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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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沒想這般長遠,隻為圖便利,想堵住長輩們和林氏的嘴,免得今兒送一人來明兒又送一人來煩擾,他確實耳根清淨了不少,也省卻了許多麻煩事。

心頭紛紛雜雜總沒個靜下來的時候。索性丟開書,去房裡拿了寶劍,繞到院後空地上舞了一時辰。

雪細細碎碎的下,到除夕清早還沒停。

誠睿伯府男丁齊聚薛家祠堂,在誠睿伯帶領下向祖宗先輩進香。

祭祀禮畢,眾人擁到上院福寧堂給老太太磕頭請安道吉祥,熱熱鬧鬧一道用了午膳。

這些日子酒就沒停過,幾乎餐餐都要飲。

膳後女眷們圍桌扌莫牌,或是說話談天,薛晟陪誠睿伯在廳裡飲了兩盞茶,底下一排男丁從薛謹到才十二歲的薛穎依次上來被誠睿伯板著臉考校學問。甚至薛謹房裡才六歲的文哥兒也逃不過。

屋裡烘著地龍,人頭攢動,酒意混著熱浪一陣陣朝頭上湧。

薛晟心不在焉支頤靠在椅上,目光掠過麵前熱氣騰騰的茶煙,掠過蔫頭蔫腦的兄弟侄兒,又掠過繡花垂簾瞧次間的熱鬧。

丫頭婆子們忙碌非常,林氏身後立著那個他許多日未見的姑娘。

巴掌臉帶著笑,忙得不可開交,又是添茶遞果子又是幫忙看牌,不時還要側身給人讓道,招呼莽撞的小丫頭別撞了燒熱水的爐子。

她倒是忙得團團轉,連個眼神都沒能分薄給他。

也隻瞟了兩眼,轉過頭來,依舊聽麵前站著的年輕孩子漲紅臉解釋那些經史子集的奧義。

屋裡人來人往,下人們進進出出換茶盤扔果皮,片刻後,屋裡那片淺碧色的影子閃了出去。

還未抬眼細看,就見薛勤起身告假,丫頭打簾子將他送出門。薛晟眉頭沉下來。

屋外,替林氏換手爐銀炭的顧傾被攔在廊柱後頭,薛勤穿著織金彩鶴袍子,頭戴紫金鑲玉冠,歪歪斜斜靠著朱紅抱柱,一腿橫掛在窗沿底下。

大好的日子,姑娘沒立刻翻臉,抱著手爐蹲身向他祝道「三爺萬福,願三爺福壽安康,新年勝舊年。」

薛勤從袖子裡扌莫出個錦袋,抓住姑娘的手塞在她掌心,「打開看?」

錦袋敞口露出一對赤金掐絲並蒂蓮花鐲子,分量十足。

她目露一絲訝異,卻沒猶豫,抬手塞回他手,「無功不受祿,三爺還是留待給三奶奶吧。」

薛勤瞧她雪膚明艷,穿著碧色新衣,唇朱目潤,清麗若寶珠一般。就勢捉住她左腕,甩脫那錦袋,另一手拿著鐲子硬往腕上套,「爺賞你的,專替你一個人挑的東西,怎麼能送旁人?」

姑娘紅臉輕掙,貼著牆根縮身說「三爺自重,五爺若知您這樣糾纏,定與三爺翻臉。」

話音剛落,便聞身後一道低沉沉的男聲。

「三哥。」

薛勤笑了下,鬆手放開顧傾,不緊不慢轉過頭來。「是五弟啊,怎麼,屋裡散了」

他沒事人似的隻顧閒說,臉不紅心不跳,絲毫不為糾纏弟弟的通房被親眼抓包而慌亂。

顧傾閃身避開他,目露感激望了眼薛晟,低頭快步越過二人逃了。

廊下冷風嗚咽回旋,薛晟淡藍色的錦地金繡在細碎的雪沫子裡忽隱忽現。他不言聲,默然站在薛勤身邊看雪,仿佛他特地走出來,隻為一賞這院中景色。

薛勤笑了下,並立他肩側眯眼望著漫天飄舞的細雪,緩聲道∶「五弟有出息,替咱們誠睿伯府爭了光,三哥一向不濟,從前讀書便不是好料子,混盪到如今,虛長年歲,慚愧啊。」

他這般說,含笑的眼底隱有一絲冷。

年少時也曾是滿腔熱血的兒郎,十六歲偷走從戎,被父親親手抓回來施家法。誠睿伯府要韜光養晦,如果有出色的兒郎,也不該出在二房。他們這一脈從來隻是附庸,人群中不打眼不奪目,更要想法子說服自己,不爭光彩不貪美名。

年少時一手丹青勝過多少名儒雅士,學子間癡迷追捧。如今也隻得荒廢,拿來繪錦帳春宮。

世人隻知誠睿伯府有一個薛晟,誰知薛勤何人?光彩越過人去,他親生父親第一個不肯答應。

遊戲人間,漫步花叢,人人以為他有得選,前路早就被指定了方向,困梏在其間,還能如何?

