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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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那年,來自鄉下初中的「小鎮做題家」鍾意,考到省重點。

開學班會上例行的自我介紹,她言簡意賅:「大家好,我叫鍾意。」

漂亮女孩總是格外引人注目,有調皮搗蛋的男生故意起哄:「中醫?你會把脈嗎?」

班裡爆發一陣哄笑,被班主任喝止,鍾意抿了抿唇認真說道:「鍾意,我鍾意你的鍾意。」

「哦,你鍾意我啊。」男生開口,又是一陣意味深長的起哄。

鍾意乾乾淨淨的一張臉沒有表情,垂在身側的手已經緊緊攥起。

直到一個男生開口:「老師,是不是應該到我了?」

全班同學的注意力轉移到他的身上。

鍾意在一片喧鬧聲中聽見少年乾淨清越的嗓音:「我叫顧清淮。」

她抬眼,看見一個眉眼英挺的男生,身上帶著優等生的書卷氣,也有囂張的戾氣。

鍾意和顧清淮的交集並不多。

隻是,她總能頻繁從別人嘴中聽到他的名字,議論他的成績,議論他的家世,議論他眼睛漂亮睫毛近看超級長。議論他的人裡,女孩居多。

她也曾隔著人群遠遠看過他一眼,清瘦高挑的少年,皮膚很白,劍眉烏黑,一雙漂亮眼睛浸過冰一樣,不笑的時候有些陰鷙,很好看,也很不好接近。

他坐在後排靠窗的位置,在她的餘光之中,身邊總是圍著幾個男生,或者在問他數學題,又或者在討論那些名字拗口的球星。

偶爾有一次,後排那群男生在討論某種帶顏色的話題,青春期的男孩子不可避免對這方麵充滿好奇,那些聲音跑到寫題的她的耳朵中,她抿緊嘴唇,臉都要燒起來。

而後,她聽見顧清淮沒什麼情緒地說了句:「差不多得了,還有女孩兒在呢。」

少年的聲音清清冷冷,乾淨得像泉水,透著一股事不關己的散漫勁兒。

她側頭,顧清淮沒有看她,手裡是一摞卷子,好像隻是隨口說了那麼一句。

他沒有參與他們的話題,也許是聽到什麼好玩的,少年翹起嘴角無聲笑笑。

午後陽光讓他的頭發和睫毛都看起來分外柔軟,嘴角彎起的弧度淺淺的,卻好漂亮。

她收回視線,心跳莫名有些不對勁,卻在那以後,不受控製在人群中尋找他的身影。

真正產生交集,是在某天放學後。

班主任老師找她談話,不小心忘記時間,等她從辦公室出來,教學樓幾乎已經空了。

她硬著頭皮回去收拾,關好教室走廊的燈,一個人從黑漆漆的教學樓走出來,手緊緊攥著肩側的書包背帶。

從學校到爸爸媽媽租的房子,要走一條長長的巷子,平日裡都是同學,此時空無一人。

「鍾意,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男生的聲音猛然落在耳邊,鍾意腳步一頓,整個人僵在原地,脊背發冷。

