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1 / 2)
他起身,緩步朝她走去。
顧傾仰頭望向他看著自己的眼睛,幽暗的瞳仁內,隱隱浮動著分明而深沉的欲。
她竟一時有絲恐懼。
脊背爬上一串令人戰栗的冷。待退後,雕花地罩阻著身形,他掌心探來,撐在她身後的紅木上。
臂彎與他、與地罩間,逼仄狹小的一片空地,擠著麵紅耳赤的顧傾。
她別過頭垂下眼睛,不知自己害怕著什麼。驀然無法直視那雙情緒不加掩飾的眼眸。
他抿唇笑了笑,酒熱翻騰在喉間,喉節滾了幾滾。
指尖搭在她攥住袖角的指頭上,勾住了,輕搖。
「傾城,我是與你說笑。」
又說「莫怕,我知你傷著,不會如何。」yushugucm
偏生說得這樣直白,倒叫人羞得緊。顧傾咬住下唇,臉上越發散出無法揮去的潮熱。聽他低低沉沉地道「夜深了,我們安置,嗯」
他俯下身來,攬住她膝彎將她抱起。
顧傾頓了頓,抬手搭臂在他肩膀上,被他抱著轉入內堂。
她將麵頰貼在他滑軟微濕的袍子上,冷水浸浴,他肌膚卻是燙的,灼人的溫度通過衣袍傳來,熱熱熨著她柔嫩的臉。
男人將她穩穩放落,回身垂下金鈎挽著的簾帳。
顧傾不語,心內翻湧著復雜的糾扯,那些無法對人言明的心思。
男人俯下身,將她緩慢而輕柔地擁在懷裡,掌心托在她僵直的背上,閉眼道「睡吧,傾城。」
他不敢去瞧那雙水霧朦朦的眼睛。
怕失了魂,走了智,不管不顧的沉淪。
他的渴望分明那般熾烈昂然,顧傾默了片刻,定下心神抬手軟軟勾住他的脖子。
"爺,咱們還在這兒多久"
薛晟抿唇,輕撫著她的脊背,「依著原定的時間,約莫十來日,如若事情進行的不順利,我會先命人送你回去。」
她搖頭,緊縮在他懷抱裡,悶悶不語。
他眉頭緊了緊,如何不知她憂思什麼,京城有個林氏,他視若珍寶般寵著哄著的姑娘,回去後就又成了供人使喚的奴婢。
薛晟曾想過,置一座宅院,給她個新的身份,先教她脫了籍,慢慢籌謀。可此話又豈說得出口,他的寵難道便廉價到,隻讓她偷偷扌莫扌莫做他的女人?
他知道顧傾為人,看起來柔順乖覺,可她也有傲骨。若肯苟且而活,當日又何須剜骨掙離薛勤桎梏。
這樣自私無能的話,他說不出口,也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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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傾每日都要出去走走逛逛,她這一生,記憶最深的幾年都關在林家後院和薛家大宅中,坐在四角天井裡望著頭頂那片窄小的天空。如今偷得這幾日閒暇時光,不願白白蹉跎。
雀羽前後打點,命人趕車載她南北西東的逛,有時買些當地的美味小吃,有時坐在街邊茶寮看半出鼓戲,抑或什麼也不做,隻扶欄站在橋上,望著底下結著碎冰的江上往來行船。
薛晟白日忙著公務,她便自己過著有滋有味的生活,倒比夜裡對著他時輕鬆。不必做戲演給誰瞧,不必拌嬌作癡讓誰憐愛。
薛晟在茶館廂房裡瞧剛得的信報,有人敲門三聲,他闔上紙頁放回袖中,雀羽從外閃身進來。
"爺,傾姑娘今兒去隔街的福隆茶肆,身後跟了尾巴,小人命人探過,是王興甫的人。"
薛晟沉眉扣著袖中的信,沒有吭聲。雀羽道∶「這番來岷城,雖有部署,到底是別人的地方,王興甫是那戚長融的第一走狗,慣會做些下作齷齪之事,小人恐怕他欲拿傾姑娘作突破口,與爺作要挾。不然,小人與傾姑娘說一聲,著她這些日子暫別出門」
薛晟道「不好。」
他是懂得顧傾心思的,好人家出身的閨女一朝落了賤籍,羽翼被剪落乾淨,鎮日困在籠子裡頭掙紮,她喜歡出門走走,這點願望難道都不可滿足她?
「加派人手暗中護著,我這邊會加緊,早日探出仁德坊的底細。」
頓了頓,又道∶「多兌些現銀給她花用,放她自己手裡,莫教她因著不好意思開口,在錢財上受拘束。」
雀羽道聲是,闔門退出了廂房。
他才下樓去,就有幾個官員模樣的人被迎進來,一路帶到薛晟所在的房間。
顧傾午後回到行館,未料竟有人下帖子給她。
雀羽拿過去瞧了兩眼,眉頭便蹙起來,「這是當地官員的家眷寫給姑娘的請柬,說是後日專設了詠梅詩會,欲請姑娘賞臉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