薛晟品出他話意中那絲不平,這麼些年,偽裝在笑語晏晏的表情背後,他沒想過,薛勤有多少怨。

他與薛勤天生稟性不同,二人年紀相差三載,從前在學裡,薛勤愛畫愛詩愛酒愛交遊,人群中高談闊論,總是最耀眼的一個。而他,苦讀經史,研學政事,沉默寡言,無心風月。他以為,他們原本就該走上不同的路。

他淡淡垂下眼睫,輕絮般的雪點落在眼尾,一瞬便化了開去。沉默良久,終隻一句俗氣的寬慰。"待過了年節,瞧六部可有合適的職缺,三哥這些年久在錢糧處蹉跎,也該動一動了。"

薛勤側過頭看他,狹長的眸子微眥,幾乎不敢信。

薛晟,他這個冷麵無情從來對女人不假辭色的苦行僧五弟,竟這般舍不得一個婢女?

**

兄弟二人一前一後回到廳中,誠睿伯起身告辭離去,廳裡凝絕的氣氛稍息。婆子過來抱走文哥兒,送到裡頭老太太身邊去,女眷們圍著孩子便又憶起了養兒育女的話題。

牌桌上的注意力被分到了文哥兒身邊,牌局中斷,林氏百無聊賴,回身見顧傾跟人說話,把她喊過來耳語。

」盯著外頭廳裡的動靜,要是五爺離開,立即知會我。」今日除夕,夫妻倆必在一塊兒守歲,往年他在外地不能陪她,這次是怎麼也推不過去的。

顧傾點點頭,小心注意著外頭的動靜,誰站起身離開都不免瞟上一眼。

薛晟瞧六弟帶著人玩投壺,眼一抬就撞上裡頭投來的目光。

姑娘明顯怔了下,偏過玉潔白嫩的臉蛋生硬地避開對視。

屋裡一片花團錦簇安樂祥和,旁的奶奶丫頭們都鉚足了勁往喜慶裡裝扮,她這身也算鮮亮喜氣,就是頭上手上都素,還戴那朵半垂不垂的流蘇珠子釵,手工差得很,總容易刮在鬢上。

薛謹來找他去院子裡遊園賞梅,思緒一倏兒斷了,他懶懶起身,與幾個兄長一道離開偏廳。

顧傾忙與林氏打眼色,林氏跟身邊人小聲告了假,走出來低聲問她,「往哪邊兒去了?」

顧傾說跟幾個爺在一處,瞧方向是去後園,林氏有點失望,想了想,打發顧傾去跟著,「等他們遊園散了,立馬知會我。"

雪下得細碎,點點繁繁,像浮在半空的絮子。薛晟走在人群最後,聽前頭高談闊論,說時事,說京裡最新聞名的詩作字畫,眾公子一掃在誠睿伯跟前的頹態,個個鮮活起來。

薛誠落後半步,與薛晟湊近說話,「回頭。」

沒頭沒腦的一句,薛晟凝住,側眸不解地盯著長兄。

薛誠笑了,低聲道「你那個小通房,從咱們出來就跟在後頭。是不是尋你有話說」

薛晟聞言垂下眼,麵色不變,瞧不出半點動容。

隻是袖中手掌回握,輕捏住織金繡彩的瀾邊。被兄長打趣,心裡難免一絲不自在。

薛誠溫笑,抬手拍拍他的肩,「晚膳多半都在各房單獨用,裡頭也快散了,後頭的時間頂寬裕。今晚曲家巷有舞獅子焰火戲。你去說一聲,也免她心急。」

薛晟動了動嘴唇,想解釋什麼,又覺得無從說起,解釋多餘。

薛誠一臉「過來人」的表情,拍了下他的肩,極是欣慰的樣子。提步快走幾步,含笑追上眾人。

薛晟站在梅樹下,被兄長適才一番指點,有些哭笑不得。

女孩沒有跟上來,他抬手折下一段梅枝,開口道∶「不過來麼?」

顧傾磨磨蹭蹭上前,「爺……」

她當然不會蠢笨到跟著人還故意給人發覺,一張漏洞百出的網子張開,要不要跳進來,由著人自己選。

他固然也可以不理會她,依他以往冷淡的性子,隨她跟上一整天,眼角許都懶得賞一記。或是板著臉斥兩句,警告她與林氏莫再生事。

可他沒有,長指撚著花枝,將雅潔的白梅揉成一團。

他知道她不會莫名跟著自己。

這些日子她不露麵,比誰都沉得住氣。

薛誠他們去得遠了,連笑語聲都再聽不見。

薛晟轉過頭來,視線落在她交握在身前的手上,「說吧,有事?」

顧傾聲音低低的,打量著他的表情,「爺別生氣,奶奶想您陪著過個節,您瞧在大年節上,能不能賞個臉,哪怕陪奶奶坐上一小會兒"

