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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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錯了,又惹你哭。

——還能抱你,不算嚴重。

顧清淮放低了聲音哄她,聲音從發頂落在耳邊,鍾意心髒揪得更緊,刺進去一根無法消失的針,心髒每次跳動都是從針尖上狠狠紮下來。

沒有父親、母親早逝,一個人孤孤單單長大,經歷多少痛苦,才能長成如此溫柔清醒的大人。

當身邊戰友立功受賞前途一片大好,他被艾滋病患者針頭紮到,沒有告訴身邊任何一個人。

再一次死裡逃生從死神那奪回一條命,拿槍的右手又受了重傷……想必毒販就是想讓他一輩子痛苦,所以不用槍不用子彈,單單挑斷他右手手筋。

可偏偏眼前這個人,沒有一點點對命運不公的憤怒,甚至是非常平和的,像山澗清風。

鍾意哭到發抖,冷意順著脊骨蔓延,她沒見過,卻依舊能清晰還原顧清淮受傷的場景。

隻因為她是一名外科醫生,她太了解人體的每一塊骨骼每一塊肌肉每一條神經。

那個時候,倒在血泊的顧清淮得有多疼啊……

顧清淮下巴輕輕蹭過鍾意發頂,低頭看紅眼兔子一樣的她。

小姑娘眼睛紅、鼻尖也紅,哪還有穿白大褂時的半分冷靜淡定。

像個委屈巴巴又可憐兮兮的小朋友,抱著他不鬆手。

媽媽去世之後,再也沒有人會因為他難過。

也因此任何時候麵對犧牲可能,他都坦然無畏,沖在最前麵。

追車、撞車、被毒販的車拖行,甚至是跟著逃跑的毒販從樓上往下跳,都是尋常。

可這一刻,顧清淮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沒有牽掛。

「你給我做什麼好吃的了。」他低頭問她,轉移鍾意注意力。

鍾意這才慢慢找回一點理智,「嗖」一下往顧清淮懷裡探出個頭發亂糟糟的小腦袋。

「是清明粑和絲娃娃。」

鍾意抿了抿嘴,慢慢把手從顧清淮後月要撤回來……月要可真細。

瓷白的小臉慢慢紅了,睫毛掛著淚珠輕顫,低頭不敢看他人。

清明粑,清明草碾碎,加糯米粉,包花生餡,放在油裡炸。

絲娃娃,麵皮包上各種配菜、餡料,淋酸湯,需要一口吞掉。

配菜有些是真空包裝寄回來的,有些是鍾意下午自己準備的,味道嘗過,好像還可以。

四月初春,鍾意穿簡單居家的紅白條紋t恤和淺灰運動褲,卷曲短發綁成半丸子頭,幾綹劉海落在額頭和臉頰兩側。

顧清淮坐在她對麵,很是嫻熟地用左手拿筷子,夾起一個糯米團,冷白如玉的臉頰鼓起一點。

鍾意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看,顧清淮嘴角翹起一點:「好吃。」

如願以償,看她如釋重負,笑成一朵太陽花。

「這個麵皮我烙了一下午,」鍾意得意洋洋,拿起一張麵皮,「想要哪個菜?」

麵前擺著五六個花花綠綠的小碟子,顧清淮:「豆乾、海帶、豆芽,你怎麼學會的?」

鍾意仔細把配菜用麵皮包好,得意兮兮的小表情特別可愛,透著一點含蓄一點靦腆,等人誇獎:「我去店裡吃的時候,老板娘教我的!」

社交牛逼症也是有好處的,她人可愛嘴又甜,老板娘給她演示一遍,她就全部記住。

鍾意坐在顧清淮對麵,伸長了手臂:「啊——張嘴!」

顧清淮無辜乖巧盯著她看,鍾意這才看見他的手已經伸到兩人中間,是打算接過去自己吃的。

好像……餵人吃東西有點過分親密哈?

可是顧清淮喜歡她的對吧?

