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偷聽臉紅的鮫人(1 / 2)
餘安喬手裡捏著傅涯給自己的銀子,想起這人的家裡並不富裕,連吃飯都隻有一碟子鹹菜,他其實比自己更加需要這筆錢。
於是餘安喬將錢重新塞回傅涯手裡,「但是這錢還是你拿著吧,捕魚的時候我又沒出力氣,都是你在撒網收網。」
「你拿著。」傅涯不收,「鎮上吃東西和住店都要錢。」
見他不願意收錢,餘安喬隻好從懷裡拿出另外一枚大珍珠。
「你看,我有錢的。」
他餘安喬作為鮫人皇的小兒子,出來避難怎麼能不帶些盤纏在身上呢?
隻可惜海浪澎湃,卷走了不少,餘安喬身上也隻剩這最後一顆珠子了。
看見珠子的瞬間,傅涯嚇了一跳,趕緊伸手蓋住那顆光華奪目的珍珠。
這可是在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若是被哪個心懷不軌的人知曉,指不定要平白生出多少事端。
傅涯越發懷疑餘安喬是不是某位任性離家的少爺,否則不會如此天真率性。
「收好,你可知懷璧其罪?」
傅涯蹙眉,表情有些嚴肅,十分不贊許。餘安喬抬眼盯著他。
兩人對視片刻,傅涯才驚覺自己的手一直搭在餘安喬的手上,看起來不像是在遮掩珍珠,反而像是緊緊交握。
他火燒一般,趕忙收回手,不自覺移開眼神,不敢去看餘安喬。
方才的動作是不假思索。餘安喬和村子裡的羞羞怯怯的哥兒們很不一樣,他熱烈、大方,麵對他人之時,眼神永遠是堅定閃光的,而不是飄忽向下的。
所以傅涯一時之間忘記了他是個哥兒。
「我……」傅涯舉著手,頗有些尷尬。
再看一眼餘安喬,神情自然,似乎並不認為自己被唐突了,傅涯這才心中鬆了口氣,但著實羞愧為難,不知如何辯解才好。
既不好辯解,那就不辯解了。傅涯眼疾手快將錢袋子塞給餘安喬,「把錢拿好,我回去了。」
而後頭也不回,大步邁開,往自家跑去。
餘安喬站在原地,手中捧著錢,呆呆地看向傅涯離開的方向。
夏潛望著錢傻樂,「少爺,咱現在有錢了,要不去吃頓好的?」
「吃你個頭!」餘安喬將錢收進懷裡,「走了!」
夏潛忙跟上。
主仆兩個優哉遊哉往鎮上走去,全然不知早已有人躲在牆根後邊,把方才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傅洲靠在牆邊,眼珠轉了一圈,也跟著起身回家。
傅家。
劉氏坐在房裡,身邊放著她因傷心而做到一半便做不下去的鞋底子,她正掩麵而哭。
劉氏心裡委屈啊,她辛辛苦苦伺候傅遠至大半輩子,竟依舊得不到半點尊重,臨到頭,傅遠至還要為了點銀錢懷疑自己是不是起了旁的心思。
若自己真有旁的心思,拿到珠子早走了,哪還會心心念念給他傅遠至的兒子盤算著娶媳婦兒呢?那可是一顆大珍珠啊!
想到那枚碩大的寶珠,劉氏心裡更委屈了。那珠子本該拿去換成白花花的銀子,給自己的洲兒娶上一個嬌滴滴的媳婦,蓋一方結實寬敞的房子。然後自個兒就跟著兒子媳婦去住,有媳婦每日端茶倒水、噓寒問暖、鞍前馬後。
結果都怪那個姓餘的小子,嘴上沒個把門的,叫傅遠至知道了那珠子,生生給搶了去。
「嗚嗚……我的命好苦啊。」劉氏情至深處,忍不住哭嚎起來。
傅洲一走進屋子,便聽見了母親的哀嚎。
他上前去,拍了拍娘的肩膀,「別傷心了娘。」
「你懂什麼!」劉氏激動起來,「那顆珠子你知道能值多少錢嗎!能給你娶媳婦兒不說,還能有富餘的拿來蓋大房子,從此吃香喝辣都行!」
被母親劈頭訓了一頓,傅洲暗暗念叨,這事兒又與自己無關。
接著他坐到劉氏身邊,看了眼窗外,壓低聲音,悄悄說:
「娘你別著急。今兒那小哥兒出去的時候,我偷偷跟在後麵,聽見他和我哥說了會兒話,而且又拿了一顆差不多的珠子出來。娘,你說那小哥兒到底是什麼來歷?」
聽見餘安喬身上還有一顆珠子,劉氏的眼睛頓時瞪得比珠子還大,她抓著兒子的手追問:「你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啊!」傅洲喊了一嗓子,被劉氏捶一拳,馬上又悄聲下來,「而且我還看見我哥扌莫那小哥兒的手呢,他倆……嘖嘖。」
劉氏盤腿坐在榻上,思索著什麼,眼裡漸漸冒出精光。
「洲兒,你覺得那小哥兒長得如何?」劉氏問。
傅洲沒心沒肺地回答:「挺好看的,咋啦?」
劉氏湊近,「娘要你娶他做媳婦兒,你乾不乾?」
聞言傅洲立即躲開,連連搖手,「不、不,我不要!」
「為啥不要!」劉氏將兒子抓回來,苦口婆心開始剖析情勢,「你瞧那小哥兒隨手就能拿出值錢玩意兒來,那派頭和咱們一點兒都不一樣,指不定是哪家跑出來貪玩的小少爺。」
「現在珠子被你爹搶了去,肯定是打了水漂。你把那小哥兒娶了,他的錢不都是你的了?」
傅洲臉憋得通紅,「我」了半天,才擠出一句,「我不喜歡他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