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穀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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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圍了上去。

寧清漓和樓焱好不容易才擺脫樓阿大擠過去,隻見下山的大路上,一個人影掛在樹梢。

天色漸暗,已看不清他的臉,可憑著身影和丟在樹下的包袱仍能分辨出此人的身份。

寧清漓靠近了些,隻覺周圍陰氣濃鬱,樹下大片大片乾涸的血跡,已然成了褐色。

有膽大些的,七手八腳得上前,將那人放下來,正是與前夜的樓三彪一般的死法,開膛破肚,麵色驚恐。

眾人皆是汗顏。

樓明饒也算是見多識廣,如今也被這場麵嚇得臉色慘白。

餘下的人更有甚者,嚇得失魂落魄,跪地朝樹林子裡哀嚎著求饒起來,臉上眼淚鼻涕橫流。

那老婦人幽幽嘆了口氣,神色間亦是惋惜。她上前一步,從袖中取出一串紫檀串珠,輕聲吩咐樓明道:「去將他埋了吧,老身今夜為你們守夜,必不會再叫那妖孽出來禍患爾等。」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動容。

樓明眼前一亮,忙上前道:「那便多謝仙人了。」

老婦人聽他這樣說,眼底卻略過一絲嘲諷。

「仙人?老身差的遠了。」

然而樓明哪管得了是不是真仙人,忙拉著鄉民齊齊跪下,領頭給老婦人磕頭,「您救我們於水火,於我們而言,就是仙人。日後我們樓崗村必定家家戶戶供奉你的長生牌位。」

寧清漓和樓焱站在一旁,樓焱忍不住彎了彎唇角,心道他這個便宜爹倒是激靈的很,知道先把派頭做足了,管那老太婆說的是真是假,磕個頭,說幾句話又不花什麼銀子。

可惜他們卻不知,真正的仙人就在旁邊站著呢。

無論是不是心理安慰,這一夜,眾人的心情明顯放鬆下來。

寧清漓和樓焱照例睡在最裡麵,隻見篝火旁,老婦人佝僂的背影遠遠看著,竟是瘦削又單薄。

她心頭隱約有些不忍,忍不住道:「婆婆也要當心呀。」

老婦人微微一怔,回眸看向她,笑著點頭道:「姑娘心甚好。」

樓焱聽了,眼底的嘲諷越發明朗。

如此,到了後半夜,寧清漓被身邊的樓焱輕輕拍了一下。她慢慢睜開眼睛,隻見自己前麵已經空了,篝火不知何時盡數熄滅,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預示營地仍是平靜。

隻是老婦人卻消失了,周圍陰氣濃鬱,叫人心悸。

寧清漓心中咯噔一下,有些慌了神,卻見樓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跟我來。」

寧清漓小心翼翼起身,跟著他往營地邊的草叢走出。

此時,山中靜謐,陰暗潮濕,濃鬱的陰氣一陣陣泛起,竟比之前更加厲害了。

她蹙著眉,跟著樓焱走,夜色裡,樓焱拉著她的手,輕聲道:「待會兒別出聲。」

寧清漓自來不曾與男子這般拉過手,可轉念一想,他們如今都不過是垂髻孩童,倒也無甚男女大防。

她跟著樓焱走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蹲下,樓焱小心翼翼扒開麵前的草叢,隻見那老婦人手中拔劍出鞘,身邊則有一團黑影蟄伏著,趴在地上,還發出無意識的咕嚕咕嚕聲。

那團黑影仿若一個嬰兒的形狀,有四肢和頭顱,卻都蜷縮在一起,在地上匍匐,瞧著像人,卻又不是人。

「那是魍魎……」寧清漓醋了蹙眉,低聲道。

樓焱道:「是。」

魍魎乃是這世間最低級的妖物,多生的奇形怪狀,沒個定型,醜陋無比。

隻見那老婦人一把拎起地上的魍魎,朝對麵丟了過去,樹叢中竄出來一個男人,那人仿佛是餓極了,一口咬住魍魎的胳膊,沒幾口便將它生吞了。

那男子雙目猩紅,頭發皆是白色,渾身上下布滿了猙獰的紅色魔紋,在黑夜中幽幽泛著光芒,竟是一個鬼修,且顯然已是走火入魔的邊緣。

鬼修乃是人死於非命,魂魄怨氣太重,無□□回,以怨氣修行之魂,是四惡中最凶的一種。

紅色的魔紋代表他們的修為,從這男人身上的紋路來看,他修行尚淺,不過百年。

老婦人幽幽嘆了口氣,埋怨道:「已說了叫你不要出來,怎又吃了一個人?」

那男人將那魍魎囫圇吞了,才喘息著發出嘶啞的聲音:「那是自己落了單,可不是我去搶的!」

他聲音艱澀,聽不出年紀,似又十分虛弱,又歇了一會兒才道:「貪生怕死,又沒義氣,夜裡竟想拋棄同伴逃跑,合該被我吃了!」

「穀光,你戾氣太重了。」老婦人無力得嘆道,她坐在一旁,神色頗為頹然。

寧清漓心頭一震。

老婦人叫那鬼修穀光?

難不成他便是傳說中樓家先祖樓穀光?那這老婦人既是修者,又與他是什麼關係?

樓穀光又因何緣由成為鬼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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