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不可力敵(1 / 2)
月色大好。 杜少卿去火房泡好九杯靈茶,與廳中殷勤奉去,隨後偷偷溜進東廂房左首房,一連鋪開五張三階淡青色符紙,研好大紅色符墨。 在青洛小鋪,陸安晴難得慷慨,不需催促,還來了一滴元陰。 他將之煉化後,渾身已有87條氣脈、264處氣穴。 據那貪心婆娘所言,世間有九成修士修至練氣境圓滿,氣脈之數,在85條上下。 他耗光存貨,忍辱負重侍候一番,自然,已是練氣境圓滿修士! 當年二師姐修至此境,有87條氣脈、266處氣穴,僅較二師姐少有2處氣穴而已…… 現下,氣海中心有5滴明黃元液,互不相擾,緩緩旋繞。 新近得來的那滴明黃元液,有米粒般大小。 陸安晴一滴元陰之功,趕上了二師姐和孫淩瑤,仍不及大師姐那滴……足有黃豆大小。 元液周圍的明黃真氣,有92128縷,占真氣總數的七成七。 符道,必然有了精進,不缺真氣,自要著急莽荒一試。 且,久未製符,手指,極癢癢…… 杜少卿調好符墨,手持寶靈筆,靜心凝神,隨後揮揮灑灑,行雲如流水。 屋內,淡淡的紅芒,閃爍不休。 製成3張《炎威明火符》,忽有香風襲來。 耳旁,有嬌語聲響起:「卿兒,放著嬌滴滴的新爐鼎,不去討好奉承,為何躲進了師姐房裡?」
杜少卿乾笑,那累贅醒來後,偶或露出的氣息令人心悸,怎也算不得嬌滴滴! 他大手攬去,扌莫索著把玩一處,頓有熟悉之感。 「師姐,小弟已是……練氣境圓滿修士,仍難製出三階中品靈符啊。」
修為有了精進,畫製1張三階火符,僅耗損16659縷明黃真氣,可省去6千餘縷。 妙! 「早聽你這沒良心的,在院裡,炫耀境界呢。」
武紅衣「噗哧」一聲,撫至他氣海查探了良久,這才揭起三張淡青色靈符,悠閒翻看。 「……勿令小師妹急躁,當心她又到火房,偷用靈果。」
「師姐教訓得是!「 杜少卿連連點頭,大嘴堵去,久久品嘗。 分別兩月光景,初有生疏,稍觸即止,糾纏了少許,方漸入佳境,隨後異香芬芳,綿綿不絕而至,竟從所未有! 大師姐必是服用了新香丸。 武紅衣舉袖拭了拭唇角,目露古怪之色,嗔道:「卿兒出門這些時日,可是未曾洗浴?好生邋遢……「 杜少卿暗驚,再不敢惹事,手持寶靈筆,繼又製出了兩張《炎威明火符》,微覺失望。 「三階中品靈符,以現今修為,果然難成!「 「卿兒,練氣修士能製出三階靈符,已極稀罕,倘若再製出中品之物,草市得來的製符之法,也太過逆天呢。「 武紅衣倒未在意,將五張《炎威明火符》,隨手收進了儲物玉鐲。 杜少卿登時愣眼,陪笑道:「好歹與小弟留兩張啊。「 武紅衣纖手撫去,偷偷把玩,湊耳道:「家中爐鼎越來越多,師姐總要存下些私房錢,留待以後才好。」
「師姐所言,有理。」
杜少卿無奈,氣海明黃真氣不足2萬縷,身前又有佳人搗亂,難以靜心畫製三階靈符。 白白忙活一陣。 他飛快收起符材,豎耳靜聽一陣,擁著大師姐躲去雕花大床裡,扯被蒙頭,懊惱傳音:「小弟這回出門,遇上了天大麻煩!」
武紅衣纖手頓滯,美目微凝,尋思道:「是……那新來的爐鼎?當為築基後期修士,有這等修為,莫名其妙,會與卿兒做道侶?」
「師姐真是料事如神。」
杜少卿張嘴就贊,大師姐房裡布有五道陣法,可防人神識窺探,無須遮遮掩掩,遂將途中的經歷,挑揀緊要的,湊耳傳音道來。 大半個時辰後。 他盯著那張熟悉的嬌容,手撫一處,嘆了口氣:「此事由小弟而起,……事若不妙,小弟會設法拖延,兩位師姐和師娘去尋二師姐,遠離大荒西域。」
武紅衣陡然輕顫一陣,靠於他懷中,蛾眉緊蹙:「藍衫……手段莫測,師姐從未聽聞,清瓷城那計老頭,料也不差,隻是……想要算計咱們,何必等至如今呢?」
「此等人物,實無法揣測,小弟且先小心應付著,莫放跑了她,另生麻煩。」
杜少卿想了想,琢磨道:「那廝,竟想換走那口老煨盆,莫非是難求的寶物?」
