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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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寧宮大殿。

昌泰帝無喜無悲的注視麵相淒苦的將軍。

他明明身著龍袍,坐在雍容華貴、極盡雕琢的皇權富貴中。目之所及雕欄玉砌、珠圍翠繞,連桌上已經能看出歲月痕跡的鎮紙都龍威燕頷,彰顯帝王威儀。本人卻如同誤入人間繁華的世外仙客,安寧清冷,仿佛隨時都會褪下龍袍乘風遠去。

程守忠雖然憐惜太子殿下,但更擔心驚擾昌泰帝,回話時小心翼翼的覷著昌泰帝的臉色,但凡對方流露出半分無趣,他都會立刻閉上嘴,令禦林軍驅逐仍舊跪在福寧宮門前的太子殿下。

「殿下想要留在福寧宮中,為陛下的大業略盡綿薄之力。」程守忠見昌泰帝沉默不語,也沒有不耐煩的跡象,想起唐臻狼狽卻堅定的模樣,大著膽子勸道,「雖然殿下說『他是太子,受天下萬民的供養,也應該為百姓做些什麼』時堅毅果敢,絕非臨時起意。但臣反而覺得,殿下是想陪在陛下身邊,才費盡苦心的找到不會惹您厭煩的借口。陛下不如成全殿下的孝心,免得殿下又」

又在您看不見的地方遭小人毒手,差點與您天人永隔。

程守忠深深的垂下頭,語氣更加柔和,「殿下從小就向往與您親近,若是能得到您的準許,實現夙願。定能忘卻憂愁,安心養病。」

昌泰帝很少想起太子,雖然他上次見到太子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但他的桌案上總是會有粗心的宮人不小心遺落的畫卷。少年的麵容數年如一日的稚嫩,幾乎沒什麼改變。

時光仿佛格外鍾愛他,想要將他永遠留在無憂無慮的時刻。

這也沒什麼不好,昌泰帝想。

總比他垂目看向從肩側滑落的斑駁發絲。不知從何時起,福寧宮再也找不到一麵鏡子。可惜程守忠是個不太聰明的武夫,不知道裝滿清水的銅盆,有時候會比銅鏡更明亮。

然而肉體凡胎,終究會長大。

如同曾經的他,現在輪到他的兒子。

良久之後,程守忠以為昌泰帝不會開口,打算親自送太子殿下回東宮時,如石雕般冰冷的昌泰帝終於有了反應。

他閉上眼睛,嘆息似的開口,「你去、咳、咳咳,去將床榻下的錦盒拿出來。如果他不肯要,再帶他進來。」

「陛下?」程守忠滿臉驚詫,還沒捋清瞬間紛亂的心思,已經在本能的驅使下拜倒在地,「請陛下三思。」

唐臻見識到皇帝的冷漠,再也不敢有任何僥幸的心思。

察覺到孱弱的身體瀕臨極限,他立刻佯裝暈倒,然後在伴讀和太醫的呼喚中睜開眼睛,倔強的不肯離去。順其自然的從原本朝福寧宮跪伏的姿勢,變成靠在伴讀懷中,癡癡的望著福寧宮大門。

不僅刺痛的膝蓋得到緩解,還有太醫和羽林軍自發的為他擋住刺骨的寒風。

堅持不懈的努力,終究得到了回應。

程守忠去而復返,單膝跪地,恭敬的將捧在手心的雕花木盒呈給唐臻,淒苦的臉上唯有鄭重,「陛下已是幽陰之人,殿下卻塵緣未了。」

眾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追著撲麵而來的沉香移動,立刻注意到盤旋木盒的龍身上有金光閃過。

竟然是金絲楠木。

唐臻麵露遲疑,謹慎的垂下眼簾。

幽陰?

是他聽錯了,還是對常識的理解有誤。

從古至今,帝王修行都是為永生不死,位列仙班,哪有人朝地府努力?

程守忠小心翼翼的將木盒放入唐臻懷中,雙手捧起以寶石為眼、金葉為鱗的龍首。

灼熱的陽光剛好沖破烏雲的籠罩落下,寶玉色綠如藍,溫潤含光,龍虎盤踞而上卻不相爭,以鎮守之態怒目震懾四方。

唐臻聽見右側響起驚呼卻無暇顧及那人是誰,甚至來不及去想周圍的呼吸聲為何越來越重,眼中唯有虎腹龍膽下的篆字。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唐臻上輩子雖然整日為活命奔波,不得半刻閒暇,但也曾聽聞始皇命人琢玉璽,傳承數千年的典故。他專門了解過玉璽上的圖案和刻字,更是親自收集各類仿品,既找個消遣,也為隻進不出的財富尋個去處。

即使是他用一座未開采的金礦換取的『真品』,也遠不及這枚玉璽千分之一的靈動莊重。

昌泰二十四年,帝知太子念天下萬民,心下甚慰。時隔十五年,再度動用聖旨,昭告天下,令太子監國。

昌泰帝上一次下旨,是在昌泰九年,冊封剛滿周歲的大皇子為太子。

唐臻還是沒能如願見到皇帝,但他得到了傳國玉璽,終於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肆意的探索這個陌生的世界。

哪怕偶爾做出與原本的太子殿下不同的決定,詢問在旁人看來有些可笑的問題,也隻會被認為急近功利。

他捧著傳國玉璽和聖旨放心的昏倒,做了個令他身心舒適的夢。

夢中有媽媽。

雖然依舊看不清麵容,但她手上的溫度很暖。

醒來之後,唐臻立刻察覺到不同。

不僅三個伴讀守在他身邊,紹興侯世子和多日不見的燕翎也在。

他忍不住多看了燕翎兩眼,確定燕翎沒有受傷的痕跡才能放下心,做出怏怏不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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