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1 / 2)
林琅站著不動。
裴清術便笑,說怎麼防他像防賊一樣。
他不會對她做什麼,至少,在她沒有允許的情況下。
他隻是想讓她離自己近一點。
林琅覺得,屋子再怎麼保持原樣,這燈泡還是得換一下。
太暗了,暗到她看裴清術的臉,都不那麼清晰。
清淡的笑容,卻帶著朦朧愛意。
仿佛霧裡看花一般。
「這篇采訪稿的重點隻是在講夫妻的相處,采訪者後來問他,認為維持愛意的秘訣是什麼。」
裴清術不勉強她,她不想坐,那就不坐。
知道她好奇,不然也不會站著這裡不動,吊梢著一雙眉眼看他。
他主動告訴她了,並不吊她的胃口。
維持愛意的秘訣,就是源源不斷的愛。
林琅的興趣戛然而止。
奇怪的受訪者,奇怪的問題,奇怪的采訪稿。
所以,她的疑惑點在於,為什麼這樣的內容都能刊登上去。
裴清術長腿交疊,坐恣稍顯隨性。
他的目光從傳來轟鳴噪音的洗手間收回:「所以才會淪落為給花束做裝飾。」
這個回答,讓林琅稍作沉默。
還以為自己不小心將內心的疑惑說了出來。
瞧見她這副模樣,倒惹得裴清術一陣輕笑,他站起身,將外套脫去。
左右看了眼,最後搭放在沙發扶手上。
林琅看見他單手解開袖扣,又挽起袖口,朝洗手間走去。
剛要提醒,洗手間的水管壞了,待會沖水的時候盡量避開那個地方。
他卻一手掌著玻璃門,回頭問她:「有扳手嗎?」
後來林琅再回憶起關於裴清術的一切,最為深刻的,除了初遇那天,大概就是現在。
他穿了件襯衣,袖口卷至小臂。
清風朗月的一張臉,是在柔和燈光之下顯出幾分煙火氣,還是在詢問她,有沒有扳手的時候。
她甚至都有種錯覺,她擁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再普通不過的家。
不再是隻能遮風避雨的屋簷。
在千千萬萬的燈火通明中,終於也有一盞,是為她亮的了。
家裡沒有扳手,隻有鉗子。
裴清術用手硬擰開的。
林琅原本想進去幫忙,他卻讓她在外麵等著。
「很快就好了。」
他低著頭,側臉線條淩厲硬挺。
這樣的他,好像還是少見。林琅多看了幾眼,原來他在沒有任何情緒的時候,是這樣的。
不算太溫和,但也沒有冷到不近人情。
林琅有一種,猛然驚醒的感覺。
人與人之間的階級區分始終沒辦法忽略。
如果不是陰差陽錯,她這樣的人,本該和裴清術一生都沒有交集。
不過是他在無條件向下兼容,來到她的世界。
林琅進到廚房,打開冰箱,裡麵隻剩了點青菜。
前些天去超市采購,因為是自己去的,擔心提不動,就沒買多少。
這幾天下來,她也沒點外賣,都是自己在家做。
所以冰箱慢慢的也空了。
隻能暫時委屈一下他。
林琅心裡這樣想著,雙手握著鍋柄,放在廚房水槽上仔細沖洗了幾遍。
她隻會煮最簡單的掛麵,往裡打兩個雞蛋,又加了把青菜。
西紅柿切片也一起放進去,撈出之前又剁了點蔥段點綴。
味道雖然一般,但品相還是不錯的。
林琅將麵端出去,筷子也一並擺好。
原本以為像他這樣嬌生慣養的大少爺,隻負責頭腦發達就足夠了,卻不想還會修水管。
裴清術從洗手間出來,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到水漬。
碰了水的地方,顏色更深。
聽見林琅的話,他稍微抬眸,唇角也揚起一道柔和弧度:「誇我還是貶我呢。」
頭腦發呆,四肢就簡單了?
林琅沒說話,想著給他找一件衣服先換上。哪怕是在室內,一直穿著濕衣也容易感冒。
可手在衣櫃裡翻找半天,卻始終沒能找到一件合適的。
「要不你就先光著吧,我把你的衣服用烘乾機烘一下,十分鍾就能烘好。」
裴清術看了她一會兒,像是在辨認什麼。
然後他笑了笑,按她說的去做。
將身上的襯衣脫了,遞給她去。
林琅抬眼間,視線落在他裸/露著的上身,半點瞧不出穿著衣服時的端方雅正。
寬肩平直,月要側肌肉緊實內收,時下最常誇贊男人身材的那個形容詞怎麼說來著。
林琅覺得自己被男人漂亮的肉/體給晃花了眼,連帶腦子思考事物都變得緩慢起來。
好一會,她才想起——寬肩窄月要倒三角。
她收回自己剛才的話,看著他勁韌勻稱的肌肉,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那句:隻負責頭腦發達就足夠了。
襯衣脫了,全身上下便隻剩下那條黑色西褲。
皮帶嚴絲合縫的在月要間,坐下時,腹肌線條越發明顯。
他輕笑:「需要我先回避嗎?」
這種時候,也時刻端著他的紳士禮儀。
林琅搖頭:「不用。」
她把他的襯衣拿去洗了,在扔進洗衣機之前還先問了他一句,「能機洗嗎?」
她不太懂什麼高定,但像他們這種地位身價的人,隨便一家衣服應該都夠她一年工資了。
徐初陽很多衣服都沒法機洗,隻能乾洗。
裴清術卻說:「可以的。」
林琅將衣服扔進洗衣機裡的時候,多看了眼上麵的標簽。
機洗的圖標上,分明打了一個叉。
大約是因為他此刻光著上身,林琅總有種非禮勿視的感覺。
好像多看他一眼,都成了褻瀆。
於是一雙眼睛左右遊移,始終沒法完全落下。
裴清術見她這副模樣,隻是溫聲:「這麼拘謹做什麼,怕我被你占了便宜?」
他這人好奇怪,是怎麼把這句本該帶些浮浪的調戲語句,都說的這麼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