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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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晟沒有回答,帶著踏雪跨步離開。

院落階前,顧傾坐在靜謐寒涼的月色裡,聽聞步聲,曼然回眸。

奶貓從男人懷裡掙脫,撒歡般撲進少女臂彎之中。

「爺?」顧傾麵露疑惑之色,手掌來回撫弄著貓兒軟乎乎的絨毛,緩緩站直身子,寬大的袖子從手腕滑落,露出一道陳舊細長的疤痕。

「它很熟悉你。」回廊搖曳的燈影下,男人收回目光,負手說道。

看穿這樣低級的伎倆和謊言並不難,很多時候,他隻是不屑於計較。

姑娘麵上浮起一抹窘色,下意識抿了抿唇,慢聲細氣地解釋,「奶奶幼時養的那隻兔兒病死了,奶奶傷心了好幾年。奴婢偶然見踏雪溜過來玩,就、就想抱進來給奶奶瞧瞧……」

後麵的話沒說完,瑩潤的麵容籠在廊下暗淡的陰影裡,風拂過寬大的衣袖,隱約顯出纖細裊娜的身段。

薛晟凝視她澄澈乾淨不帶半分雜質的眼睛,心中沉悶稍散,費力去餵食迎哄一隻貓,被抓得手腕都留了疤,不過想為主母造出個心善仁義、嗬護動物的好名聲。——她的身份擺在這裡,林氏一向刻薄寡恩,不費心思去討好逢迎,如何能過安生日子?

「罷了。」他說。「明兒把踏雪送回二奶奶院裡,再不要帶進竹雪館。」

顧傾順從點頭,塌眉垂眼的一幅認錯姿態,本就細弱的身影越發顯得小巧可憐,聲音也低低的像那奶貓似的綿軟,「是奴婢錯了,爺您莫要生奶奶的氣。」

薛晟默了片刻,想說句什麼,話到唇邊終是沒有開口。他點點頭,提步朝外走去。

庭院之中,姑娘麵上怯懦嬌弱神色一掃而盡,她回身望住天邊朦朧的弦月出了會兒神。

十月將盡,寒冬即至,一歲又一歲過去,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了。

**

十月廿九,二夫人率眾小輩,前往朝露寺代老太太還願。

吳氏這一胎平安度過四個月,大夫來瞧過脈,隻道安心調養應無大礙。

吳氏自打有了身孕,老太太便看重得緊,今兒賞一匣子老參靈芝,明兒送一匹上好宮緞,把身邊得力的婆子都撥了兩個過來。

二夫人鎮日臉上帶笑,心裡別提有多暢快。

馬車裡熱熱鬧鬧,六奶奶薑氏並幾個未出閣的小姑,說起薛誠昨晚飯桌上講的那件趣事,嘻嘻哈哈笑成一團。一向嚴肅少語的二奶奶王氏,也是一臉溫笑地陪在一邊,隻等眾人不自覺將聲音拔得太高時,才出言勸上兩聲。

雖都是薛家宅子裡住著的妯娌姑嫂,到底隔著房頭,林氏孤零零坐在邊上,有心湊趣問上一句,幾番試探開口,都沒能順利插/進話題。

薑氏笑了一陣,年輕嬌艷的麵容泛起淡淡的紅霞,轉過頭來,見林氏眉目含愁,安靜無聲地獨坐在對麵,不由開口問她,「五嫂嫂怎麼不說話呀?」她新嫁入伯府不久,年歲與二房幾個小姑相近,平素相處得極好。隻是與林氏接觸不多,每日裡也就在老太太的院子裡打個照麵,略寒暄兩句便散了。

不待林氏答話,二房的三姑娘薛芙兒便接過了話頭,「五嫂嫂怕不是不想說話,隻是沒心情。」

三姑娘今年芳齡十六,早就說定了婚事,未婚夫是平南侯府的小公子,兩人自幼一塊兒長大,青梅竹馬,情意甚篤。

「我聽霍公子說,五嫂嫂的兄弟前日在春滿樓跟人起了爭執,當場亮了刀子,這事都鬧到大理寺去了。」

話音未落,便見林氏臉色陡然一變,薛芙兒後知後覺地掩住小嘴,遲疑地道:「五嫂嫂,你不會還不知道吧?大哥哥那日回來就跟哥哥們商議了此事,莫非,五哥哥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林氏婚後這五年,一沒娘家撐月要壯勢,二沒丈夫體貼關懷,大宅門裡素來捧高踩低,義薄情淡,這幾個丫頭片子,何曾將她放入眼裡過?這般當眾叫嚷出她娘家兄弟的醜事,還要譏諷她跟薛晟無話可說,林氏臉色難看極了,有心回嗆兩句,一時卻找不到合適的言辭。

馬車裡氣氛變得尷尬起來,王氏嗬斥了薛芙兒兩句,轉過頭淡聲勸慰林氏:「你別聽芙兒瞎說,回頭還是尋個時間,找五弟他們問清楚才好。」

朝露寺很快便到了,眾人依次下車,顧傾見林氏臉色發青,忙上前將她扶住,「奶奶怎麼臉色這樣差?」

林氏沒有理會她,捏緊手帕機械地跟著二房一行人朝山上走。

山寺裡早有人前來打點,今日對外閉寺,隻為接待薛氏女客。遠遠見到一個身穿青色錦袍的男子與寺中負責待客的僧人一並迎來,薛芙兒高興地揮手大喊,「三哥哥!」

來人正是薛勤,他在衙門裡領了個閒散的肥缺,每月月頭月中兩回采買,底下另有數名小吏負責驗貨對賬,他隻需點個卯落個官印,略瞧兩眼賬數,知道自己經手的有哪些東西即可。

大多時間,他都泡在各府的大小宴會上,或是城中名流文士們的雅集,或是世家子弟間的相互吃請。吃喝玩樂一道上,他算得個中翹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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