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願〔這不會是真的他不會殺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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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善看著薑不復,不說話,不反抗,也不逃跑。

薑不復是從林語二人那邊過來,再加之他知道聞善會突然失去意識,很清楚發生了什麼。

他說:「善善,林師妹還活著,師尊能治好她。你跟我回去。」

聞善一時間既失望又有微妙的高興,失望是他沒有直接動手殺她,高興也是他沒有直接動手殺她。

他如此也不肯直接殺她,讓她為他的未來考慮謀劃一事顯得不那麼像自作多情。

「我不回去。」再多的想法聞善也不曾表露出來,她紅著眼冷硬地說,「回去就是等死,還不如闖一闖。」

薑不復走近兩步,發覺聞善因此而退後時,他隻得停下腳步,溫聲道:「善善,我不會讓你死。相信我,我會想辦法。」

聞善聽得鼻酸,又覺得事情開始不按照她想的發展,讓她有些不安。

「能有什麼辦法?」聞善不信任地盯著薑不復,「你在騙人,說好會保護我,卻毀諾!我不會再相信你!」

她的儲物袋早被沒收,沒有武器,但她還有靈力,還有手。她剛發現自己的修為已經是金丹初期,隻覺得很荒謬,這也漲太快了。

當聞善直接以靈力攻擊薑不復時,他也沒有取出武器,隻是一味防禦,擋住她的攻擊便後撤,邊接招邊道:「善善,我沒有騙你。我不需要卻邪開鋒,將來也能驅除魔氣。我可以向師尊請求,今後由我監管你,不會讓你在失去意識時傷害到他人。」

聞善心想,這可不行,她得讓他打消這想法。

她便以激動的語氣道:「我每失去意識一次就會漲修為,比你日夜修煉不知快多少倍,將來我修為超過你了,你又要如何監管我?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師尊絕不會同意!」

至於說不給卻邪開鋒一事,這裡是本書,那麼既然設定是一定要開鋒才能驅除魔氣,就隻能如此。很多事並不能隨著人的主觀意誌而轉移,不行就是不行,再有決心再有上進心都不行。

「我會想辦法。」薑不復回答不了聞善的問題,隻能頗為無力地說。

「你沒有辦法,讓我走吧師兄,至少我不想現在死!」聞善懇求道。而在她的無意識無法控製,每一次失去意識都會提升修為的前提下,她這樣的懇求就像是在說,隻要我活著就好,其餘人的死活我不在乎。

聞善在乎,她不想她是在失去意識屠戮他人時才被薑不復無奈殺死,她希望他可以聽出她的意思,不讓別人死在她手上。

薑不復沒有辦法,他不能殺死聞善,又不能讓她走。

在又一次躲開聞善的攻擊後,他忽然迅速貼近,大力抱住了她。

「善善,信我,我會想辦法,我一定會想到辦法。」他低沉的聲音幾乎帶著顫。

聞善想,她這時候偷襲他,會有效果麼?可他既然不顧她可能傷他而抱住她,就不會在乎她傷他。

聞善有些懷念地輕輕吸了口氣,他身上的氣息依然好聞,讓人安心。

她像是放鬆下來,低聲說:「好,師兄,我隨你回去。」

「善善……」薑不復低語,「多謝你信我,我不會讓你失望。」

聞善無奈心想,可我多想你讓我「失望」。

她該做的鋪墊都做了,結果他明明發現了,卻好像並不在意。或許她還得再「瘋」一點。人在窮途末路時性格有變化也很合理吧?