她以為讀高中就可以擺脫的噩夢,在這一刻悠悠回響。

寂靜的空氣裡,那人腳步聲越來越近:「你知道嗎?我考了你學校對麵的職高,每天晚上都守在這裡,想要遇見你,跟你說我有多喜歡你。」

路上沒有人,鍾意的臉色蒼白,某些畫麵閃現腦海,痛苦、難堪的回憶兜頭而來。

那人寸寸逼近:「可是之前,你的同學都在,我沒有機會,今天終於等到你了……」

他說著說著,獰笑起來,鍾意一步一步後退,後背突然撞到什麼,嚇得她止不住地發抖。

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滯,淺淡青草香落在鼻尖。

她回頭,撞上一雙清澈淩厲的鳳眼,黑白分明。

瘦瘦高高的少年,清俊白皙,乾乾淨淨。

顧清淮站在她身側,淡淡掃了一眼那人。

「不是讓你等我一起回家嗎?」

少年語氣很輕,溫柔得像是在哄鬧脾氣的女朋友,漂亮眼睛在路燈下波光流轉。

他的手輕輕搭在她肩上,把她往自己身邊一帶,眉眼含笑問道:「怎麼自己先跑出來了?」

走過那條長長的巷子,少年鬆開手。

平時他們並無交集,他的身邊總是不缺人,鍾意猜,他或許都不認識她。

於是她小小聲開口:「謝謝你,我是九班的……」

顧清淮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看著她,她想,他果然不認識她。

她抿了抿唇,鼓起勇氣開口:「我叫……」

顧清淮垂眸,音色清爽乾淨:「我知道,你叫鍾意。」

看她太過緊張,像是怕他,顧清淮聲音帶著乾淨的笑:「我鍾意你的鍾意。」

鍾意遲鈍點頭,他又問:「那個男生你認識嗎?」

鍾意小聲說:「是我初三的同桌。」

顧清淮若有所思:「如果不介意,以後放學你可以等我一起。」

少年眉目清絕,沒有什麼情緒,卻在月光下,足夠讓人心動。

回家的那條巷子其實很漂亮。

春天有櫻花,秋天有桂花香,冬天枝頭壓滿雪。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還多了一個等她上學送她回家的少年,乾乾淨淨站在櫻花樹下。

即使是感冒請假的時候,她走出學校,也能看到他等在巷子口。

少年穿著寬大蓬鬆的黑色羽絨服,蹲在那裡餵流浪貓,側臉漂亮得像是畫出來的。

看到她,他站起身,因為感冒俊臉蒼白沒有血色,唇色更淡。

她小跑著到他麵前,焦急問道:「你不是感冒請假了嗎?怎麼還在這?晚上風這麼涼……」

少年低頭看她,眼睫低垂,嘴角向下,鼻音很重:「我怕你一個人走害怕。」

那個瞬間,鍾意其實很想哭:「如果以後再遇到他怎麼辦……」

你不會一直都在。

少年隨手揉揉她的腦袋,音色比冬天的風清,笑著說:「我會保護你。」

……

隻是沒想到分手多年後,他還是那個送她回家的人。

一路無言,直到酒店門口。

鍾意解開安全帶:「給顧隊長添麻煩了。」

顧清淮嘴角輕扯,漂漂亮亮的混蛋一個:「為人民服務。」

鍾意帶上車門,黑色越野車從她麵前絕塵而去,匯入車流之中。

-

翌日清早。

顧清淮警服筆挺,站在支隊長辦公室門口,敲門三下。

支隊長:「請進。」

顧清淮:「隊長。」

支隊長:「大清早的,有什麼事兒嗎?」

顧清淮一身警服,冷淡肅穆,清俊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難得有幾分警察的樣子。

顧清淮:「特警支隊反恐突擊隊,請求參與紀錄片拍攝任務。」

他撩起眼皮,瞳孔漆黑,眉峰銳利:「懇請組織批準。」

支隊長冷笑,這小子說的是「懇請」,可那一身傲骨比誰都直,頭也抬得比誰都高,目中無人的樣子不像是來「懇請組織批準」,倒像是又作出個什麼混賬決定、來知會組織一聲,又或者來砸組織場子的。

兵痞,典型的兵痞!說的估計就是他顧清淮這樣的!更別提這混小子還是武警特戰部隊出來的,這輩子什麼窮凶極惡的亡命徒都見過了,什麼槍林彈雨生死一線都經歷過了,他顧清淮死都不放在眼裡,他能怕誰?

但他還是有意挫一挫他的銳氣、敲一敲他的傲骨,吹了吹杯子裡的茶葉慢條斯理道:「什麼原因讓您老人家改變心意?」

顧清淮緘口不言,眉心微微蹙起,耐心告罄:「領導給個準話,行不行。」

支隊長把杯子撂桌子上,發出一聲脆響:「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老子領導。」

顧清淮裝聾很有一套,這會兒又聽不見了。

「開拍前,這事兒確實是組織說了算,但是現在已經進入前期調研階段。」

「如果你可以自己說服一大隊,說服攝製組鍾意導演,組織就沒有意見。」

顧清淮揚眉一笑,一副沒安什麼好心打算搞事的樣子:「這可是您說的。」

支隊長還沒應聲,人已經後退兩步轉身,他腿長,走路帶風,大步流星走出辦公室。

盛夏燥熱,眼前浮現鍾意昨天一個人坐在破敗公交站牌的畫麵。

他扯開領帶又鬆了領口兩顆扣子,喉結滾動,煩躁到血液裡燒著一把無名火。

-

紀錄片前期調研階段,攝製組的主要任務是了解特警支隊的日常訓練、工作。

「鍾導,這是我們的射擊場。」

帶鍾意來參觀的警官姓陳,警校剛畢業,小夥子挺開朗,皮膚黝黑,牙齒特白:「馬上就是世界警察手槍射擊選拔賽,所以執行任務之餘,大家都會來這兒訓練。」

一眾民警,來自刑偵、緝毒、特警支隊,統一著黑色作訓服。

驗槍、裝彈、瞄準、射擊,動作整齊劃一,槍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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