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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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想了想,還是說實話道:「見著了。」

「好不好?」

朱棣紅臉道:「好。」

馬皇後存心逗他:「才見了一麵,就知道人好?」

他父皇在旁搶話道:「被人一毽子踢下牆來了還覺得好,看來是真好。」

「爹……」朱棣的臉快紅成他的姓了。

這時外頭通報,說太子殿下到。

隻見又有一名紅衣少年,身段比朱棣略瘦高些,削肩,頭戴翼善冠,白皙如玉,額頭豐潤,目清如泉,時時含笑,眉眼間不笑時都透著溫文——正是當今太子朱標。他衣袂翩翩進殿來,走路輕輕帶起陣風,行雲流水般叩頭請了安。朱棣早起身向他行了禮,又讓座。

馬皇後命人在皇帝腳邊給太子加一張椅子,仍叫朱棣在原座兒坐下,朱棣等太子落座,這才遵命坐了。

皇帝問:「何事?」

朱標進殿時將三人打量過一番,知道父皇早已息怒,便從容笑道:「李長庚火急火燎地跑來,說『皇爺要打四爺』,兒子怕爹下手重了閃著月要,特來瞧瞧。」

朱棣抱拳笑道:「謝謝哥!」

朱元璋將桌上一方絲帕丟到朱標臉上,笑道:「偏你疼他!大冷天大老遠從文華殿過來,也不嫌累。」冬月天寒,長子趕來得急,清秀的臉龐上沁起薄薄一層汗。

朱標接了帕子揩揩臉頰,笑道:「爹教訓兒子是應該,隻是爹別再閃了月要,這最要緊。」

太子問四弟為何挨打,於是皇後又說起給朱棣訂的徐氏來。朱棣仍別扭著不肯見。馬皇後笑道:「她就住在我宮裡,你躲她一時,難道還躲她一世?」

朱棣道:「能躲一時是一時。等過幾日,她不記得了,再見她。」

朱元璋道:「慫樣兒,這會子敢做不敢當了?爹要是你,見麵就大剌剌告訴她,『當天爬牆的就是我』,看她如何。」

馬皇後笑道:「當年還不知是誰,義父剛給定下婚事時,飢荒年間不知去哪弄了塊好稀奇的鵝肉……」朱元璋聽見「鵝肉」兩字,知道她要說哪一節,老臉羞紅,忙打斷道:「四崽不想見就不見,多大點事兒!」

四人都笑了。

因太子在文華殿還有事處理,朱棣隨他一同告退,欲親自送太子回文華殿。兄弟二人出了坤寧宮門,一路說著話離去。

皇帝望著他倆的背影,麵露欣慰。

「老四皮歸皮,要是老二和老三,都能像他,將來輔弼太子,拱衛朝廷,我千秋萬歲之後,也就徹底放心了。」

皇後寬慰道:「『龍生九子』,各有不同。老二和老三,也各有他們的好處。雖然一碗水始終端不平,你也別偏心太過了,給孩子們添亂呢。」

「知道了。」皇帝笑道:「還說我偏心,你疼他倆,比疼玉凰和玉鸞還多。書上說古代的賢妻對庶子,『視若親生』,你待他倆簡直比親生的還寵。」

皇後溫婉一笑,嘆道:「正因不是親生的,反而更要寵愛些。若是親生的,打就打了罵就罵了,旁人能說什麼?庶出,稍有薄待了,不光是外人多嘴,就連這孩子自己,恐怕都要在心裡多掂量。況且四兒……可憐見的。」她沒有再說下去。

燕王生母早逝。

皇帝也沉默了。

朱棣送罷太子,回自己住處,路上沖李長庚笑道:「你小子還算機靈。」

李長庚細眉細眼,嘻嘻笑道:「奴婢別的不會,就會一條,『不叫爺吃虧』。」他從小服侍朱棣,也不客氣,標榜起自己的忠心來。

旁邊另一個濃眉大眼叫劉祿存的長隨道:「屁,當時魏國公府是你陪爺去的,剛聽見裡頭皇爺說爬牆的事兒,就在門外嚇得兩腿戰戰,怕皇爺怪罪下來把你砍了,跑去文華殿搬救兵。」當今聖上殺人不眨眼,倒是真的。

朱棣道:「你丫就知道說嘴。長庚去文華殿報信兒,你乾嘛去了?」

劉祿存兩道寬眉毛撇成八字,愁眉苦臉唉聲嘆氣道:「爺還說呢!奴婢不是想著,萬一皇爺真下手把爺給打了,爺身邊不得有個知冷知熱的貼心奴婢伺候著?都跟李長庚似地跑了可怎麼行?」

李長庚哪肯吃這個口頭虧?忙還嘴道:「爺,昨兒大本堂裡頭師傅講的『佞臣』,就是劉祿存這樣的了,爺瞅瞅他這副德行,屁事不乾,屁話一堆……」

兩個長隨你一句我一句拌起嘴來,朱棣聽得好笑,心思卻慢慢遠了。

當時偷偷溜出宮,他總共隻帶了李長庚一個。長庚終日跟在自己身邊,既沒有那個心思也沒有那個時間去整天將雞零狗碎的事拿去跟父皇通風報信,那麼父皇能知道自己爬徐家外牆還被徐大姑娘一毽子打落牆頭,必是儀鑾司(錦衣衛前身)的功勞。

也不知那儀鑾司的人,是專盯著自己的,還是盯著徐家外頭的……

魏國公徐達是開國功臣中的功臣,父皇將他的嫡長女許給自己,應當是,愛重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歷史上太子朱標生母成謎,有說是嫡出的,也有說是庶出的。本文的設定是選了後者。

另按徐皇後《內訓》序言所寫,本文設定是徐皇後婚前已經進宮,但和我另一篇《寵妃》裡麵小孫入宮的情形和後續展開都不一樣哈,不是重復~

20201206據臨安公主墓考古相關報道,改臨安公主名「玉鳳」為「鏡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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