聞善跟著薑不復回去了,卻見她院子門口多了幾人,其中之一正是陳行嶽,正在替林語療傷。

林語慢慢恢復了精神,便抓緊時間道:「不是小師妹的錯!她提醒我了,是我不夠小心!」

陳行嶽麵沉如水:「林語,她傷了你之後,不顧你的死活跑了,你還為她遮掩?」

他抬眼看向回來的薑不復和聞善二人,目光落在聞善身上時比之前還冷。

「不復,你究竟還要錯到幾時?」陳行嶽沉聲道,「莫非真要等到你的同門一個個死去?」

聞善啪的一下躲到了薑不復身後,她知道此刻他是不會動手的。她還得加班想想怎麼做才能逼他動手,還要足夠合理。

薑不復看了眼林語,林語當即道:「我不怪小師妹,她也不想的!」

「閉嘴,林語!倘若今日躺在這裡的是旁人,你也能說出這種話?」陳行嶽冷聲道,「不是為師狠心一定要聞善死,而是她若不死,就會有無數人死!」

「師尊,還來得及。一定有其他辦法。」薑不復懇求道,「給善善一條活路吧,師尊。」

陳行嶽看向如今冥頑不靈的薑不復,惱怒道:「不復,為師從不知你會是如此公私不分之人!你當為師就不會為難,不會愧疚?是沒有辦法!以你的才智,就真的想不到留她活路,會鬧出多少慘劇?」

薑不復當然知道,那不是他或者聞善想不想的問題,而是控製不了。

可如今善善還好端端的,他怎麼可能忍心殺她?或許有辦法,他不能找都不找就放棄。

「師尊,求您給我些時日。」薑不復低頭懇求。

這幾日他幾乎都在翻閱古籍,想要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他甚至嘗試跟卻邪劍和離幻雙環溝通,想從它們那裡得到些線索,隻是什麼幫助都沒有。

「你!」陳行嶽從來沒被薑不復這麼氣過。

可還是老話,薑不復才是卻邪劍的主人,他不同意,沒人可以使喚卻邪。

到了最後,陳行嶽還是隻能先將聞善關起來,他換了個能封住元嬰的陣法,將她的院子封了個嚴實,杜絕她跟外界交流。在她自己慢慢升到元嬰巔峰之前,都不用擔心她破陣而出。

聞善回到自己院子裡,在這新的陣法下,她聽不到外頭的動靜,隻能猜測王層師兄已將林語師姐帶走,而薑不復大概是去尋找辦法了。

聞善想到方才薑不復的反應,忍不住嘆氣。她的謀劃成功了,但又沒完全成功。

她已經讓薑不復相信她在利用他,可他依然不肯動手。

他待她是真的好,好到超出她的預期。她注定要死,倘若謀劃徹底成功不了,她也隻能想辦法自尋死路了。他懷念她一生,也總比他、他們所有人都死在滅世危機中好。

當薑不復在日以繼夜地搜尋古籍時,聞善也在時不時地失去意識,她會從修為的暴漲來確定她剛才失去意識過。

短短十日,她失去了三次意識,而她的修為也從金丹初期漲到了金丹中期。金丹期漲得沒築基期那麼快了,但跟老老實實修煉的人比起來,別人都是步行,她這是坐火箭。

重新被關的第十二日,聞善終於等到了外頭的動靜。

陣法解除,院門驀地打開,露出薑不復那張略有些憔悴的臉。

薑不復大踏步而來,靠近了聞善才看到他眼裡竟有血絲。

「善善,我帶你走。」薑不復語氣很急,拉上聞善便走。

聞善被拉了個踉蹌,當場就急了,不來殺她就算了,怎麼還真帶她跑啊?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她其實根本就沒有活路嗎?

