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上山碰運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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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霍去病多大呢。

驢蹄子能把他踹飛,牛屁股能把他坐扁。偏生人小心大,弓箭要最大的,衛長君做什麼他做什麼,全然不記得自己虛歲方四歲。

雖然小霍去病聽得似懂非懂,但直覺告訴他不是好話。大舅的臉好比冬日地裡的那層白霜,小孩冷的內心哆嗦,回到阿奴身邊,「你別哭了,我不嚇你。」

小阿奴先被族人丟下,後被親娘丟下,骨子裡很不安,趙大又叫他乖乖聽話,他見小霍去病挨訓,以為是他不聽話的緣故,這才嚇得哇哇大哭。

衛長君也以為小孩是被霍去病嚇的。對於這麼小的孩子隻能哄,大聲嗬斥隻會把他嚇的膽小如鼠,長大了也是棵歪脖子樹,「不哭了,餓不餓?我叫曹女給你們盛兩碗豆花。」

「豆花什麼?」小孩見衛長君沒有攆他走,也沒有丟下他,還過來拉住他的手,很暖很暖的,不由得哭聲變成詢問。

小霍去病直勾勾盯著他看了又看,然後又打量他大舅,怎麼舅舅一說阿奴就不哭了,他的嘴巴冒煙也沒用呢。

好奇怪啊。

小孩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衛長君沒管大外甥,「好吃的。霍去病,吃嗎?」

「吃呀。」小霍去病瞬間暫停思考,大舅說了,他還小,長大以後就懂了。

衛長君把阿奴給他,「給阿奴擦擦臉,臉上都哭粘了。你不會的話,隨便找誰都行,收拾乾淨就行。我隻看結果。」

這個簡單啊。小霍去病拉著阿奴雄赳赳出去,看到小舅從外麵來,叫他給阿奴洗臉。末了加一句,大舅說的。

衛廣在茅房聽得一清二楚,「你嚇哭的叫我幫你善後,連聲謝也不說?」

「多謝小舅。」小孩兒不倫不類的拱手作揖。

衛廣看著眼疼,也不知跟誰學的。瞪他一眼,拉著阿奴去廚房舀水。

小霍去病蹦蹦跳跳跟上。隨後叫許君把兩半碗豆花放堂屋去。其中一份是阿奴的,許君就看衛廣。衛廣樂意有人陪大外甥,省得一天到晚鬧他,不介意阿奴和大外甥一起用餐。

其實也是衛家發跡沒多久往來無貴人,做什麼還由著本性,也不像長安城內的王侯將相家奴仆成群無規矩就亂了,所以才不介意主奴平起平坐。

衛長君了解大外甥,吃著玩玩著吃,便坐到他倆對麵,盯著小霍去病。小霍去病被看得受不了,總覺著巴掌要落到屁股上,猶猶豫豫片刻,抱住碗轉身背對他。

小阿奴看看他又看看衛長君,一時不知該選誰。衛長君把大外甥轉過來:「好好吃。吃完我不打你。」

小霍去病安心了,難得吃完半碗豆花。兩小孩胃口都不大,這麼多就飽了,又出去玩了。衛長君沒管他們,而是去廚房做韭菜盒子。

豬油煎韭菜盒子的香味彌漫整個廚房,許君等人不得不相信衛家大公子擅烹調。

「哪來的小孩?」

熟悉的聲音傳進來,衛家老奴出去一看,正是衛青,「郎君,侍中回來了。」

衛廣過去跟他解釋昨日買的奴隸。那個小孩叫阿奴,又名衛寄奴,大兄起的。衛青也不覺著「衛」這個姓有多麼高貴,微微頷首,韁繩扔給迎上來的趙大,「大兄呢?」

衛步顛著蹴鞠過來,「在給你做韭菜盒子。昨日回家阿母割的韭菜。」

衛青的小馬駒放家裡的,他到家牽馬看到兩個阿姊回來了,就知道他大兄回來過,「我去看看。」

衛長君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令老奴給他盛一碗豆花暖暖灌了一肚子風的胃。隨後指著最先做好的韭菜盒子,叫他先吃一個。

