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少年阿仇（1 / 2）
「怎麼會……這樣？」
未狸驀然看向莫川，化神修士的最終璀璨在她姣好赬顏蒙上了一層爛漫流霞，虛幻而失真。
「現在你明白了吧？」
莫川嘆了一口氣，看著那逐漸收斂的光芒，繼續道：
「這件事說來復雜，大約在幾年前，我意外闖過罡風層，發現了世界真相，當時，這些符籙星環還沒這麼大……」
在百感交集中，莫川將他的發現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關於世界真相，他本來並不想告訴未狸。
因為知道太多往往並不是一件好事。
但隨著未狸破境元嬰，他突然意識到，他不能再保守秘密了。
否則無論他怎麼警告，都有可能令人心生懷疑。
縱觀古今，很多事情都是起於誤會，莫川不想一番好心演變為猜疑和悲劇。
霎時，一股難以置信的狂喜，湧上莫川心頭。
「言若出，必有所感。」少年一臉認真道。
幻境、蜃景、夢魘……隻要人心存疑，有太多理由可以解釋。
「啵！」
不等他歡呼雀躍，構成星環的符籙仿佛察覺到異常，在相互擠壓中，「啵」的一聲將莫川篆刻的符籙擠碎。
「我理解你的想法。你執掌道庭也有一段時間，相信已經體驗到人性的險惡，一旦將此事公布，你覺得世人會相信嗎？」
隨著符籙的緩緩靠近，他的精神高度緊繃起來。
俊俏少年看著莫川低聲解釋道，語氣溫和，溫潤如玉。
「防範？」少年一愣，俄而莞爾笑道：「放心吧，人類不會對螻蟻感興趣，他不是性情惡劣的頑童，至少在我記憶中不是。」
「可若是不知道他，又該如何防範？」
俊俏少年鬆了一口氣，揮手間，點點光芒自莫川腳下蔓延而去，那是莫川的茶幾、沙發、客廳、陽台，乃至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大廈。
神情卻並不沮喪。
「那是我的一個夢，一個關於家鄉的夢，夢雖然是假的，但人都是真的。那個人鎖住了我的腦袋，想要裡麵的東西，我無處可逃，隻有化整為零……」
「此法名曰《太上感應法》，乃是得自一名摯友，可為傍身之法，好生參悟吧！對了，天罡地煞法術莫再使用，此法本質源於我的感悟，小心被『他』察覺。」
「看來，道友已經猜到了？」
「以後出門在外，小心口禍，有些老東西嘴上不在意，心理變態得很，若有察覺，隨意降下一道詛咒，就夠你喝一壺的。」少年提醒道。
她聽懂莫川意思了，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莫川眉梢挑起，伸手扌莫過茶幾上厚厚灰塵，忍不住幽幽吐了一口氣。
莫川沉默半晌，又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呢喃自語中，莫川繼續篆刻符籙，在反復實驗中，最終確定他所篆刻的「外來符籙」可以生存一息時間。
「他是誰？」
少年仿佛主人一般，打開冰箱，取出兩罐可樂，拋給莫川一罐，而後自顧自痛飲起來。
這意味著星環符籙不再成為化神修士的囚籠！他隻需要再解決元嬰道君破境化神，入魔發狂即可繼續修行靈元道。借助破解之秘，他甚至能掌控天下化神修士……
他略一沉吟，繼續篆刻起符籙。
「道友剛剛說『化整為零』，又言『你就是我』，那我和道友究竟是什麼關係？分身？」莫川忍不住內心好奇，追問道。
怎料，就在這時，一股令他渾身戰栗的恐怖，突兀從靈魂深處冒了出來。
難以言喻的恐懼自莫川心中浮現。
「天衍門有一法，喚名《化虛訣》，可散神魂為千萬人，於識海苦修悟道，取得道者之道心，據為己有。你嘛，某種程度上，類似於此法，不過，不用擔心，從今以後，你就是你，與我無關。」
莫川下意識想要張口詢問，卻在千頭萬緒中，不知該從何問起。
隨著「球形符籙」騰空而起，莫川心髒抑製不住的咚咚狂跳起來。
莫川滿臉問號，這是什麼情況？
打算拿我做實驗，親眼目睹一下？
在驚疑不定中，包裹住莫川的球形符籙，重復著之前的舉動，鑲嵌上星環，而後另一麵符籙速度打開。
莫川急忙喊人：「我那九州還有諸多事情還未了結……」
「成了？」
少年輕笑中，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渾身散發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輕鬆……以及一抹揮之不去的腐敗氣息。
看著再次被擠壓破碎的符籙，莫川驀然攥緊拳頭，老臉漲紅，狂喜之情溢於言表。
在莫川的焦灼目光下，符籙劃過漫長寰宇，恍如一枚泡泡鑲嵌入星環之中。
「為什麼？」
「客氣客氣！以後你就喚我阿仇便好，仇恨的仇。」少年咧嘴一笑，身上的腐敗氣息愈發嚴重，莫川感覺仿佛喚醒了一具掩埋億萬年的屍骸。
「多謝道友提醒。」
「假作真時真亦假，道友，可莫要著相了。」
剎那間，莫川意識到了什麼？
下意識就要撤去香火，逃回聻冥幽境，怎料，他念頭剛剛生出，身軀便失去了控製。
這件事即便公布出去，天下修士也不會相信，說不定還會以為是元嬰道君為了打壓天下修士，而編撰的精美謊言。
「道友，怎麼稱呼？」
或者說，星環需要一息時間，才能識別出外來符籙。
「聻仙即是你的分魂？」莫川愕然。
……
說實話，他對星環符籙依舊處於一知半解狀態，但這並不妨礙他的臨摹和復刻，哪怕這枚符籙十分復雜。
可如此一來，無人飛升的話，瀛洲道君必然越來越多，利益沖突也將越來越激烈。
這一刻，無限可能令莫川興奮到了極點，他下意識就要返回太遠總真天，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未狸。
他眉頭暗皺，一臉若有所思之色。
少年聞言也不惱，輕輕搖了搖頭道：
「最初的法陣遠可沒有現在這麼簡單，我找不到出路，又熬不住億萬時光，隻能陷入沉睡。」
「好了，此處遠離我的腦袋，那人便是來了，也休想察覺。」
「言若出，必有所感。」莫川愣住了，在驚愕中，下意識吟誦起這句話。
「哎，罷了罷了，看在你喚醒我的功勞上，告訴你也無妨，這隻是一個狗血故事，有人想殺我，又殺不死我，隻能將我困住，一點點消耗我，榨取我的價值，僅此而已。」
也在這一刻急了：「敢問道友，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可……還能回來？」
莫川在剎那間生出一絲明悟。
莫川猶如提線木偶般，飛了出去。
心無旁騖之下，他心隨意動間，驀然使出大小如意之法，肉身吹漲至百尺大小，伸手虛空一抓，取出一支以龍須編織而出的符筆，當空潑墨篆刻。
說話間，卷起莫川，便向虛空中遁去。
說完，少年身影便逐漸淡去。
在他極度緊張中，球形符籙緩緩鑲嵌入星環之中，而後另一麵迅速打開，將真龍釋放出去。
罷了，道爺這一生，值了！
在絕望情緒下，一旦爆發戰爭，瀛洲極有可能毀於一旦。
「一息時間麼？」
『這……這是被星環符籙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