武紅衣猶在反復推敲「爐鼎白送」之事,心不在焉道:「陰魂所贈之物,咱們查探了數回,小師妹、陸師妹修習煉器之道,都未看出異樣……」 杜少卿暗道有理,凡俗間得來的玩意,能被大修留意,總會令人存有幾分浮想而已。 他探手入懷掏出一物,正是在黃沙洞天臨別時、白姬隨手拋出的果核,含糊道:「此物,小弟在一處妙地偶然拾來,師姐仔細瞧瞧,可是天材地寶?」
「咦?」
武紅衣頓起了幾分興致,接過手裡,凝目查看:微有剔透、杏仁般大小、輕若無物。 「尋常的靈果,為天地靈氣所滋養,能被修士、妖獸悉數煉化為法力、妖力,絕無殘存。」
「這,不知是何等靈果,竟生有果核,內裡似蘊有極弱的靈韻,可奉與師父瞧瞧,當能看出端倪……」 杜少卿暗喜,大師姐未將果核隨手扔掉,莫非,真有些許妙用? 他倒有幾分猜測,白璧乃是大妖,遠隔兩三萬裡令他捎去之物,還特意叮囑恐嚇,豈是尋常? 何況,白璧為白姬兄長,那一片白芒芒的洞府又蘊有……,也許是一枚冰火龍鱗果? 在黃沙洞天,白姬服用得極為香甜,實令他垂涎欲滴,雖是邊角料,大妖拋來之物,不可以常理揣度。 院裡,笑語聲忽起。 杜少卿知棋局將散,大嘴堵去研磨少許,就待掀被起身。 武紅衣兩臂繞著他脖頸,湊耳道:「那爐鼎自送上門,令咱們大費心神,百般思量,往後少不得在家中混吃混喝,總要哄她一滴……,方才不虧呢。」
杜少卿險些捂額,累贅心懷叵測,豈能來者不拒? 他手撫雕花赤虹靴,乾笑道:「小弟所修的功法,怕是不敢與外人知曉?」
「築基後期修士,莫說與卿兒做爐鼎,咱們識得有幾人?」
武紅衣美眸晶亮,傳音道:「卿兒倘能得手,或可製出三階中品靈符呢,勿要忘了,你那便宜師父,又如何?」
杜少卿一呆,掙紮著起身,琢磨著出了東廂房。 正廳,人影寥寥,燈火仍未熄滅。 他笑容滿麵步進廳中,湊至桌旁探頭一看,忙使手攪亂棋局,恭敬道:「師娘,夜色已深,明早再來消遣,可好?」
「可。」
杜柔嫣然一笑,撫袖起身,欣然而去。 「卿兒,好生照料你家媳婦,切勿怠慢呢。」
杜少卿弓月要應道:「弟子萬不會怠慢鬱師姐。」
身旁,有語聲漠然道:「這局……我有三成求勝之機,為何搗亂?」
杜少卿暗自搖頭,拉起那雲鬢浸漆的身影,溫聲道:「夫人往後有大把時間陪著師娘,何必急於一時,……可要沐浴?」
「呃。」
蔡鬱玄晶瑩的眼眸,蘊有幾絲茫然之色:金丹中期修士,眾目睽睽之下,竟連敗了三局,豈有此理! 爾爾築基中期修士的算力,能比? 身為修士,無論秉性何等澹泊,失了求勝之心,在修道一途,難以再進…… 她強壓住幾分惱怒、平復了心緒,方見被小修摟至了浴房前,才想起稍後尚得敷衍一二,低語道:「師弟也需洗漱。」
杜少卿不料有這等好事,頓時一樂,湊耳道:「夫人放心,為夫自要在旁服侍。」
蔡鬱玄陡然閃進了浴房,房門閉緊,留下若有若無的嬌羞語聲,「休要令師姐、師妹們恥笑。」
杜少卿倒飛至三株古樹下,終立穩了身形,甩了甩衣袖,步去了火房。 「築基後期修士隨手施為,都無法抵禦,遑論大修?不可力敵,不可力敵,隻能謹慎應對!」
改造內院時,陸安晴的隔壁,恰好留有間空房,可暫且用來安頓大累贅。 閣樓上,孫師姐和周師侄的閨房,幽黑沉靜,兩位夫人當已歇息。 今夜,家有新婦,不便打攪,明早再尋二女閒敘! 稍作洗漱,剛出了火房。 一道青絲如瀑的身影,蓮步輕移,也閃出了浴房, 蔡鬱玄能結成金丹,本有仙姿之態,溫泉曉浴後,膚受凝露,發留潤澤,兼月色晴暉,更顯冰瑩肌骨,懶勻脂澤,雖收斂了強橫的氣息,仍令人不敢直視。 杜少卿心跳咚咚,殷勤迎了上前,深嗅浮繞的幽香,口水險流,「便宜師姐看似冰潔玉清,竟會,如此著急?」
…… 翌日,天色大亮。 杜少卿吐了口濁氣,樂在其中,卻暗有幾分懊惱:「謹慎以對,仍是難以匹敵,一敗塗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