這一年來家裡日子好過,宮裡的飯菜也好,衛青好似熬過寒冬迎來暖春的小草,幾天不見就長高了。

前世衛長君經歷過生長痛,尋思著就衛青這麼個長法也會出現生長痛。飯畢,衛長君給老奴一些錢,叫她順便買隻鴨子。

衛青不禁問:「大兄今日還有事?」

衛長君無事,「你有事?」

「那我們可以上山打。」

衛長君點頭:「可以是可以。但上山也是打小豬崽或公兔子。兔子不等咱們看清就跑了,不好分公母。小豬崽肯定跟著母豬,你敢惹它們,我也不敢叫你涉險。隻是靠運氣,十有八/九無功而返。」

衛廣不禁問:「陷阱呢?」

衛長君今早看過,有野獸的痕跡,但陷阱裡什麼也沒有,「野獸也不傻。這個時節山下沒吃的還有可能碰到人,不會選在此時下山。除非有猛禽追趕,疲於奔命,誤入陷阱。」

衛廣:「弓箭不是白做了?」

衛青找出弓箭,「我可以用來練習。」頓了頓,頗為可惜,「也是不趕巧,這副弓箭剛做好就遇上一場雨。」

聞得此話,衛長君明白他真想練練自己做的弓箭,「那走吧。在宮裡五天也叫雙眼換換顏色,感受一下春天的生機。」

小霍去病一馬當先。到門口想起還有個小夥伴,回頭沖阿奴伸手,「走啊!」

衛長君納了悶了,他短粗短粗的雙腿怎麼就越來越利索。以前進堂屋過門檻還得雙手按著門檻,跟翻山越嶺似的。後來扶著門框就能進來。現下什麼也不用扶,腿一抬過去了,還能幫阿奴。