見聞善差點摔了,薑不復轉身徑直抱起她,飛快地向山下跑。

抱著最後一絲計劃還沒完全完蛋的希望,聞善麵露激動:「師兄,你真的要帶我離開,你會一直保護我嗎?」

他用離幻雙環遮蔽了二人,要先離開足夠遠,不讓師尊他們追上來。

其實早在三日前,他就將相關不相關的古籍都看了一遍,看無可看,而解決辦法卻一個都沒有。沒有任何古籍提到過至惡相關,更沒有提到卻邪劍開鋒之事。

這期間,他師尊幾次來找他,對他痛陳厲害,要他盡快決斷。

可他怎麼決斷?前一刻才親密無間的愛侶,如今卻要他親手殺掉,他做不到。

在他無計可施時,他看到秦靜師叔回來了,他忽然意識到,師尊很可能是沒有耐心了。他們會逼他殺死善善,哪怕傷了他也要他用卻邪劍殺死善善。

因此,他幾乎想也不想便趕來將聞善帶走。

她是如何想的,又如何利用他,他不願去追究,她隻是想活著而已,他既答應過她,便一定要兌現諾言。

「師兄,那你帶我去魔域吧。」聞善抓緊薑不復的衣襟,仰頭看著他。

薑不復腳步一頓,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

腦子裡有個聲音在叫囂,那聲音說,善善愛的人是那條蛟龍,她想去找它,她要他親自送她到那條蛟龍手上。

是他的錯,倘若當他察覺到善善於他來說的特殊之後可以早些回應她,她也不會放棄他轉向他人,這怪不得她。是他沒有珍惜善善給他的好,她如今愛上他人是他咎由自取。

之前他滿心滿眼的責任,來自同門的崇拜,來自師尊的期許,來自外界的眼睛……一切的一切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沒法給善善她要的。如今,他至少要給她一條活路。

聞善見自己都說得這麼明顯了,薑不復還不生氣,竟然還輕飄飄地回她一聲好,都快無計可施了。

她忍了忍,還不到完全放棄的時候。

幾乎可以肯定,她這一路上還是會有幾次失去意識,薑不復首當其沖。現在她的修為還遠不如他,他完全能應對,不至於讓她傷到別人。隨著她修為漸長,總會到達一個臨界點。

那會很危險,薑不復很可能無法保護其他無辜的人。

聞善有些焦躁,有些悲觀。接下來怕是不會按照她所期望的發展,她要死在薑不復手裡都很難,隻怕她也沒辦法考慮其他的細枝末節了。

在離幻雙環的遮掩下,薑不復帶著聞善順利離開。而直到陳行嶽和秦靜商量出了個結果,打算再去探探薑不復的口風時,才發覺哪裡都找不到他,等他們匆匆找到關押聞善的院子,裡頭早已沒了人影。

「孽徒!他竟做出這種事!」陳行嶽大怒,曾經被他視為驕傲的徒弟幾次三番忤逆師命,他過去的贊許和期待仿佛都成了笑話。

秦靜是個外表美麗端莊的女修,她不緊不慢地說:「師兄,不復還年輕,為情沖動情有可原,我們先找到他二人再說。」

不急不緩的語氣令陳行嶽冷靜下來,他並未將薑不復帶著聞善逃跑之事大肆宣揚,隻是令一位元嬰修士暫時管理太清門,他和秦靜二人追上。

隻是追了會兒二人發覺,竟完全沒有薑不復二人的蹤跡,他們好似憑空消失了般!

薑不復和聞善二人正牽手疾行,在聞善如今修為暴漲的情況下,薑不復隻要稍微帶帶她,她便能緊緊跟上。

牽手一事是薑不復的要求,他說隻有如此,離幻雙環才能發揮最大威力,遮掩二人行蹤。

聞善自然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她發覺他很有種迫在眉睫的焦急,一刻也不停歇。即便他是元嬰,也總有力竭的時候,往往就是恢復些許便繼續趕路,生怕後頭有追兵追來。

她忽然意識到,那個能找到她蹤跡的羅盤,應當還在陳行嶽那裡,離幻雙環不一定能阻擋羅盤的定位,他們唯有盡快到達魔域,才有逃脫的機會。

此刻,他們正往那個鏡子秘境趕去。

魔域正經的出入口由青山真人看管,他們混不進去,而時不時出現的臨時出入口沒有運氣碰不上,聞善最差的就是運氣,因此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當初那個鏡子秘境。

幸運的是,因為某個秘境可能是另一些人的機緣,大宗門一般不會輕易損毀秘境——且一般也毀不了——在確認鏡子秘境目前隻能單向去魔域之後,太清門就沒再管了,這也就給了薑不復和聞善二人逃脫的機會。

