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尊卑(1 / 2)
李祺輕敵而敗,悔恨不已,想贏一盤,扳回排麵,但又不好強迫,怕鏡靜不肯。隻得擁著鏡靜紅臉道:「臣還想要。」。
這哪是什麼哥哥?這分明就是弟弟討糖吃。
鏡靜本就有些意猶未盡,聽了這話,像湖麵微風起了波瀾,岸邊柳枝輕盪,心思隨他的話語一搖一曳,含羞「嗯」了一聲。
這回他步步謹慎,時時防備,不敢懈怠,埋頭耕耘,總算將她逼迫到窮境,最後兩人如同漂浮在雲間,一同釋放。
總算贏了。李祺心裡很舒坦。
以後他也要這樣,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的,要她處處求他。
在內室被他占了上風,床笫之外,她自然也不敢在他麵前擺譜。如此,夫唱婦隨,家門自肅。李祺這麼想著。
這時聽她小聲道:「原來,是要這樣的呀。」
第二次越精彩,越襯托得前麵第一次的收場方式哪裡不對勁。
李祺被自己氣得不想說話。
公主這是故意的吧?
第二日醒來,四目相對。
昨夜的事慢慢如潛流翻騰到海麵,兩人都有些羞。李祺還硬繃著臉,生怕被她小瞧。
待鏡靜沖他嫵媚一笑,李祺又喜又慌,忙也笑笑。
兩人起身,李祺身子一僵。
「駙馬?」鏡靜忙問。gonЬ
李祺道:「無事。令公主受驚了。」
昨晚傷了月要。
小廝阿喜趕眼色,看出大少爺不對勁,上前欲扶,李祺還不讓。
阿喜本是一片忠心,被他狠狠瞪了一眼,隻得轉身退下,忍不住背過臉吐吐舌頭自我解嘲。
鏡靜來服侍他更衣。
李祺下意識地說道「使不得」。氣場上壓伏她是一回事,真讓她來親手伺候他,又是另一回事。這屋裡的婢女都是鏡靜從宮裡帶出來,當著這些人的麵支使皇帝的女兒給他更衣,他還沒有這個膽。
鏡靜笑著推開他阻攔的手,說句「無妨」。
就算是李祺自己家的妹妹,國公之女,恐怕都不懂怎麼幫人穿衣服,深宮中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公主,服侍人更衣,竟有模有樣。
李祺不免暗暗驚愕。
她竟是誠心要做好一個普通妻子麼?
更衣畢,李祺對她作個揖:「勞動公主大駕,臣失禮了。」
鏡靜笑一笑走開,再由婢女服侍著為自己換上燕居冠服。
行見舅姑禮。李善長嫡妻已故,故鏡靜隻需見過公公即可。
韓國公府中,李善長坐在正堂中央,房間東側擺一張桌案,上麵放著棗栗盤。
禮官引駙馬公主至拜位,駙馬在東,公主在西,對李善長兩拜。李家婢女舉棗栗盤至李善長麵前,鏡靜一路跟隨上前,再退回原位,與李祺再向公爹兩拜,婢女撤走棗栗案,禮畢,李善長起身離開。
鏡靜在父親麵前神情恭順,進退合宜,李祺都看在眼裡。
他像個刺蝟,慢慢放倒身上的刺。
又行見尊長禮。李善長之弟、太仆寺丞李存義入座,坐在正堂之東,麵向西。公主駙馬麵東而立,四拜。
公主駙馬移駕至後院中堂,李善長之妹、李祺之姑坐在堂中,受公主夫婦四拜;其後李祺的庶母陳氏等人坐在房間東側,受兩拜。
此處禮畢,鏡靜與李祺回公主府,李祺的弟弟妹妹們隨行到府中,李祺與鏡靜南麵而坐,受李家平輩們四拜。
入府時,夫婦兩人同行,但到後院時,鏡靜走正門,李祺按禮卻要走左門入中堂。
明明是在自己家,卻要走偏門。李祺心裡不痛快,但禮儀如此,也就忍了。
先前見諸位尊長時,幾位長輩講話都是照本宣科,誰也不敢多言——少說少錯,誰敢托大,訓話皇家公主?
現在回到公主府,鏡靜見著李祺的弟弟妹妹們,看著他們稚氣的臉龐,想起自家弟妹來,心生親近喜歡。行過禮後,不免多說幾句話,一一過問男孩子武藝功課,女孩兒讀過哪些書,又取些小孩喜歡的東西來賞賜——都是朱橚、福寧平日愛用的。當中有一件送給二公子李禕的銀槎,是銀工朱碧山以天然中空的蝕心樹乾所作,先雕刻成「張騫乘槎」的樣式,再精細鍍銀打磨,新奇有趣,李禕愛不釋手,連連謝恩。
孩子們見了這樣麵貌清雅、氣質高貴、又溫柔可親的長嫂,沒有一個不敬愛,不多時便熟稔,簇在鏡靜身邊問東問西。
李祺忙道:「不許對公主無禮。」
鏡靜笑道:「無妨。」
李祺微微吃醋道:「平日裡臣做哥哥,待他們也不薄,這才剛見了公主,他們待公主竟比待臣還親。」
話才說完,自己心中暗道:原本一門心思想要壓伏她,現在不但這群毛孩子被她收服,連我也……連我也佩服起她的手腕來。
李祺月要酸得厲害,不能久坐,好在鏡靜也未久留弟弟妹妹們:「因尚未行盥饋禮,就不留你們用膳了。」
送走幾個孩子,傳膳,兩人一同用早膳。
自昨日行親迎禮以來,大部分時候,李祺並未覺得自己在禮節上受折辱。甚至今早更衣時、行禮時,他覺得或許能與公主做平凡夫婦。
等到正式開始一日三餐過日子,夫婦間的尊卑倒懸,漸漸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