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話音落下,如平地驚雷一般,宴會廳內的氣氛瞬間凝滯。
虞清晚也驚愕地抬起視線,看向對麵的身影。
他的周身都散發著冰冷而強勢的氣場,說出的每個字都不容置喙。
聞言,鍾庭白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眉眼微沉了幾分,語氣也不似剛剛溫和。
「賀老板應該不缺女伴。」
賀晟點點頭,淡聲道:「的確不缺。」
他頓了下,唇角勾起邪肆狂妄的弧度:「可我就喜歡從別人手裡搶過來的。」
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實在是狂妄至極,驚得眾人的臉色又是一變。
大庭廣眾之下,這麼明目張膽地搶人,恐怕也隻有賀晟做得出來。
不講道理規矩,做事隨心所欲,隻懂廝殺掠奪的賀晟。
看中的,當然要搶過來。
察覺到男人的敵意頗深,鍾庭白唇邊的笑容徹底消失,臉色難以維持。
靜默半晌,虞清晚的細眉也深深蹙起。
如果不玩這一局,她就不可能把那味藥材帶回容家。
所以她沒得選。
這就是賀晟專門為她拋下的誘餌。
而她就像池水裡被困住的魚兒,根本無處可逃。
唯一的辦法,就是咬上他準備好的鈎。
思及此,虞清晚慌亂地垂下眼,心裡猶豫不決。
與此同時,鍾庭白唇邊的笑容也徹底消失,麵色沉了下來。
他並不想答應這場賭局,更不想把虞清晚讓出去。
他轉頭征詢她的意見:「清晚,我們」
虞清晚定了定心神,才看向他柔聲道:「我覺得我們會贏的,我對你有信心。」
既然賭的是運氣,她覺得他們也不一定會輸。
聽到後半句,鍾庭白皺緊的眉頭鬆了幾分,頷首道:「好,我聽你的。」
話音落下,卻沒人注意到,對麵坐著的男人捏著籌碼的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隱隱泛了白,漆黑如墨的眼眸不動聲色地又暗了幾分,翻湧的情緒被死死克製回去。
很快,鍾庭白在牌桌前坐下,抬眸看向賀晟,問:「賀老板想玩什麼?德州?」
賀晟輕笑了聲,帶著幾分嘲弄:「玩那些,多少有點欺負人了。」
話落,鍾庭白的臉色頓時凝了凝。
賀晟緩緩抬眸,狹長的眼尾微挑,漆黑的眼底藏著不易察覺的陰鷙和狠戾,語氣卻雲淡風輕。
「公平起見,賭運氣。」
看看老天,到底會不會偏心他這個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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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鍾後,荷官站在牌桌前準備好,開始發牌。
21點的遊戲規則很簡單,玩家輪流抽牌,將點數疊加,可以自己選擇要不要繼續抽牌。最後合計點數21點算滿,超過21點的直接失敗,沒有超過21點的玩家比較牌數大小,大的獲勝。賭的隻有一個運氣。
兩張牌被發到鍾庭白麵前,他將牌拿起,先給身旁的虞清晚看。
虞清晚下意識屏緊了呼吸,看見了上麵的兩張10。
兩張牌,20點。
沒想到運氣會這麼好,她的神經陡然放鬆下來,悄然鬆了口氣。
贏的可能性其實已經很大了。
除非賀晟剛剛好拿到21點。
虞清晚緊皺的眉心悄然鬆了鬆,細微的神情變化卻被賀晟盡收眼底。
這時,荷官恭敬詢問:「賀老板,您還要牌嗎?」
骨節分明的長指間遊刃有餘地夾著撲克牌,賀晟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抬了下眼皮,薄唇吐出一個字。
「要。」
虞清晚的睫毛顫了顫,心裡頓時升起一陣不詳的預感。
隨著賀晟乾脆利落地抽完最後一張,就到了攤牌時刻。
觥籌交錯的宴會廳裡安安靜靜,所有人都在屏息注視著這場牌局。
鍾庭白率先把麵前的牌翻了過來。
20點,離大獲全勝僅差一點。
一旁圍觀的人立刻輕吸一口氣,低聲私語起來,大概是在感嘆他們運氣好。
到了賀晟這邊,他依舊看不出什麼情緒,動作慢條斯理地掀開牌。
一旁的人紛紛捏了把汗,直到他們看清賀晟麵前的牌,表情紛紛僵住。
10,9,最後一張是2。
霎時間,全場陷入死寂。
腦袋裡轟得一聲,虞清晚也愣住了。
靜默片刻,四周有人回過神,低聲感嘆:「賀老板真是好運氣,不過的確,這麼些年也沒見他賭輸過。果然,想贏還是得有魄力和膽色,難怪現在賀家生意都在他手裡」
另一人也咂舌:「是啊,19點也敢繼續要」
19點,已經算是很高了,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大多數人在到這個點數時就會選擇收手,畢竟稍有不慎就可能會滿盤皆輸。
可賀晟卻不,他偏偏賭了最後一張。
他不擇手段,哪怕賭上自己也要把他們逼到絕路,讓其他人毫無勝算。
不給別人留餘地,也不給自己留。
他們輸了。
意識到這點,鍾庭白的臉色也徹底暗了下來,大概也是沒想到會被賀晟這樣險勝。
他意味不明開口道:「賀老板果然是天生的賭徒。」
賀晟並不在意他語氣裡的輕嘲,抬了抬眉。
「過獎。」
虞清晚咬緊唇,有些無措地站在那,看著他拿起打火機,順手點了根煙,藍色的火焰跳躍,擦亮男人的輪廓。
然而隻抿了一口,賀晟似乎想到什麼,又把煙熄了,然後沉聲叫她。
「虞清晚。」
隻是聽著他叫她的名字,最敏感的那條神經也跟著驟然繃緊。
這一聲打破了宴會廳裡的死寂,卻又把氣氛帶入了新的僵持,空氣像是結了冰,圍觀的眾人大氣也不敢出。
虞清晚沒挪動腳步,她抿緊唇,站在鍾庭白的身邊沒動,渾身上下都寫著抗拒。
她不想到他的身邊去。
籠罩著麵龐的煙霧慢慢散開,賀晟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眼底的神色頓時更加陰沉涼薄。
男人冰冷如夾雜著寒刃的聲線再度響起,強勢至極,似是已經徹底失去耐心,讓人背脊都跟著升起一股寒意。
「過來,我隻說一遍。」
話音落下,虞清晚的心髒也跟著猛跳了下。
見狀,鍾庭白臉色愈沉,奈何周圍都是人,並不好發作。
他的手扯住虞清晚的手腕,並不打算把她就這樣送入虎口。
他看向賀晟,沉聲道:「賀老板,清晚是我的女伴,不是賭局的籌碼。」
聞言,賀晟依舊麵無表情地把玩著手裡的銀質打火機。
哢噠一聲輕響,深藍色的火焰在眼底跳躍了下,透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壓迫。
「鍾總這話,是打算出爾反爾?」
四周都是圍觀的人,鍾庭白唇角抿緊,一時間竟有些下不來台。
虞清晚心跟著緊緊提起,思緒頓時一團亂麻。
她太了解他。
也知道這是他徹底失去耐心的表現。
從登上船後所有的一切,都是賀晟設下的誘餌。
事已至此,她躲不過。
況且,隻是做他的女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