聞善自然不想去魔域,她怕薑不復真把她送到辰嬰那裡,他自己遠遠跑開。

卻邪開鋒,需要滿足兩個前提,她在,拿著卻邪的薑不復也在。羅盤可以找到她,卻找不到薑不復,薑不復有離幻雙環,隻要拿走她手上這個,他就是個隱形人,誰也找不到他。薑不復獨自遠遁,陳行嶽拿她有什麼辦法?殺了她的話,卻邪還是開鋒不了。

眼看著距離鏡子秘境越來越近,聞善心情愈發焦躁。

此刻她正因跑得力竭而趴在薑不復背上被他背著跑,她忽然試探地問道:「師兄,你真的完全不在意我在欺騙利用你嗎?」

薑不復沉默良久才道:「本就是我的錯。是我錯過了。」

聞善聽得愣住,他怎麼還把錯往自己身上攬呢?

她本想著試試能不能假裝自己想通了,願意為這天下而死,請他殺了她,可聽他連被她欺騙感情利用都說成是他自己的錯,她哪裡還敢嘗試?他不會同意,反而可能心生懷疑。

聞善到底忍不住道:「師兄,你別把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你這樣跟人來往時很吃虧的,以後你要狠心一些,該是你的就是你的,是別人的錯便不要瞎認。」

薑不復不禁輕笑。善善或許是愛上了別人,可她依然是他那個善解人意的善善,這種時候還要為他著想。

隻是他此刻哪裡還會想什麼「以後」?他隻希望讓她活下去,哪怕他無法陪在她身邊。他對得起善善,便對不起太清門,對不起他的師尊、長輩和同門,待她安全,他會回去謝罪。

他好脾氣地應道:「好,我今後隻管自己。」

聞善很久都沒有再說話。她知道要讓他主動殺她是不可能的,哪怕她真的失去意識對他動手他也隻會製止她而已。她隻能想別的辦法讓自己死在他手上,在去魔域之前。

即便知道原先的計劃流產了,聞善也沒有改口自己在利用他一事。她不能解釋,不然他會心生懷疑和提防,那她想要自尋死路就難了。

就讓薑不復以為她一心想活,那麼當他取出卻邪劍對敵時,就不會提防她的靠近。

聞善在考慮用卻邪劍「自殺」的可能性。她拿不了卻邪,卻邪根本不讓她碰,而要說服卻邪殺她卻很難,一是卻邪隻聽薑不復的,二是卻邪藏在薑不復的丹田內,她不可能找到機會單獨跟卻邪說話。

思來想去,唯有當他對上強敵時,她才能趁他自顧不暇去送死。

而這強敵……就有一定會追來的陳行嶽等人。

戰況瞬息萬變,她到時候隻能隨機應變,且她的機會隻有一次,一次要不成,薑不復就會提防她再自殺。

現在,她最應當做的就是拖延時間,讓陳行嶽他們追上來。

聞善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她忽然從薑不復身上一躍而下,掉頭便跑。

薑不復幾乎是立即反應過來,猛然回頭便追。他修為高過聞善,很快追上,當他攔在聞善麵前時,她隻是漠然地看著他,五指成爪,猛地朝他襲去。

薑不復不肯傷害聞善,即便是此刻無意識顯得異常凶悍的聞善,他隻顧躲閃,目的隻是攔住她,不讓她逃走。他知道她失去意識的時間不會很長,她很快就會回來。

因聞善刻意硬下心招招都是殺招,薑不復又不肯還手,又要攔著她,沒過多久他身上便掛了彩,手背被她的指甲拉出數道長長的血痕。

不過對於修士來說,這不過是晚點處理便會痊愈的小傷,薑不復看也不看,隻專心攔著聞善,卻見下一刻她忽然停下動作,怔怔地看著他。

聞善點點頭,目光怔愣地看著他的手背,哽咽道:「師兄,我傷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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