薛晟輕哧。不知該嘲林氏,還是該嘲自己。他不想在這樣的大好節日裡去想這種惱人的問題。不想費神去想如何應對林氏。

他閉口不言,見視線內相互捏握得泛白的那對小手半遮在碧色的袖子裡。男人抿抿唇,拋掉手裡被折得不成樣子的花枝,緩緩伸出手掌,握住了她的指頭。

顧傾有些意外,下意識縮手,竟沒能掙開。

他將繡蘭花的袖子翻起,露出她左腕上被刀剜過的傷處。

姑娘啞了聲,抬眼見他低垂的睫毛上落了一點雪絮,隨著眼睫微微顫動,潤成一點濕濕的霧。連他冷肅寡淡的表情也變得氤氳。

雪沫子拂過鬢邊,點點紛紛擾人。傷口已經結成猙獰的疤,其實就算適才被薛勤強行拉扯過,也並不覺得多麼痛楚。可被他用這樣的眸光瞧著,那傷處仿佛又有了感覺,絲絲縷縷泛起莫名的疼。輕柔的雪籽落在嫩白的手腕上,化成細小的一滴水點,他用溫熱的指尖抹去。顧傾一顆心繃成勒緊的弦,連呼吸也跟著壓抑。

薛晟短暫鬆開她的手腕,取出袖裡一塵不染的絲絹,輕裹住她尚未完全消去的疤痕。

這一刻氣氛剛剛好,風輕雪靜,良辰美景。

好像什麼都不必說,不必想。

他小心撫平絲絹挽成的結,輕柔將碧色的袖子理回原樣。

相握的手鬆開,掌心溫熱的觸感被空盪幽涼取代。手腕上挽著的絲絹沁著微微的寒。顧傾輕抿住唇,目送男人轉身走遠。

大大

顧傾回到屋內時,大夫人已被楊氏扶著回去自己的院子裡休息,眼看除夕的這場歡聚將散,老太太坐在炕上,臉上也顯出幾分疲態。

又哄鬧了一會兒,兄弟幾人陸續回來,聚在屋子裡陪老太太用了點心和湯飲。

「莫都拘在這兒了,」薛老太太開了口,「趁天沒黑透,跟你們媳婦兒回自己院子裡守歲去。」

林氏早盼著她提這一句,抬眼去瞧薛晟。

他支頤坐在椅子裡,紋絲未動。半闊著眼皮,手上漫不經心把玩一隻白瓷盞。三、六夫婦率先告辭離開,就連薛誠也站了起來。

薛誠明顯發覺,自家五弟正在走神。剛才大夥兒陪老太太說話湊趣,他便一語未發。老太太問起他年休這段時間的打算,他甚至恍惚了一瞬才開口答問。

薛誠瞭了眼對麵,一臉焦急的林氏,和她身後那個垂頭不語、麵容平靜小通房,暗自搖搖頭,笑了。

他背過手拽住薛晟的袖子,悄悄提了他一把。

林氏見薛晟終於起身,忙跟著站起,還未來得及說出告辭離去的話,就見屋外一個婢女匆匆走進來,稟道「老太太,雁歌適才來傳話,說陳留王府上的長史楊大人有急事要求見五爺。」

這種日子前來求見,自然是為著極緊要的大事了。薛老太太鄭重道∶「既如此,老五你快些去吧,莫耽擱了王爺的正事。」

薛晟疊手行禮道「是」。對麵,林氏臉上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

薛誠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心道這楊長史來得倒是巧。

酉時三刻,伯府各處都懸起了橙紅的燈籠。深暗的灰藍色天幕下,一排排燈影交互輝映,滿園的喜慶興旺。

林氏站在窗前,已經瞧了許久的景。

她換了身新衣,找春喜樓手藝最好的大師傅親手裁的衣裙。嫣紅濃紫,華美嫵媚。頭麵是最時興的樣式,襯著白皙明艷的臉龐,何等俏麗多嬌。她還正處在一個女人最美麗的好年華,每日悉心保養精心打扮,可是又有誰來欣賞呢,不過是日復一日,對影自憐罷了。

她早已不敢奢求他能主動回眸看一看自己,可在這樣的佳節,難道做一做樣子也不能夠嗎?

