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舉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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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六日,李祺總算熬不住,早膳時露麵。

公主房裡的婢女內侍,見駙馬來,都忍不住抿著嘴兒笑,相互之間使眼色逗趣。

李祺紅著一張臉,與鏡靜見禮。席間,侍奉她用膳。

鏡靜也頻頻勸他用膳。夫婦相敬,舉案齊眉,氣氛和睦融洽。

李祺心想:真豁出去,也不是那麼難受。再者,內帷之事,外人無從得知細節,既然外人不知道,我就算侍膳又如何?

撤膳,獨留兩人坐著說話。這次梁氏倒是十分趕眼色,早早帶著眾人退下。

幾日不見,總算見上,李祺反倒不知從何說起,轉身去扌莫旁邊小桌上的茶碗。

鏡靜開口道:「駙馬身子好全了?」

「是。」

鏡靜低頭輕笑道:「駙馬騙我呢。」

「臣不敢。」

鏡靜起身,走到他麵前,彎月要看著他,笑問:「駙馬不喜歡我?」

按禮,李祺該站起來答話,可她花一樣的臉龐迫在近前,他起不來身,隻得坐在原地:「臣不敢。」

鏡靜看得穿他心意,卻故意逗他:「若非『不敢』,就不喜歡了,是不是?」

「不是……」

鏡靜道:「那為何駙馬這些天都稱病不肯來陪我?」

她熏衣愛用梅香,淡淡香氣繚繞著兩人。梅香清冷高雅,此刻在李祺嗅來,卻又霸道,又嫵媚,讓人不敢侵犯,又讓人不舍離去。

整整六日避而不見的理由,李祺說不出「不願侍膳」四個字。他忽然覺得這理由很傷人,而自己這些天正在做一件如此傷人的事。

「是臣愚鈍。臣有些,有些小心思……」李祺說道。他被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女子逼問得臉紅。

鏡靜直起身,離他遠些,說道:「駙馬有什麼心思,其實盡可以告訴我。我與駙馬是夫婦,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呢……何必躲著我不見。若駙馬不喜歡我,不願見我,也可以告訴我。我向父皇請旨,與駙馬和離,決不委屈駙馬。」說著轉身要走。

李祺慌了,也顧不得尊卑禮儀,起身從後抱住她。

婢女們在門外偷看,看到此處,都咬著手指生怕叫出聲,扭頭去看神機妙算的梁婆婆,眼神裡滿是崇拜。梁氏欣慰地笑笑,放了心,轉身走開。gonЪoΓg

「臣喜歡公主。」他說。

盡管這些天他的每一步反應都在她計算之內,親耳聽見他的情話,她還是不由得心跳加速。

他的懷抱,那麼可靠而溫暖。即便所謂「可靠」與「溫暖」實則都是飄忽不定的東西。

自從生母積鬱成疾,她便小小年紀看淡了男女情愛。父皇要她嫁,她便嫁,嫁了,做個好妻子,不負父母教養之恩,僅此而已。

她是長女,要事事做得好,才能做弟弟妹妹們的表率。

這次與梁氏一同算計李祺,於她而言,就像在宮裡馴服不聽話的弟弟妹妹。阿橚那麼皮,連老四那麼鬼精的人都管不住他,照樣被她馴得服服帖帖。

可是又不太一樣。

算計著,算計著,被李祺一抱,她怦然心動,好像反倒成了他的獵物似的。

娘當年,一次次被爹傷透了心,卻還是愛他,自知命不久矣,仍勞心費神為他計劃周全,惟願他少些悲痛,惟願他後宮安寧。娘貪戀的,就是這樣的懷抱罷?

真話也罷,隨便說來哄她開心的話也罷,鏡靜輕輕鬆開月要間他的手,回身望著他眼睛道:「我願與駙馬做夫婦,不做君臣。駙馬不愛那些虛禮,我知道。我也無心用禮節折辱駙馬。但禮節之中,亦有人情在。古時孟光舉案齊眉,以示敬夫,梁鴻亦高舉雙手接案,以示愛妻。駙馬既然喜歡我,為何一連六日……」說到這,語帶哽咽。

李祺自知傷了她的心,愧疚得不得了,忙道:「是臣糊塗,辜負公主一片心意。」又擁著她肩膀不住地賠禮道歉。

鏡靜出閣前,甚少借眼淚撒嬌,除了生母喪事,幾乎不曾在人前落淚。這次原本並不覺得太過委屈,隻想做做樣子拿捏他,卻不料招來他這般溫柔小意的勸哄。他哄得越貼心,越將那委屈弄假成真,到最後鏡靜真個偎依在他懷裡嗚嗚咽咽哭起來。

經了這一場眼淚,兩人親密不少。

將話說開,隔閡破除,李祺便不再總想著壓伏公主,不將禮節看得那樣重。

到午膳時,李祺在旁侍奉,用心留意鏡靜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照料她飲食,甚至舉動間多了幾分柔情蜜意。

「尋常人家丈夫愛妻子,照料妻子吃頓飯,大概也未嘗不可。」他心想。

隻是那梁婆子,晃來晃去,始終礙眼。

他一想起這些天怎麼被她挾製,就憤懣不已。鏡靜看出來,記在心裡,不動聲色。

夜間鏡靜服侍李祺更衣,李祺笑著沖她作個揖:「多謝公主。」

鏡靜又羞又促狹地笑著望他一眼,千嬌百媚。

白天裡端莊自持的公主,入夜後妖嬈如斯。

想想先前為了屁大的麵子,整整六夜不見,虧大發了。

李祺笑著牽住她衣袖,笑道:「投桃報李,容臣也為公主更衣罷。」

下人們聽得出弦外之音,紛紛退出去。

鏡靜白皙如玉的麵龐,紅得像發簪上鑲著的纏絲瑪瑙。

兩個人拉著手兒去床沿坐下,說了沒幾句悄悄話,李祺便按捺不住,去解鏡靜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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