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領大軍進攻的鮫人(2 / 2)
傅涯站在船桅下,海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一身短打的他露出了半截勁瘦的小臂,渾身都是曾與大海搏鬥過的血氣方剛。
「我聽說你和定海將軍說好出征捉精怪,作為海邊男兒,自當相幫。」
傅涯笑著走過來,神情中毫無芥蒂。
他隻低聲問了句:「這種事何必瞞著我做呢?」
餘安喬低下頭,抿了抿嘴,實在不知如何解釋。
片刻後,他抬起頭,也笑了,「抱歉,我以後不會了。」
兩人把話說開後,並肩而行,去找坐鎮中軍的袁騰。
時機已到,大皇兄在傳音海螺中交代了兩軍交戰的大致時間。
餘安喬示意袁騰可以啟航。
戰船破開風浪,在大海中航行起來。
餘安喬站在船頭,此次出征是他勸袁騰的,是利用凡人的力量,在幫自己的家人。
他不後悔這樣做,隻是擔心行動會失敗,會有凡人因為自己的決定失去性命還得不償失。
連餘安喬都沒發現自己捏緊了拳,整個人繃得緊緊的。
傅涯卻發現了,走了過來,站在餘安喬身後半步處。寬厚的臂膀仿佛將餘安喬整個人安心地兜了進去。
傅涯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這段時間餘安喬在避著他,不代表他沒辦法主動去打聽餘安喬的動向,他知道餘安喬都做了什麼。
因此,此刻他隻是低聲說到:「別擔心,他們是為了沿海百姓能夠安居樂業才出征的,即便這回出征你一力要求的,但這更是官兵的天職,也是百姓眾望所歸。」
「你不必把一切都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傅涯的聲音在耳畔,低沉有力。
「起碼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擔。」
汪洋曠遠。
餘安喬轉過頭,微微仰起下巴,看著傅涯認真的神色,心跳驀然加快。
而後他像是被傅涯的眼神燙傷一般,趕緊回過頭,盯著遙遠的地平線。
「嗯。」
下一次有機會,或許可以向傅涯坦白吧,他應該是不一樣的。
餘安喬在心裡想。
而傅涯則發現了餘安喬藏在黑發底下泛紅的耳尖,嘴角不自覺上揚。
午時二刻,定海戰船抵達餘安喬預計的位置。
海麵一派平靜,船上士兵們誰也不知道海底正在爆發一場戰爭。
在桅杆上放哨的哨兵傳回訊息,說海上無任何異樣。這條消息傳到了袁騰這裡,有個偏將早就覺得精怪一事子虛烏有,此時他瞥了一眼餘安喬,發出了輕嗤聲。
餘安喬緊張起來,對袁騰說:「精怪此時未現身是好事,我們應當讓將士們把網撒下去。」
「不可!」師爺兩股戰戰,強挺著給袁騰行禮進言,「海神娘娘這是在給我們機會,將軍,我們應當立刻回港啊!」
對精怪嗤之以鼻的偏將說:「我看海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精怪,弟兄們不過白跑一趟罷了!」
常年在戰場上浸染的人,偏將的眼神是嗜血沉重的,餘安喬頂著他的壓力,再次示意袁騰應當撒網。
正在袁騰舉棋不定時,一個小兵匆匆跑進來,跪在地上慌忙道:「報——海上忽然出現旋渦,有精怪現身!」
偏將瞪大眼睛,「怎麼可能!」
袁騰捏緊拳頭,看了一眼餘安喬,為自己的懷疑有些愧疚,他斷然下令:
「撒網!」
一刻鍾前,海中。
二皇叔瀚王坐在琉璃七彩珊瑚打造的王座上,正在和鯊族與蛸族的將領商議如何進攻。
他們的位置太過接近淺海,隻在海底半裡不到的位置。
這裡太接近凡人的活動範圍,卻也是鮫人宮防備最薄弱的地方。
派出去的章魚人比計劃中回來得遲了,也沒有抓住四皇子餘安喬,瀚王其實是起了疑心的,可大軍已蓄勢待發,他沒有確切退兵的理由。
何況即便不願承認,他心中也知曉,這一擊將是決勝局,若敗了,自己絕無再起之日,若勝了,鮫人皇位收入囊中。
他正準備讓一隊先鋒去偷襲,忽然聽見來報,海麵出現凡人的戰船。
瀚王大驚失色,「快派大烏賊去海麵乾擾!可惡,怎麼會遇到凡人軍隊,這段時間的威懾不是起作用了嗎?」
「大烏賊已經去了。」鯊魚將軍趕緊勸解,「大王莫急,或許隻是凡人水軍練兵而已,恐嚇過後他們就會離開的。」
這是最好的情況,瀚王坐回位置上,剛剛舒緩了一口氣,一個蝦兵又竄了進來,急得大喊:
「大王!凡人撒下巨網,攔住了我們派去偷襲的先鋒軍!」
瀚王猛錘貝殼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