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八十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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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剛經,他都快被會背了。

罪魁禍首氣定神閒的輕笑道:「對啊,到底是哪個王八蛋,」

裴藺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

翟鬆月找來酒吧,給江栩打電話,他抬眸看見聯係人,唇角勾了勾,直接按下掛斷。

那邊很快就繼續打來了。

他再掛,那邊再打,如此反復了幾次之後,他懂得見好就收。

故意等鈴聲多響了幾聲之後才按下接通。

也不先說話,始終沉默著。

這場沉默最終以翟鬆月掛斷電話為結束。

她找到他了。

突然出現一個貌美大姐姐,卡座裡那群小朋友們都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她。

甚至還有不少已經掏出手機準備要個聯係方式的。

翟鬆月是從同門的聚餐上中途離席的,她今天穿著挺簡單,一條過腳踝的針織長裙外麵陪了件呢大衣。

簡潔溫婉的打扮,配上她那張本就耐看的氣質型長相,更是將溫柔的本性推至一個頂點。

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小朋友們,最沒辦法拒絕的就是這種姐姐型。

可是那麼在意教養禮貌的翟鬆月,這會卻忽視了所有人,她握住江栩的手腕,隻靠單手簡單做了幾個手勢。

「我送你回家。」

江栩掙開她的手,笑著問她:「我爸都不管我幾點回家,你又用什麼身份管我呢?」

翟鬆月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但她知道他在生氣。

眼神帶著無奈,那種無限縱容的無奈。

「有什麼話我們先出去再說,好嗎?」

她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他,那麼溫柔的一雙眼睛。

麵對他時,總是尊重且在意他的感受和感覺。

江栩沉默幾秒,最終還是聽話的出去。

剛才還清醒的江栩,這會卻醉到連路都走不穩了。

翟鬆月隻能扶著他,怕他摔倒。

他走路搖搖晃晃,不是往地上摔,就是往她懷裡倒。

為了避免他摔倒,翟鬆月讓他靠在自己懷裡。

本就擔心他摔倒,所以護的緊了一些。

他的手臂緊緊壓在她月匈口。

江栩將手往外抽,還在鬧別扭,但又忍不住關心她,所以說話的語氣也生硬:「都被我壓變形了,那麼軟,不會疼嗎?」

翟鬆月笑著搖搖頭。

「不疼。」

意識到這場僵局是被自己打破的,江栩不爽的別開臉。

翟鬆月拿出一瓶水,打開瓶蓋之後才遞給他,讓他喝點水醒醒酒。

他還是不理她,隻是那瓶水,他聽話的一滴不剩喝完了。

翟鬆月拿紙巾給他擦嘴:「那種地方,你年紀小,以後還是少來。」

他委屈到眼眶都紅了:「你以為我想來嗎,還不是因為你。」

她停下動靜,微微愣住,抬眸看他。

「因為我?」

他再次別開臉,不想看她:「我不找你你就永遠不會找我。我知道,你肯定是上次睡完我之後嫌我沒經驗,所以你後悔了,後悔和我睡覺。想去找一個比我有經驗的對嗎?」

話越說到後麵,聲音卻越發微弱沒底氣。

翟鬆月有些驚訝,沒想到他是因為這個生氣,更加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想。

「怎麼會呢。我這幾天是因為有個比賽,所以出省了一段時間。不聯係你是因為真的太忙了,我這幾天加起來連八個小時的睡眠時間都沒超過。」

他終於有了反應,半信半疑的垂眸看她:「真的?」

她點頭:「真的。」

江栩見她眼底確實有睡眠不足留下的淡淡烏青,信了她的話。

他低下頭,抿了抿唇:「剛才是我語氣太差了,對不起。」

翟鬆月輕笑,她不可能生他的氣的,永遠也不可能。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江家今天沒人,江麟外出學習去了,一周左右才會回來。

許瑤荷大約是不想和他單獨相處,所以隨便找了個由頭也沒有回家。

翟鬆月將人送到家後,本來是想離開的。

可她一鬆手,他就往下摔。

沒辦法,翟鬆月隻能把他送回房。

才剛上樓,他臉色為難,說想上廁所。

「可我沒力氣,我連都走不穩。」

翟鬆月也怕他摔在洗手間裡,考慮片刻後,乾脆直接將他扶了進去。

她背過身去,等他方便完。

江栩低頭解褲鏈,解了很久都沒解開。

委屈巴巴的聲音染上哭腔和醉腔:「姐姐,拉鏈卡死了。」

「我自己解不開。」他說,「姐姐,我快憋死了。」

最後褲鏈是翟鬆月幫忙解開的,包括他成功上完廁所,也是翟鬆月在旁邊手把手幫忙。

她聽見湍急的水流聲逐漸變小。

也聽見他在舒服的喘息。

再次將他攙扶回房,他又拉住她不讓她走了:「今天家裡隻有我一個人,我有點怕。」

翟鬆月遲疑地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江栩徹底掐斷她想回去的念頭,點開電腦:「姐姐,你不是說你已經好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嗎,我們看會電影吧,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他打開文檔,上百部的黃=片讓她挑選。

