畫出來的線條歪歪扭扭。

周橙靜瞧見了,問她這是想換風格了?

林琅搖頭:「胳膊傷了,暫時還動不了。」

周橙靜的眼睛瞬間就睜大了,連黑眼圈都變得活靈活現起來:「傷了?怎麼傷的?傷哪了,我看看。」

她一邊說著,一邊就要上手給林琅脫衣檢查。

她毛手毛腳,林琅被弄疼,連連往後躲:「本來都快好了。」

周橙靜這才不太敢輕舉妄動,盯著她被外套袖子遮住的右臂:「你現在很像」

「像什麼?」林琅好奇抬眸。

她噗呲一聲笑出來:「楊過。」

林琅無奈,也揚出幾分笑來:「真有這麼像?」

「還得先配隻雕。」

哪怕後麵周橙靜問了無數遍,她胳膊上的傷怎麼來的,總不能平白無故就被劃出這麼長一條口子吧。

可不管她怎麼問,林琅每次都是,不小心。

不小心也分很多種。

是不小心撞的,還是不小心摔的。

但也清楚林琅的嘴到底有多硬,她要鐵了心不想說,就沒人能能撬動半分來。

那天下午放學,周橙靜約林琅是去做護理,她前些天花八千辦了張會員卡,加上最近活動打折。

原價三千多的套餐現在隻要八十八。

這種抬高價又以活動的名義拉回原價的,也隻能騙騙周橙靜了。

林琅說她今天還有點事,等改天吧。

周橙靜問:「什麼事?」

「找房子。」

她說。

現在這房子是兩個人一起看完決定後,徐初陽租的。

林琅每個月執意要轉給他一半的房租。

或許是知道她會這樣,所以當初找房子的時候,徐初陽貼心的找了個在她經濟承受範圍內的,環境也還行,最重要的是,離她學校近。

站在小區樓下往上看,屋裡的燈早早亮起。

這幾天徐初陽回家的時間比往常要早。

他如今是最忙的階段,熬到半夜更是常事。

除了早退或是請假,林琅找不到其他原因。

但,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上樓,開門,換鞋。

一隻手搭在鞋櫃上麵,當作著力點。

因為平衡感不太好,所以哪怕隻是抬起一隻腳換鞋子,都能夠讓她搖搖晃晃站不穩。

徐初陽每回都笑她:「小琅同學這是捏了大象鼻子嗎?」

林琅之前告訴過他,捏了大象鼻子,人會站不穩。

不過隨口編的一個,他卻記住了,回回用它來笑話她。

林琅讓他別說了,他笑著點頭,應聲說:「好,我不說。」

可到了下回,他還是這麼說。分不清是無意還是故意。

總惹得林琅麵紅耳赤跳起來要捂他的嘴。

他也不躲,被她白白嫩嫩的小手捂住的嘴,往上勾出一道弧度來。

那點輕微的動作,讓他的唇,在她掌心,貼的更近。

有點像羽毛。

蟄的她心髒都跟著顫了顫。

後來徐初陽握著林琅的手,從唇上拿開,改為放在自己的月匈口。

「聽見了嗎。」他問。

林琅好奇:「聽見什麼?」

「它在說話。」他將她的手,按的更緊一些。

隔著薄毛衣,更深刻的去感受。

他的心跳頻率很雜,沒有任何規律,如果非要用一個字來形容的話。

那就是。

——快。

很快,快到好像要抵著她的手掌掙破血肉城牆。

說了什麼呢。

她還是不懂。

他俯下身,唇貼住她的。

口勿到雙方都微微窒息時,那點壓低到自然沉出一點氣泡質感的聲音,帶著喘息,零碎說出那句

——它在說,我愛你。

-

這個點正是飯點,整個小區樓都充斥著一股飯菜的香味。

門開後,那股香味更濃鬱。

廚房裡傳來翻炒的聲音,鍋鏟偶爾磕碰到鍋底發出的。

難以忽略。

徐初陽應該是剛從公司回來,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便開始進到廚房做起晚飯。

領帶早被解開抽走,隻剩一件淺灰色襯衣,下擺齊整地紮進褲月要裡,挺闊麵料,扯不出一絲褶皺來。

黑色西褲之下,卻穿著一雙藍色繡著哆啦a夢的拖鞋。

這是林琅之前逛地攤買的。

二十五,買一送一。

買一雙凱蒂貓,送一雙哆啦a夢。

他說:「去洗個手,馬上就好了。」

溫和語氣。

林琅目光落在廚房,徐初陽又重新折進去,關了火。

單手握著鍋柄,一隻手去拿清洗好的瓷盤,將炒好的菜倒進去。

好像什麼都沒變,和以前一樣。

他工作不忙的時候,或是下班早,都會在家給她做飯。

是料定了她不愛爭論,所以打算像從前那樣,輕飄飄帶過,裝作無事發生?

林琅將包放下,人往廚房旁的門框上這麼一靠:「徐初陽,我們談談吧。」

徐初陽對上她的那雙眼,淺淡到像是洗到褪色的琥珀。

從前隻對他一個人才會表露很多情緒,此時仿佛被連根拔走的植物。

隻剩下空洞。

幽深,卻又乾淨。

徐初陽知道,那道坎她始終都過不去。

是他當時沒有考慮周全,是他做錯了。

「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我也知道如今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林琅點頭,平靜的問出口:「所以你就打算什麼都不說?」

徐初陽是個沉穩性子,幼時便如此。

早年前留宿裴清術家的師傅給徐初陽算過八字。

他勸徐初陽,來日主事業,遠情愛。

「你人生的兩道岔路,都敗在感情上。」

這是他的原話。

徐初陽和裴清術不同,他對這些神鬼怪誕置若罔聞,隻覺得,無稽之談。

可那日所說的話,好像在一點一點靈驗。

他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幾次失控,都是因為女人。

幾天前聽說林琅受傷,不知所蹤,他就差沒把整個北城都翻過來去找一遍。

那種沒法控製自己情緒的體驗,隻在很多年前,得知蔣杳要出國的時候才有過。

再多的解釋好像在此刻都失去了作用,隻會生出幾分狡辯意圖。

「當時情況太險峻了,醫生說蔣杳的傷處哪怕再偏一分,都會有生命危險。」

林琅不想聽了。

她隻說自己想說的:「我最近在看房子,過幾天我會搬走。」

後背離開門框,她站直了身子,在她離開前,徐初陽過去擋在她麵前,不讓她走,也不許她回房。

有些疙瘩不及時解開,長時間梗在心裡,隻會越來越緊。

他深知這個道理。

所有他沒辦法去給林琅冷靜的機會。

她每多冷靜一分鍾,都是在不斷遠離他。

「你剛才不是說要和我談談嗎,我們現在就談。」

「沒必要了。」林琅說。

徐初陽站在房門口,並不給林琅進去的機會,語氣強硬:「林琅,你把你的不滿全部告訴我。」

她的不滿?

林琅有點想笑。

她有什麼不滿他竟然全無所知。

她還能不滿什麼,不滿他擅自開始這場動機不純的戀愛,不滿他無數次看著自己這張臉時,心裡或許想的是另外一個女人。

不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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