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一個星期後季臨澤去拿報告看醫生,醫生思考一陣,又問了幾個問題:「最近有運動過嗎?感覺正常嗎?」
前段時間體測過,一切正常。季臨澤回答著。
「家裡真的沒有什麼遺傳病史嗎?」
接二連三的詢問讓季臨澤意識到不對勁。
他說出了父親的情況。
醫生神情沒有太大變化,他說:「建議去神經內科看看。」
「是有問題嗎?」
「我是眼科的,不好說,一切還是要等檢查報告出來,你聽我的話,去神經內科看看。」
季臨澤沒有去,他照常的上課下課,隻是思緒很難集中。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他似乎在往一個不可控的方向走,但他不知道到底前麵是什麼,也不敢知道。
有一個深夜,他睡不著,在宿舍陽台上吹了很久的冷風,喉嚨口涼膩膩的發堵,想做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做什麼。
他拿了件外套下樓,翻出宿舍圍牆,在空盪的校園裡漫無目的的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覺得有點累,抬腳都有些困難。
他順勢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十分。
他翻著通訊錄裡的人名,最終停在向薔那兒。
他給她打了電話。
向薔最近沉迷於洗照片,但學校裡沒有這個條件,所以每天都往校外的個人工作室跑。忙碌之餘,她覺得似乎有大半個月沒有見季臨澤了。
他最近話也有點少。
這晚,她不知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之際,手機震動了起來。
她接起後,去了陽台,輕輕關上玻璃門,對著電話那頭說:「怎麼這個點給我打電話?」
季臨澤意外她接那麼快。
他問道:「你呢?怎麼還沒睡?」
向薔望著凜冬的夜,輕笑道:「因為在想你啊。」
那頭季臨澤默了一瞬,也笑起來。
笑聲很低很短暫。
向薔很了解他,她揣摩了一陣說:「有心事嗎?」
回應她的又是一陣沉默。
很久他才回答道:「明天見個麵吧,很想你。」
向薔也沉默了。
她的笑意漸漸消散在風裡,細長的眼眸垂下又抬起。
她整理好自己,說:「好啊,我也很想你。」
他說:「你睡吧。」
「嗯,你也是,晚安。」
「晚安。」
掛了電話,季臨澤在原地繼續坐了會。
兩點三十分鍾,他打算回寢室,但想站起來的時候雙腿似乎失去了力量,他繃緊大腿肌肉試圖用力,回饋他的是微微發抖的雙腿。
那個不可控的方向在這一刻變得清晰起來。
他重重倒回長椅上,雙目無神的盯著自己的雙腿。
心跳突兀地快起來。
季臨澤舔了下唇,抖著手再一次掏出手機,給林如梅發了條短信——爸當年到底是怎麼走的?
這個點林如梅早就睡著了。
季臨澤沒有得到答案。
他塌下肩膀,肩膀額頭早已汗淋淋。
他不太敢試又不得不試的再次站起來。
這一次肌肉有了感知,和以往沒什麼不同。
他緩慢的,小心翼翼的來回走了兩步。
冷風終於吹乾了他的汗。
他忘記自己是怎麼走回宿舍樓的。
甚至都忘了自己是翻牆出來的,走到宿舍樓底下,剛抬起手想讓阿姨幫忙開門,手機鈴響了。
是向薔的電話。
她喘著氣,「我在你校門口,你能出來嗎?出不來也也得給我出來!」
季臨澤如夢初醒,終於在一片寂靜中有了點活著的真實感。
他聲音很啞,說:「等我。」
學校西南角的圍牆很矮,經常有學生從那邊翻進翻出,季臨澤讓向薔在那邊等。
一走近他就看到黑夜中的高挑身影。
她也看見了他,舉起手搖晃著打招呼。
季臨澤滾了滾喉嚨,低下頭,艱難的深吸了一口氣。
再抬頭,他的眼眸彎起來,快步走過去,三兩下翻過圍牆,牽起向薔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裡給她取暖。
他問她:「不是說明天見嗎?怎麼就來了?打車來的嗎?深更半夜多危險。」
「你真囉嗦,大學不叛逆點怎麼叫大學,走啦,姐帶你去小賓館玩點好東西。」
季臨澤被逗笑,任由她拉著走。
黑夜無邊,長路漫漫。
他想起那天他問向薔要抱到什麼時候,她說天荒地老。
如果能天荒地老就好了。
這一晚,破天荒的,兩個人蓋棉被純聊天。
向薔還是和以前一樣話多。
說著說著把自己說睡著了。
季臨澤抱著她,目光一寸寸流連過她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