翟鬆月看著那些露骨粗暴的名字,有些愣怔住。

他紅著臉,解釋自己的電腦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片。

「我什麼都不懂,所以特地找人買了一點,想著先自己在家學一學。」

他握著鼠標點開一部,影片開始就直接進入正題,半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

他看著看著就靠過去了

「我知道我不如其他人,他們什麼都懂什麼都會,我這麼笨,也隻有姐姐不會嫌棄我。」

「姐姐,我也隻想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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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藺再次見到江栩的那天,是在周末。

兩人都被迫來參加一場飯局。

中途尋了個由頭出來抽煙,裴藺問他:「你和那個姐姐還在一起?」

江栩抽了口煙,隔著煙霧眯眼,輕慢笑意:「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還以為你頂多新鮮個幾周時間,這都快半年了,你該不會真動心了吧?」

他似笑非笑地撣了撣煙灰:「她一個啞巴,你覺得她配嗎?」

配讓他動心?

當然不配。

他就是想玩弄她,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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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葬禮是在秋天。

江栩胃病住院一周,中途翟鬆月給他發過消息,詢問他的近況。

大概是因為之前他埋怨過,他不找她,她就永遠不會找自己,所以她總會和他詢問一些近況。

他剛做完胃鏡檢查,被推到病房輸液。身邊沒有一個人陪護,包括必須有人在一旁陪同的全麻檢查,也是他隨便花錢找來的一個路人。

這是他住院的第三天。

胃痛到差點暈倒,自己打120叫的救護車,強忍著劇烈疼痛說完了地址才暈倒。

連怎麼來的醫院都不知道。

他拿起手機打字。

【江栩:不太好。】

那邊很快就回復了。

【翟鬆月:生病了?】

護士進來,要給他換藥。

【江栩:對啊,月匈口疼,疼得厲害。】

【翟鬆月:有沒有去醫院看過,醫生怎麼說?】

【江栩:醫生說,我這個病有點棘手,沒有藥可以醫治。】

【翟鬆月: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認識幾個學醫的前輩,到時候我帶你去其他醫院再檢查一遍。肯定會有辦法的,別怕。】

【江栩:如果能夠見到姐姐,可能病就突然好了。】

翟鬆月那麼聰明,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這是想見她了。

【翟鬆月:你把地址發給我。】

江栩靠回枕頭上,坐躺著,身上穿著病號服。

他勾了勾唇角。

【江栩:等過幾天,我去找姐姐。最近天氣這麼冷,我不舍得讓姐姐吹冷風。】

護士換完藥了,笑著問他:「病情好點了嗎?」

他抬眸,禮貌地笑了笑。剛才是低著頭在回消息,所以沒看清,這會抬起頭,在燈光之下,清晰可見的蒼白唇色,憔悴到仿佛下一秒就會暈倒:「沒好呢,還是很疼。」

護士一愣:「那我待會去讓醫生過來再給你看看。」

她開門離開,嘴裡嘀咕:「看他剛才笑的那麼高興,還以為他病好了。」

江栩等出院之後才去找的翟鬆月。

得知他要過來的消息,翟鬆月提前做好了一大桌子他愛吃的菜。

在醫院吃了好幾天的流食,麵對這些食物時,竟然沒了胃口。

他靠在她肩上撒嬌,說手疼,要姐姐餵。

翟鬆月縱容的笑了笑,拿起筷子開始餵他。

他想吃什麼用手指一下就行。

他像個被寵到嬌矜的大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在她這兒永遠都是身嬌體弱,唯獨在床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勁兒。

他故意將她弄疼,然後委屈的和她道歉,說他不是故意的。

翟鬆月見他這樣,怎麼舍得怪他呢。

她給他擦眼淚。

沒關係,他喜歡的話,怎樣都可以的。

得了準允,他又重新靠回她肩上。

放在床頭的手機剛好響了。

江栩看見上麵的名字,周京賀。

男人的名字。

他眼神微暗,將那手機拿過來遞給翟鬆月。

「姐姐,你不是說我喜歡的話,怎麼都可以嗎。」

他動作不停:「姐姐,你接了吧。」

她是個啞巴,但不代表她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她本就是後天突發惡疾造成的聲帶受損,和天生的聾啞還是有區別的。

