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1 / 2)
林琅覺得累了才放下筆,一幅畫隻完成了一半,距離截稿日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不用著急。
她打算先去給自己泡杯咖啡,然後放鬆一下眼睛。
陽台上放了些綠植,是徐初陽種的。
他有一顆熱愛生活的心,和林琅的得過且過不一樣。
以往閒暇起來,林琅便幫忙打理,她最喜歡的是那盆南洋杉。
從前還開過玩笑,說如果分手了,她要把這盆南洋杉當作分手禮物帶走。
徐初陽不許她說這種話,和分手有關的任何話題,他好像都很忌諱。
然後她就笑,笑他幼不幼稚,她就是開個玩笑。
「玩笑也不行。」他抱著她,頭枕在她肩上,難得像個小孩撒嬌。
他總是太過穩重,內斂到一種,林琅甚至懷疑他到底是怎樣的家庭中長大。
該承擔了多大的壓力才會像現在這樣,一刻也容不得自己鬆懈。
凡事都要做到最好,自己的事情,也不願假手於人。
如今回想起這些,隻覺得,諷刺。
林琅站起身,簡易活動了下肩頸。
客廳裡,徐初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此時就坐在沙發上。
也不說話,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坐著,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淺灰色的薄毛衣,頭發好像長了點,低著頭時,額前碎發甚至有些遮住了眼睛。
他的臉色,不算好看,卻也不至於難看。
因為開著窗,又是大白天,所以屋內沒開燈。
他坐的地方正好在背光處,所以大半張臉都在陰影之中。
情緒晦澀難辨。
林琅去拿桌上的手機。
無敵暴龍戰士短短半個小時內就給她發了好幾十條消息。
林琅開始後悔,覺得五千包年還是太少了。
應該按條算的。
這人的話癆程度已經不能用常人的思維來判斷了。
她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拿著手機,隻回了最後一條。
【林琅:在忙您的作業。】
那邊幾乎是秒回,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麼的,哪怕是學生,也不至於無所事事到這種程度。
【上帝:那還好。】
【上帝: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上帝:差點報警。】
【上帝:這段時間你可得好好活著,我沒時間再另外找槍手了。】
【上帝:現在你的生死,已經關聯了我的生死。】
【上帝:uand?】
手機不斷的震動聲,像是同時設置了好幾個鬧鍾。
震到林琅手指都開始微微發麻。
或許是覺得不可思議,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話密到這個地步的人。
於是林琅微挑了唇,月匈腔勾出一陣無奈的低笑。
將手機鎖屏,隨手放進背帶褲的大口袋裡。
走到冰箱前,打開門,從裡麵拿出一瓶冰鎮過的礦泉水。
一邊擰著瓶蓋,一邊往房間內走。
想著洗個澡,然後再午休一下。
是徐初陽的聲音,將她叫住。
努力佯裝出輕鬆的語氣,仿佛隻是隨口一問,出於對她的關心。
「待會要出去嗎?」
林琅搖搖頭:「我要睡一會,麻煩不要弄出太大動靜來。」
在她拉開門的瞬間,徐初陽也站起了身:「你那個朋友,是有急事?」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成功讓林琅將視線移向他。
他的表情已經恢復到了往常的沉穩:「如果對方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和我說。」
林琅的手機在徐初陽這裡可以說是完全透明了,即使鎖著屏,消息也會直接顯示出來。
微信上的好友更是少得可憐,隻有兩位數,還是二字打頭。
基本都是學校裡的老師同學,再有就是工作上的一些聯係人。
一天下來,手機幾乎不會有半點響動。
她的社交圈子,簡單到乏味。
哪怕徐初陽隻知道她有一個姓周的好友。
