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物(1 / 2)
我通過不同的維度觀察世界,在銀色的雪林裡發現了閃光的靈魂——殘破的日誌。
……
海屑鎮
暖橘色的光透過煉金小鋪的玻璃照在雪地上。
屋內,一位銀發少女趴在書桌上閉著眼,她虛握著一支筆,手肘旁邊淩亂的散落著幾張實驗記錄紙。燈光打在卷長的睫毛上投下一片陰影,長發也在桌麵上鋪開。
寒冷的冬夜,室內溫暖而懶惰的空氣催人入眠。
有人將柔軟的毛毯輕輕披在她身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就算是如此細微的動靜也將淺眠的少女驚醒。
睫毛微顫,藍灰色的眼睛睜開,映照出那個立在燈下的人的身影。
她竟然在這裡睡著了。
十分自然的無視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家夥,娜塔莉亞坐起身將散落的紙張整理好放在一旁,毛毯也從身上滑落——很晚了,該回家了。
黑袍人,煉金小鋪的主人,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沒有詢問過。
三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娜塔莉亞從他身上獲取知識和武藝,卻從未想著要了解和親近。
男人也不曾主動向娜塔莉亞坦白他的身份,這是兩人之間的一種微妙的默契。
這樣的默契鑄成了世界上最奇怪的『師徒』關係。
打開木門,寒風灌進室內,驅趕著怠惰溫暖空氣,也讓娜塔莉亞有些混沌的大腦變得清醒。
男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不可控的情感總驅使著著人類做出偏離理性的行為。」
「因此無論是哪一種,都無比危險。」
「娜塔莉亞」他注視著少女的背影:「你已經開始對我放下心中的戒備了。」
少女的腳步微頓,放下了握在門把上的手。
「那麼你呢?」她轉過身,對上麵具下的眼睛:「將我視為實驗對象的你,又從什麼時候開始投注多餘的感情?」
毛茸茸的毯子被兩位主人遺忘,從椅子上垂到地麵。室外的冰冷開始往室內蔓延,壁爐裡的火焰晃了晃尾巴尖。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師生情誼,放在這兩個奇怪的家夥身上卻好像變成了什麼避之不及的東西。
「嗬」
可以將一切都凝滯的沉默在這片不大的空間蔓延,就這樣對峙了許久,男人才發出了一陣低笑。
指尖觸碰著冰冷的金屬麵具,他垂首捂住自己的臉。
隻片刻的失態後,他又恢復了以往從容的姿態。
「所以我才會是那個被舍棄的失敗品。」
被剝離的,與理性相悖的感性——這是屬於『人』這個身份的證明。
男人走到少女的身前,在對方詫異的眼神下伸手撫上了她的頭頂。
「在徹底成長起來之前,就像你之前一直在做的將自己好好藏起來吧,娜塔莉亞。」
注視著那雙藍灰色的眼睛,他勾起嘴角:「你將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最完美的作品卻由被自己舍棄的部分創造,他很期待那家夥在發現真相的那一刻,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回到家
泡完熱水澡,娜塔莉亞鑽進了柔軟溫暖的被窩。
這是每天最愜意的時刻。
頭頂仿佛還殘留著那種奇怪的觸感,娜塔莉亞不由得回憶起剛才發生的事情。
前十四年的人生血一般的教訓告訴她,一段由陌生到熟悉的關係中,人類的情感是最寶貴,也是靠不住的東西——這些脆弱的珍寶一旦碰上什麼更重要的課題,就會泯滅成粉末被風帶走,連存在過的痕跡都不會留下。
所以,與煉金小鋪的主人進行等價的交易,這種被利益捆綁的關係更讓她安心。
他將她視為實驗品,她將他視為工具人,各取所需。
直到彼此不再互相需要,這段比紙還脆弱的關係也將斷絕。
明明心裡是這樣想的
明明這樣的選擇是最正確的
但是為什麼
她伸手扌莫了扌莫自己的頭頂,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究竟是什麼地方不一樣呢
這個問題困擾著陷入迷茫的少女,直到她陷入夢鄉。
幾日後,從鄰居家歸來的耶格爾帶來了阿賈克斯的消息。
已經太久沒有聽到過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娜塔莉亞有片刻的愣神。
「那小子現在出息了,竟然成為了女皇座下的執行官!」
「這可是史上最年輕的執行官!」
在領居家喝了酒,耶格爾的雙麵通紅,轉述一手情報的時候也眉飛色舞。
「真是了不起啊」
醉醺醺的耶格爾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後,看著自己似乎毫無反應的女兒,笑嗬嗬道:「娜塔,我的娜塔。」
他以為女兒心裡產生了某種落差,連忙笨拙的安慰:「在老爹眼裡,你永遠是最優秀的!」
「很快就到愚人眾的招募時間了」耶格爾伸出手揉了揉娜塔莉亞的頭頂:「老爹也幫你報名吧?」
娜塔莉亞麵無表情的把這隻滾燙的手拿下來:「不用,老爹。我對當官這件事沒有興趣。」
怎麼一個兩個都喜歡扌莫她的腦袋。
飲酒後興致高漲的耶格爾卻沒把這句話聽進去,隻是自顧自道:「娜塔這麼優秀,一定能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