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熬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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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蟬鳴聒噪,吵得人心煩。大日頭曬得香樟樹的綠葉反光,抬頭看時,細細碎碎耀著人眼。熱氣隔著綠窗紗蒸進屋裡。

李祺叫人再向冰桶裡加些冰。

他自幼以定力為傲,讀書入神,不知寒暑。這回在書房卻坐不住了。

一頓飯吃出的奇恥大辱。

皇家也將人貶得太低些。

他是太師韓國公之子,有才有貌有家世,沒缺胳膊沒短腿,要娶什麼好女兒娶不到?並非上趕著與天家攀親。這門親事,是皇帝金口一開,賜下婚來,不容人拒絕。招贅也就罷了,他為了父親和李家的功業,願意奉命做駙馬、尚公主,可他不是來做奴仆的!端茶送水、添湯加飯……

唐朝人說「娶婦得公主,無事取官府」,真是精辟。

公主……

他想起公主來,月要間又是一酸。

公主倒是頗多令人留戀處……性情也溫柔賢惠……可恨她身邊那個老婦……

午膳和晚膳,李祺都推說身子不舒服,不與公主共膳,逃得一時清淨。

入夜,漸漸到了該就寢的時候,李祺自己坐在書房,犯起躊躇:眼下他月要力不濟,若等會兒回屋就寢,公主要行房,他可說不出拒絕的理由來——真將「月要酸」兩字說出口,定要被她小瞧。但若勉力為之,恐怕也做不到十分好,也會落得被她笑。若推托不回房,新婚第一日整整一天都躲著公主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再者,可別被公主誤會他「不行」……

他正舉棋不定,管家婆梁氏那邊來了人,兩個粗使小丫鬟,抱著床褥進來,行個禮,說道:「稟駙馬,梁婆婆說了,既然駙馬不肯好好侍奉公主,今夜也不必回房侍寢了,就在書房安置罷。」

這下不必糾結,連選擇的權利都被剝奪了,堂堂駙馬爺,被個老婢趕到書房睡。

李祺一聽,怒火中燒,登時從藤椅上跳起:「你說清楚,這是公主的意思,還是梁婆子的意思?」

小丫鬟道:「梁婆婆的意思。」

李祺道:「公主知情麼?公主怎麼說?」

小丫鬟悄聲道:「公主舍不得駙馬哩!」

聽得李祺一陣憐惜,越發大怒道:「反了那老奴才!連公主的意思都敢忤逆,這府裡到底是誰當家?一個奴婢,越過主子去了?」

小丫鬟道:「可梁婆婆勸誡公主『不可貪淫』,公主覺得梁婆婆說得有理。」

噎得李祺啞口無言。

梁氏這番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他還真不好反駁。就算要找理由去告那婆子的狀,他總不能到處嚷嚷著說想要跟公主同房、被婆子阻撓。

「大丈夫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難道我還擺不平一個老婦!」李祺怒氣沖沖盤算了一夜,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送公主去韓國公府行盥饋禮。

他在公主房外靜候她梳妝,待鏡靜出來,兩人一望,鏡靜柳眉微蹙,眼波流轉,眉眼間盡是繾綣留戀之意,李祺心頭泛起溫柔苦澀來。

公主其實是極合他心意的。可恨唯有那梁婆子。

鏡靜行盥饋禮回來,命人傳膳。

李祺還是做不到低聲下氣侍奉飲食,因此仍舊托辭生病,打聽得動靜,知道公主已經撤膳,才來瞧她。

這時鏡靜已移駕中堂,正給下人們立規矩,梁氏在旁幫襯著。

李祺立在堂外聽,鏡靜吐音鴻暢,條理清晰,持家手腕寬嚴相濟,實在是個賢妻模子。

他正值新婚燕爾,一日一夜未能與公主相見,本就戀慕,見她賢能,更生敬愛。當初馴服公主的心思徹底拋到九霄雲外。

他現在一心隻想設法尋一個梁婆子的錯處,將她攆走。

可聽梁婆子在堂中輔佐公主理家,真叫個心細如發,挑不出一絲錯處,不愧是當年成穆貴妃身邊的人。

難吶。

等鏡靜向下人們訓完話,李祺求見公主。

兩廂見禮,公主坐東,駙馬坐西。李祺對這座位安排微微有些介意,但也顧不得了。

兩個人隔著幾尺遠對望,含情脈脈,頗有牛郎織女之怨。

鏡靜開口道:「聽說駙馬身子不適,可好些了?」

「臣……」李祺剛要答話,梁氏在旁插話道:「為公主玉體康健起見,恕老奴唐突,敢問駙馬,貴體究竟抱何恙?」

「偶染,偶染風寒。」

梁氏道:「容老奴說句話,既是風寒,駙馬應當靜養,怎可在此與公主相見?將病氣過給公主可怎麼好?」goΠboγg

李祺被一個奴婢打斷話頭,本就不悅,偏偏梁氏的神情態度還一副很占理的樣子,他氣不打一處來,待要訓斥,又怕打了公主的臉。

鏡靜柔聲道:「竟是中了風寒?現在可好些?」目露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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