但他也知道,那個姓周的女生,是她唯一的朋友。
像是察覺到什麼,林琅的眉頭瞬間就皺起來了:「你看我手機了?」
徐初陽解釋:「我擔心有要緊的事,又不想打擾到你。」
而且,她的手機一向都是隨便他看的。
林琅的靈感的持續性的,需要醞釀很久才能進入狀態。
這些他都知道,所以平時她創作的時候,他從來不敢吵到她。
哪怕隻是一點輕微的動靜都會被他刻意隱去。
林琅沉默了一會,懶得繼續去追責,隻是一句:「算了。」
走進房間,把門帶上。
她的反應隻剩無所謂。
徐初陽卻遲遲沒有從那種後知後覺的情緒從抽離出來。
仿佛有什麼在悄然發生著改變。
他一直覺得,林琅隻是在鬧脾氣而已。
她年紀還小,有脾氣也正常,更何況這種事情,誰都會有脾氣。
他可以等。
等她原諒自己。
在這之前,無論她做什麼,鬧脾氣還是歇斯底裡的質問他。
徐初陽都沒關係。
一個月,三個月,甚至半年。
哪怕是一年,徐初陽都會完全順著她,哄著她。
但是。
他沒辦法接受有人在林琅和他冷戰期間,乘虛而入。
-
周橙靜的電話打來時,林琅才剛睡了不到半個小時。
原本以為是無敵暴力戰士又在經歷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之後和她倒苦水。
秉著拿人錢財□□的敬業態度。
林琅準備回個表情敷衍過去。
卻看到周橙靜發來的那六個字。
——小琅,我失戀了。
周橙靜上周在圖書館被低年級的學弟告白,這段校園戀情在僅僅兩麵之緣,甚至連對方叫什麼都不清楚的前提下開始。
又在一周後,草草結束。
睡到一半被吵醒,腦子還是懵的。
思考的能力更是直接消減了一大半,林琅從床上坐起身,花費了好幾分鍾才消化完這件事。
所以,周橙靜又被分手了。
林琅穿上衣服,頭發隨意用抓夾挽起,幾縷不聽話的碎發就隨它垂落頸後,有種慵懶散漫的美。
她不怎麼愛化妝,向來都是素麵朝天。
皮膚好,細膩白皙,不長痘也不長斑,除了因為貧血導致的憔悴,這讓她妝前妝後沒有太大的區別。
反而有種破碎感。
她開門出去,外套隻是拿著手上,全憑室外的溫度再決定穿不穿。
出乎她意料的是,徐初陽居然還沒走。
他很忙,忙到連林琅都替他覺得累的程度。
想不到今天居然閒到在客廳一坐就是這麼久。
林琅的目光,隻在從房間出來時,短暫在他身上停留過。
她趕時間,換上鞋子就要出去。
門才剛打開,又被徐初陽的手,輕輕給按回去。
哢噠一聲輕響,是門鎖落上的聲音。
林琅抬眸,眼中有不解,對他此刻行為的不解:「?」
徐初陽個子高,一件薄毛衣,黑色家居褲,整個人有種一如往常的斯文。此時正低眸看她。
他說話總是不緊不慢,是教養使然,還是他本性如此。
林琅早就不清楚了。
她之前一直覺得,自己對他足夠了解。
可是這些日子下來,她發現自己眼中的徐初陽,不過冰山一角。
他展露在她麵前的,隻是他想讓她看見的。
他屈指可數的幾次叛逆,不為人知的陰暗麵,全部都是因為蔣杳而滋生。
在最看重教養的家族之中長大的小孩,第一次學會打架,第一次學會撒謊,第一次威脅人。
那現在呢,算什麼。
他問她:「你要去哪,我送你。」
是最溫柔的語氣,可分明,不僅僅隻是在問她,要去哪。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打車去就行。」
像是自動忽略掉她話裡的冷漠,徐初陽已經拿好了車鑰匙:「下班高峰期路上很堵,你上午什麼都沒吃,胃會不舒服的。」
林琅有點暈車,尤其是坐的士或者那種新能源電車時。
趕上高峰期更嚴重。
「我不喜歡麻煩別人。」
她看著他的眼睛,語氣可堪禮貌。
然後繞過他,開門出去。
徐初陽也不知是因為她的疏離態度,還是話裡的那句「別人」
此時站在那,罕見的幾分乏力。
他抬手按了按鼻梁山根,眉頭皺著,靠牆才勉強站穩。
最近被這些事折磨的筋疲力盡,甚至到了需要藥物輔助才能勉強睡著的地步。
可是又不敢睡得太死,擔心林琅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收拾東西離開。
她是真的做得出來,離開後就不可能回頭。
所以他隻能暫時先穩著她。
可是。
近日來她的怪異舉動越來越多,以前除了工作,一個月也畫不了一幅畫,現在卻變成了一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