不喜歡乾嘛在遺書最後提起她!

那既然是這樣,鍾意沒有理會顧清淮的手,緊張又害羞地等著他張嘴。

幾秒又或者是幾十秒,顧清淮認命一般微微向前傾身,淺色瞳孔映著燈光波光流轉,柔軟漂亮的薄唇微張,還是沒有什麼血色。

鍾意咽了口口水,把麵皮卷好的蔬菜餵到他嘴裡,怕酸湯灑出來一時之間動作粗魯了些。

手指有柔軟濕潤的觸感,過電一樣,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嘴唇……

顧清淮撩起眼皮,耳朵和冷白如玉的臉瞬間變了顏色。

他緊緊閉著嘴巴,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像個被人輕薄的少年郎。

嘴巴被她塞得鼓鼓囊囊,看著特別無辜特別可愛。

鍾意底氣不足,偏還要惡狠狠地給自己壯膽:「你要是敢說難吃你就死定了!」

可當她低頭吃飯,臉頰耳朵到脖頸都紅透了,不敢抬頭看人,偏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顧清淮垂著漂漂亮亮的睫毛:「我已經很久沒吃過了。」

去年執行任務的時候,沒日沒夜蹲守在大山,食物都是最簡單便捷的麵包壓縮餅乾。

受傷養病的時候回到家鄉,吃的都是醫院食堂的飯菜,清淡健康,沒什麼味道。

那語氣聽得鍾意鼻子一酸,在看到他嫻熟用左手拿筷子、勺子的時候,心裡的難過更重。

「顧清淮。」

「嗯。」

鍾意很認真地看著他眼睛,似乎想要看進他的靈魂深處。

看看那個溫柔乾淨的靈魂是如何傷痕累累,才能如此坦盪無畏,比暴雨洗過的綠植清澈。

她溫聲開口:「如果你再把我推開一次,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顧清淮瞳孔清亮,輕輕揚眉:「謹記領導教誨。」

-

鍾意工作的時候其實沒有什麼空閒時間,甚至大多數時間飯都來不及吃。

手術時間無法預計,有時候一台連一台,有時候又是白班連著夜班,休息完全無法保證。

現在她一有時間就往骨外科跑,反正她社交牛逼症,骨科又有她的師兄師姐。

鍾意整天見誰都未語先笑彎著一雙月牙眼,人也乾脆利落性格直接,簡直就是個行走的團寵,大家看她就跟看自家妹妹似的。

她把奶茶小點心放到師兄師姐辦公桌:「師姐,煩請您老有時間幫我看看這個病歷。」

路過的師兄瞄了一眼:「挺嚴重啊?」

鍾意點點頭:「康復訓練有幾成把握恢復到以前?」

師兄:「那你要看做什麼了,一個醫生要是肌腱傷成這樣,這下半輩子拿手術刀的可能性也就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鍾意天性樂觀,既然還有百分之一,那顧清淮肯定就是那個幸運兒。

「鍾意,你交男朋友沒有?」師兄又問,不是長輩催婚八卦,是類似於長輩關心小輩的語氣。

鍾意搖搖頭,又聽師兄說:「上學的時候聽說過周然周師兄嗎?研究生畢業後出國讀醫,最近剛回國,或許你可以讓他給你看看。」

「再厲害的精英,也躲不過被家裡催婚的命運,當時我就覺得你怪合適的,你倆一靜一動剛好能中和一下。」

那是她們醫科大學的神話,研究生後去了世界最頂尖大學的醫學院,年紀輕輕已然是業界大牛。

「我有喜歡的人了,」鍾意抿了抿唇,「但是師兄,你能幫我約個時間嗎?」

顧清淮也就是年輕加上常年鍛煉身體素質絕佳,他身上的傷換了別人恐怕一年半載都不能下地。

隻是他不在乎不代表他身邊的領導同事不在乎,他剛走近市局大門,王楊和南野就跟倆護法似的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後,走到哪兒跟到哪兒,寸步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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