屋外,忍冬提隻小包袱進了院子,在廊下和半夏打招呼。今日是除夕,按照舊例,房裡的婢女們可輪番休息半日,白日裡半夏和顧傾留在伯府,胡萍和忍冬清早就各自告假回了家。

他們都是林家的家生子,一家老小都在林家做仆役。隻有顧傾沒有親人,往年便是得空,也不知該往哪去。她乾娘鄧婆子性情古怪,又有自己的丈夫親人,顧傾不敢輕易去叨擾,往年這個時候,就與別院其他落單的婢女婆子們一塊兒說話作伴。

忍冬回後院罩房時,顧傾正在房裡梳妝,平素她最是疏於打扮,穿的是幾年前的舊衣,發式也是最普通的模樣,整個人看起來老氣橫秋,沒一點女孩子該有的嬌俏。自打被指給薛晟做通房,老太太、大夫人都各賞了幾件新衣裳,她今兒選了件桃紅色對襟脊子,白色繡花百褶裙,長發在頭頂挽成雲鬟,清新明麗,燦若芙。

忍冬托腮坐在案前,望著她的側臉忍不住嘆息,「我要是五爺,說什麼都要立你做姨娘,怎麼會有男人不喜歡你"

顧傾笑了下,「別吹捧我了,不過是不常穿這種衣裳,你瞧著新鮮罷了。」

窗外傳來一陣笑,一個年輕的圓臉婢女站在院子裡喊顧傾。她放下梳篦,回眸跟忍冬作別,「小圓他們找我逛市集去啦,晚上我去乾娘家睡,明兒天亮前來替你,待會兒幫我向奶奶報一聲。」

大大

此時的鳳隱閣裡,薛晟正陪著賓客飲茶。

陳留王府楊長史已求見多日,午後接到下人來信,說薛侍郎今日得空,煩請他前來一敘。當下不敢耽擱,忙快馬加鞭趕到伯府。

薛晟上任後,陳留王多回出麵邀他宴飲,均被以公務繁忙為由婉言推拒,這番能夠麵見,自是欣喜,楊長史隨身備了重禮,以昭示自家東主拉攏的誠意。

「王爺多番向小人提及,欣賞薛大人的人物品性,隻遺憾從前沒機會親近。如今大人回京,往後務必要多多往來相處。」

客氣話說了一陣,才說及求見的正題。「……流放的名冊裡頭,有位陳姓姨娘,才跟了文柳遠二三年,一直住在別莊,文家大婦存了歹心,事發後不肯遣散,好好一清白女子,又未參與那些傷天害理之事,實在稱不得罪眷……王爺存了仁義之心,想代此女說說情,瞧大人可否通融一二,將其名姓劃去……」

薛晟未料陳留王府連日求見竟是為此,不由失笑。倒是他低估了這些王孫貴族的無恥程度。

楊長史又道∶「大人初入刑部,對京中局勢所知有限,為著近來的案子又四麵樹敵,正是需人引薦佐助的時候。下個月安定大長公主的私宴,王爺有心與大人同往,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都在受邀之列,大人您是明白人,想來不必在下言明這意味著什麼。還望大人您,莫負王爺這一片赤忱……」

薛晟笑了笑,握茶道∶「王爺的心意,本官明白。」

正事議畢,天色已然黑沉下來,雁歌送客歸來,見薛晟正在裡間更衣,玄色狐裘大氅披在肩上,瞧模樣是要出去。雁歌瞥了眼廳中幾上擺著的那幾隻明晃晃的紅木描金禮盒,猶豫問道∶「爺,這些東西,咱便收了"

薛晟笑了聲,整衣從內走出來,「收進庫房,造冊注明,某某日某某人為某事相贈。」

雁歌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轉了心思,有些擔心地道∶「今日楊長史上門,想來京中各處都已得了消息,爺不怕被打成陳留王一派?那豈不就間接與另兩位為了敵?」

薛晟不作解釋,隻問∶「適才吩咐你的事,辦妥了?」

雁歌點頭∶「辦妥了。梁東快馬去了一趟大獄,找著那位陳姓姨娘,那女子自願入陳留王府,不願隨其他罪眷一同流放。這會兒梁東多半已帶著人送往陳留王府去了。」

薛晟不再多問,提步就朝外走,雁歌小步追上他,問道「爺這會子是回內院,還是……」

話音未落,就見雀羽喜滋滋地從外頭小跑進來,「爺,小人剛把傾姑娘在二門上攔住了,這會兒人在東側門外頭等。」

雁歌聞言,瞠目結舌看向自家主子。薛晟麵無表情跨出門,在他驚愕地注視下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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