「你不去!」衛長君板起臉。

小霍去病停下,定定地看著他,雖未言語,可他眼睛眉毛上都寫滿了不滿。衛長君道:「兩個舅舅在家寫字,你和阿奴看家。」

小霍去病去找老奴等人。衛長君走過去,「別找了,許君她們得去八陽裡磨麵,回來還得殺鴨子準備午飯。趙大得打掃院子,孟糧他們得去山邊打水。」

小孩鬆開阿奴,抱住他的腿,仰頭撒嬌,「舅舅,我想去啊。」

「你不想!我和你二舅打獵沒空抱你你怎麼上去?」

小孩往山邊去過且不止一次,「我——我等你!」

「狼吃你!」衛長君撥開他的手,「不想玩蹴鞠就找舅舅要個毛筆要張紙,你和阿奴畫著玩兒。」

衛步沖他招手,「去病,山裡有蛇,抱著你就沒法打蛇。好好跟你說不聽,若是把他惹生氣了,知道什麼後果吧?」

小孩氣得跺腳瞪他大舅。

衛長君知道說通了,示意衛青拿弓箭,他去拿鐮刀鐵鍬。鐮刀用來防身和割絆腳的藤條。鐵鍬比寶劍利索,一鐵鍬下去,猴腦也能拍的腦漿飛濺。

小霍去病望著兩人的背影,氣得哼哧哼哧:「大舅壞人!」

衛廣瞥他一眼:「不叫你去就壞,那晚上你跟我們睡?」

小孩扭過頭,很是堅決的搖頭拒絕。

衛廣笑了:「我可提醒你,明日一早你二舅就回長安。」

小不點滿眼疑惑。

衛廣也覺著太為難四歲大的外甥,索性明說了,「把大舅惹生氣了,他是叫你二舅馱你回去呢,還是回去呢?」

小霍去病不想回去,去年的事雖然不記得了,他潛意識裡厭惡日日被關在院裡。若是趕上他母親織布紡線,他隻能在屋子裡來回打轉。

「你壞!」小孩氣得大聲喊。

衛廣:「我可沒嚇唬你。你母親也和你大舅說過,一段時間不見你就想得慌。你大舅說,那就送你回去住幾天。」

「不想!」小孩急的跺腳。

衛廣指著對麵的圓墊子:「坐下,回頭我叫趙大駕車去城裡接你母親。」

小孩歪頭打量他。衛廣被他看糊塗了,「這也不行?」

衛步隱隱明白,「他懷疑你當家不做主,最後還是得請示大兄。」

衛廣怒了,他是沒比大外甥大幾歲,可他好歹是長輩,這麼不給他麵子,他非教訓兔崽子不可,「都別攔我!」

小孩不怕姨母和二舅,又怎麼會怕玩伴一樣的小舅,見小舅揚起巴掌,他也揚起巴掌。衛步一手拉一個,「大兄出去之前怎麼說的?」把他們按回去,又搬來一個寫字的長方形矮幾跟衛廣的並在一起,沖小阿奴招招手,叫阿奴坐他對麵。隨後他給兩個小孩一人一隻小毛筆,又給他們兩張竹子,「隨便畫。」

小阿奴不會,衛步叫大外甥教他。以前小霍去病在這個家裡都是別人教他命令他嚇唬他,如今也能教別人了,也懶得跟小舅大眼瞪小眼。

衛青擔心兩個弟弟管不住越大越調皮的外甥,「他不會偷偷跟來吧?」

「不會。趙大看著呢。我先前上山砍竹子,還有那次和你上山找木料都沒見著野雞野兔子,咱們今日避開那兩個地方,往東北方走一點再上去。」

再往東北就到子午棧道了。冬天的子午棧道很靜,如今天天有從南邊來的客商,野獸不敢靠近那邊,除非老虎食鐵獸那些猛獸。倘若遇到老虎食鐵獸更危險。思及此,衛青建議從山腳下往西南方向去,既西邊溝渠最南端上山。

衛長君忽然想起上次撿蛇和兔子也是在那附近,「從紅薯地裡過去吧。蛇醒了,你仔細點。」

衛青:「以前隨陛下進山的禁軍教過我。」

「也別離我太遠。」衛長君用鐵鍬鏟段兩條長長的樹枝遞給衛青一個用來打草驚蛇,以免蛇躲在草叢裡突然給他們一下。

走了約莫一炷香,衛長君的身體不得不停下歇息,他就叫衛青朝樹葉或樹上的鳥射箭。衛青的箭都是一次性的,攏共有二十支。用了十個他過了癮就不用了,留著防身。

衛長君考慮到衛青騎馬過來很辛苦,又往上十來丈什麼也沒發現,他就叫衛青從另一邊下山。衛青不禁懷疑他聽錯了,這才走多久。

衛長君帶他出來的目的是散心遊玩,暮春時節的風裹著暖意佛過臉頰很舒服,此行的目的就算達到了。

衛長君對上他投來的疑惑,笑著說:「再往上我擔心有狼或食鐵獸。」

此言令衛青想起他大兄的腿和手臂受過傷,再來一次怕是很難再痊愈。「大兄慢點。」衛青不禁提醒。

衛長君:「不用管我,你看著路。」話音剛落嘟嘟飄出來,衛長君趁著衛青不注意睨了它一眼,[又暗搓搓直播呢?]

[什麼叫暗搓搓?我用得著偷偷扌莫扌莫嗎。]嘟嘟不高興地瞪眼,[我是看你倆什麼也沒——]

「大兄,快來!」

衛青略帶驚喜地聲音傳過來,衛長君樂了,「來了!」看向嘟嘟,明知故問,[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好話不說二遍,聽不見就算了。]嘟嘟不待他開口原地消失。

衛長君笑著朝衛青大步走去,「發現什麼了?」

衛青撥開草叢指給他看。衛長君很意外,竟然是一隻被藤條纏住的鹿。可再仔細看,也不對,它沒角,[嘟嘟,這是什麼玩意?]

[你還是離不開我吧。]嘟嘟帶著得意的聲音出現。衛長君眉頭上挑,它不敢廢話,[黑獐子,食草,早晚出沒,喜歡獨居,一般生活在上千米的地方。最近不冷不熱,秦嶺的動物都出來搶地盤,估計是被黑熊或豹子攆到這兒的。]

衛長君懂了,走過去割掉一節藤條遞給衛青,他用鐵鍬按住那黑獐子,衛青像捆羊似的把黑獐子捆起來。

嘟嘟急了,[小心點,這是頭公的。]

衛長君不禁問,[公的小心什麼?]

[聽說過麝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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