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1 / 2)
黑暗之中,營地裡靜悄悄的,守夜的人不知為何,一動也不動,一股涼意突然間肆意得撲向營地,寧清漓隻覺得四周如墜冰窖,地上竟是剎那間便結上一層白霜。
陰氣大勝,如洪水猛獸一般撲了過來。
樓焱冷冷道:「來了!」
他話音未落,隻見方才那猞猁去而復返,咆哮著朝樓三彪撲了過去,一口咬住樓三彪的肩膀。
樓三彪本在昏睡之中,突然吃痛,不禁大吼一聲,一拳砸向那猞猁頭頂。
猞猁吃痛,眯著眼睛卻不鬆口,而是狠狠咬下去,那傷口頓時鮮血如注。
「啊!痛死我啦!」
血流在地上,剎那間便結了冰。樓三彪瘋狂的大叫著,頓時將滿營地的人都驚了起來。
眾人惶恐的看著猞猁,卻無人敢上前,結果還是樓明反應最快,拿著鋼叉一叉子朝猞猁釘過去。
沒想到那猞猁絲毫不怕,左躲右閃,躲開樓明的攻擊,間隙裡,它還瞪著明黃色的眼睛,冷冷盯著樓明。
樓明顧忌樓三彪,不敢隨便亂叉,竟一時奈何不了那畜生。
就在這間歇裡,那猞猁的力氣越發大了,它咬著樓三彪的肩膀,竟是一路把他拖進草叢裡。
無論樓三彪如何掙紮求救,也無人奈何的了他。
很快,樓三彪的求救聲越來越小,漸漸消失在黑暗中。
樓明大口大口喘息著,他的眼中有驚恐,有無奈,更有不甘心。
然而,於其他人來說,卻是恐懼占據了上風,不知是誰先起了頭,竊竊私語起來。
「是祖宗將軍來了,是樓穀光……」
「守墓的猞猁來打食來了,咱們還是快快下山去吧!」
樓焱亦是蹙眉,自那猞猁來過,這地方的陰氣更重了。
樓明不甘心得看著樓三彪消失的地方,然而他身後到底還有這麼多人,更有樓焱和寧清漓這兩個孩子,實在不容他再追擊。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咱們追過去看看。」
眾人皆不吭聲,原地睡去。隻是這一覺,眾人睡得實在不怎麼好。
第二日一早,天剛大亮,樓明竟真的循著昨夜的血跡要去找樓三彪。
隻見草叢裡遠遠便能瞧著斑駁的暗紅色血點,滿是鐵鏽的味道,隻瞧這出血量,便知樓三彪凶多吉少。
一起上山的人裡,有不少已露出怯意。
樓明卻是麵色鐵青,他經驗豐富,每一回入山,都是他做向導,但如這般,第一晚便折了人手,卻還是頭一遭。
是以,樓明心中惱火,率先踏入茂密的叢林中,循著血跡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在一處空地,發現樓三彪的屍體。
樓三彪仰麵躺在地上,臉上還維持著驚恐而僵硬的表情,肚子被撕裂了一個大口子,裡頭的內髒都已被吃掉,身上旁的器官,卻沒動過。
樓焱看到這慘樣,也難得的露出一絲驚訝,微微蹙眉。
下一刻,樓阿大一手一個,捂住樓焱和寧清漓的眼睛,嘴裡嘀嘀咕咕著:「不看不看,小孩子不看。」
樓焱不耐煩得扒拉開樓阿大的手,剛要再看幾眼,卻被拎著衣領拽到了一邊,視線被眾人擋著,再看不著了。
寧清漓將這些瞧在眼裡,抿嘴微微一笑。
這一日,樓明帶著幾個成人將樓三彪安葬,又開始四處尋找獵物,深入山林,果然獵物豐富了許多,一天下來,眾人一起獵到一頭鹿,另十幾隻山兔。
死了人的陰影因此才漸漸被沖淡了許多。
獵物就地剝皮,在小溪邊沖洗乾淨,肉做成肉乾,皮毛則帶回去賣掉。
晚上,樓明做主,用鹽巴烤了一塊鹿肉,就著乾糧,眾人吃的香極了。
美食沖淡了白日裡的悲傷,再無人提起樓三彪,他們在一處空地裡歇息。
幾個老獵手說起鹿肉的好處和做法。
「鹿血那可是好東西啊。」有人嘿嘿笑著,口氣裡暗示意味濃厚。
樓阿大又伸手捂住了樓焱和寧清漓的耳朵。
「不聽不聽,小孩子不聽。」
樓焱臉色漸黑,寧清漓卻笑眯眯得點頭:「我們不聽。」
樓阿大的掌心又熱又硬,但這樣被護著的感覺,寧清漓卻覺得喜歡的不得了。
然而下一刻,空地不遠處的一片草叢裡,再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那聲音與前日的猞猁相似極了,頓時,圍著篝火的漢子麵皆是麵色大變。
樓明如臨大敵得拿起鋼叉,大吼道:「是男人都給我拿武器!看他娘的今晚敢吃誰!」
漢子們硬著頭皮拿起武器,圍成一圈,草叢裡的動靜越來越大,氣氛凝重到了極致。
然而寧清漓和樓焱卻都是一臉平靜,沒有絲毫的驚訝或者驚恐。
「是人……」她壓低聲音道。
「還是個修者。」樓焱亦勾了勾嘴角,「倒是有趣。」
他話音未落,隻見草叢裡探出一隻蒼白的手,露出一個滿頭蒼蒼白發的老婦人。
樓明大叫一聲,獵叉刺出去,卻被那老婦人隨手撥開。
「各位不必驚慌,老身路過此處,見有火光,又聽人聲,這才上前。」老婦人彬彬有禮地說道,她上前一步,露出衣衫。
隻見她穿一件紫色的道袍,月要間懸著佩劍,手中還舉著一隻火折子,隻可惜那火光過於微弱,在篝火的映襯下,幾乎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