平日裡相熟些的人會給她打電話,她通常隻需要通過敲擊手機屏幕來回應。

多荒唐的要求,可就是這麼荒唐的要求,翟鬆月也滿足了她。

沒想到她會同意,江栩稍微遲疑,動作也停下。

看到她按下接通鍵後,他伸手將免提也一並按下,男人的聲音在屋內格外清晰。

與他說話的聲音一同的,是狂風驟雨的攻勢。

「關於帶班的事情我已經和老師說過了,到時候你直接去就行。」

她顫抖著手,在屏幕上敲了一下。

沉重的呼吸聲,帶著綿膩。

屋子裡窄小溫暖的甬道,凸起的開關藏在最深處。

此時被人抵著關上,又後退打開,仿佛是小孩子惡作劇一般,認準了那個開關便一直按。

次數多了,不知道哪裡漏水,澆濕了開關。電路也開始出現問題,更加敏感。

眼前突然出現一片黑,是燈關了,還是被身後的手捂住了眼睛。

她仰長了脖頸,咽喉發出生澀的聲音。

男人遲疑,語氣帶著關心:「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她搖頭晃腦,想回答他,卻說不了話。

手指抹黑想找到手機,扌莫來扌莫去最後隻扌莫到一雙手。

少年驚訝一聲,貼心提醒她:「姐姐扌莫到的是我哦,手機在旁邊。」

他說著說著,還故意呻/吟一聲。

仿佛難耐到情不自禁。

「呃啊,姐姐……」

手機另一端的人沉默,大概懂了她此刻是在做什麼。

默默地將電話掛掉,看來自己這通電話打的很不是時候。

等忙完一切後,江栩和她道歉,滿臉歉疚,說他不是故意的。

「他如果誤會了,我可以幫姐姐去解釋的。我就說我剛剛隻是……不小心被夾到了,手被夾到了,門縫太緊,夾的我痛死了,血都被夾到噴湧出來,還好我戴著手套,不然噴進門縫的話……」

他眼神半睜著看她。眼底還有餘感未消,仿佛蒙了層扯不開的薄霧。霧裡看花一般不甚清晰。

「到時候姐姐該多難清理,門縫那麼緊,手都伸不進去,別說用工具了,會弄壞的。」

他給她出主意:「要不我以後每天都被它夾一次,次數多了以後,門縫就夾成我的形狀了,到時候姐姐如果想清理了,可以來找我。別人進不去,隻有我一個人能進去。」

清理的工作,最後還是翟鬆月自己來的。

她問他肚子餓不餓。

下午吃飯的時候他就沒吃多少。

江栩其實不怎麼餓,他胃病是老毛病了,每年總會犯上幾次,看醫生也沒用,根治不了,隻能緩解。

「想吃水餃,姐姐親手包的那種。」

家裡沒有多餘的餃子皮了,如果自己包的話,還得重新擀皮和剁餡。

很麻煩。

但翟鬆月隻是笑著問他。

——我們小栩想吃什麼餡的?

我們,小栩。

他笑容乖巧:「素餡的。」

「香菇胡蘿卜餡?」

「好的呀,謝謝姐姐。」

翟鬆月在廚房廚房擀皮剁餡,等她煮完一整碗餃子端出來的時候,江栩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那麼高的個子,窩在這張沙發上,實在有些憋屈,腿放不上來,隻能微曲著踩在地上。

他有四分之一的俄羅斯血統,所以他的眼窩偏深,膚色有種沒曬過太陽的白,五官輪廓是深邃的。

綿長的睫毛在他眼底散落一圈陰影。

他睡著之後,更乖。

是和他平時的乖巧不一樣。

現在的他反而像是一隻不愛說話的流浪貓,蜷縮著身子獨自度過寒冬。

隻是這個夢,似乎並不美好。連睡著都皺著眉,他佝僂著身子,手放在腹部,額頭有細汗,臉色也蒼白。

江栩做了個噩夢,哪怕在夢裡,疼痛也劇烈。

可是到了後麵,疼痛逐漸被淡化,他聞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味。

像花香,可又不是花香。

於是他醒了。

躺著的,不是窄小的沙發,而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女人的手從他身後伸過來,隔著那件薄毛衣給他揉著肚子。

她那麼溫柔,動作也溫柔,終於明白了他為什麼吃飯的時候沒吃多少。

原來是胃疼。

怎麼疼成這樣不說呢,明明是個愛撒嬌的孩子。

見他醒了,她一邊給他揉肚子,一邊傾身,將桌上的溫水拿給他。

江栩看著她,始終沒有下一步動作。

她輕笑。

——要我餵嗎?

他遲疑了一會,伸手接過水杯,自己一口喝完。

翟鬆月問他,胃還疼不疼?

他放下杯子:「還好。」

翟鬆月嘆氣。

——是胃病嗎?

他抬眸看她。

她眼裡是心疼。

——我看到你手上的針眼了,那幾天,是在醫院輸液?

——是一個人嗎,還是有人陪著?

江栩被她看著,沉默替代了大多數。

她突然抱住他,輕輕的抽泣聲,她好像在哭。

江栩突然就愣住了。

過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說,翟鬆月,你為什麼哭呢。

你在心疼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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