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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口站著掉眼淚,實在是傷水分,棠冬低頭把熱飲喝到一半,嗓子暖了,腦子回溫,才想起重要大事。

周凜白把溫睿陽打了。

溫睿陽鼻血流了滿臉。

算時間,孫萍這時候應該已經到家,如果看到寶貝兒子那副慘狀,估計這事兒不能善了。

她一著急,推周凜白胳膊:「你趕快走吧!或者給小姨打個電話,我媽媽她——」

周凜白先一步說:「你小姨知道了。」

棠冬驚訝:「什麼時候?」

「在網吧那會兒。」周凜白看著她家的方向,「她在附近跟蘇凱他媽做艾灸,我請她過來一趟,現在應該已經在你家了。」

他們往回走,手裡各拿著一杯冰糖烤梨,走進巷子,遠遠看見一輛熟悉的黑色suv停在溫家樓下,車尾的燈還沒熄滅。

司機在後車鏡裡看見周凜白和棠冬並肩走過來,推開車門說:「阿白,你阿姨上樓了,讓你不要上去,在車上等她就行。」

「知道了。」

現在這司機是之前撞棠冬腿司機的兒子,老子身體不好,下了崗,換了兒子來接方向盤,周家的保姆素姨是他親媽,他們一家都在周家幫工,跟周凜白的奶奶沾一點遠親。

棠冬腿傷那會兒,他們一家都來看望過,一家子都熱心又麵善,前前後後送了好幾趟補品,對骨頭愈合有沒有益處,不知道,反正都是好東西,溫睿陽都跟著臉上貼膘。

這司機接送過他們上學,更是跟棠冬熟,稱呼都親熱:「棠冬啊,你眼睛怎麼腫得跟核桃似的?」

她咬著吸管,低了低頭,下意識往周凜白身後躲了躲,聲音沙沙的,又透著鼻塞的弱氣。

「被風吹的。」

周凜白也替她擋著,問司機:「她弟弟有沒有看見回來?」

司機點著煙抽,彈彈灰笑了:「看見了,不知道摔著了還是被人打了,臉上月匈口全是血,人好像沒大事,就是哭得挺慘,也在樓上。」

「我打的。」

「啊?你打的?」

司機反應過來了,「呦,怪不得你阿姨讓你別上去呢,棠冬她媽夠凶的,哎,我說,那小子比你小三四歲吧,矮你大半個頭,你怎麼打他呀?犯事啦?」

棠冬捏住衣角,聽見身前的周凜白淡淡說:「他偷東西。」

司機一看露著半角的棠冬,大差不差猜到偷了誰的東西了,他吸一口煙,跟著說:「偷東西是要好好管,偷家裡的,頂多打一頓,要是以後偷到外麵,搞不好要坐牢。」

他們家能和周家這麼投契,一家人都在周家掙錢,那也是冥冥之中的緣分,連想法都有些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異曲同工之妙。

孫若端坐在溫家客廳,對著孫萍,也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阿白今天打陽陽,那還不是為著弟弟好,阿白什麼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你換成別人家的小孩,你看他手指頭肯不肯動一下,現在偷家裡,陽陽也小,我們說沒事就沒事,那以後偷到外麵,我們說沒事管用嗎?大姐,你這麼望子成龍的人,這麼本質的東西不會拎不清吧?」

溫睿陽鼻孔裡還塞著兩團紙。

道理能這麼講,可孫萍看一眼兒子,氣咽不下去:「那——也打得太重了!鼻梁骨都要給打斷了。」

孫若放柔聲音:「哪斷了啊,都是年輕小夥子,難免火氣重點,」說著,朝溫睿陽笑著招招手,「陽陽,你過來讓小姨看看。」

溫睿陽不情不願走過去,蹲在孫若麵前。

孫若沒把不情願放在明麵上,扯了那兩團紙:「好了,這不是不流血了麼?明天再去醫院做個檢查就放心了嘛,冬天穿這麼厚,傷不著的,陽陽啊,未成年不能去網吧,你表哥都不常去網吧的,他都在家裡玩。」

溫睿陽悶聲悶氣:「我家又沒有電腦!」

「呦,小姨忘了,」孫若最近剛做的卷發,瞧著年輕靚麗,笑起來也溫和,「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姐姐上高中,我給她買了手機,等你上高中,也快了,到時候小姨給你買電腦,你姐姐我都沒給買電腦呢。」

溫睿陽忍著氣,沒說溫棠冬那部水果手機的事,拿到電腦更要緊,他分得清輕重。

「那小姨你別騙人啊。」

「小姨怎麼可能騙人呢,肯定給你買,以後要好好讀書知道嗎,陽陽,你先去房間裡吧,我跟你媽媽再聊會兒天。」

溫睿陽帶著電腦憧憬,聽話地關上房門。

聽著一聲響,孫萍也被順了氣。

本來就是溫睿陽有錯在先,沙發上一件棠冬的棉服袖子都壞,一問,也是他跟棠冬動手的。

既然孫若說了明天安排去檢查,再遠些,還許了給買電腦,她算算賬,差不多這樣也就行了。

周凜白打都打過了,隻要溫睿陽人沒事,還能怎麼計較,親戚之間,以後誰仰仗著誰,家家都有本賬。

如是想想,孫萍便沒了上樓那會兒的氣急敗壞,但她這個人,笑貧罵娼,講起別人,慣是冷嘲熱諷,嘴裡少有好聽話。

「之前還聽棠冬說周延生這兒子在學校回回第一名呢,現在看,哼,也不是什麼正經斯文人,瞧著倒是文質彬彬的。」

她邊說邊拿起麵前的紙袋折著。

孫萍回來的時候,樓道下放一隻精致的大紙袋,不管是不是旁人的,她瞧著不錯,先帶回了家。

等孫若挎著皮包進門,一見桌上印著logo的紙袋,便由這隻紙袋切進話題。

「衣服棠冬都試了啊,還合身嗎?」

孫萍一頓,劈手從垃圾桶裡翻出剛剛扔的小票,眼瞪得像銅鈴:「你給棠冬買的?你給她買這麼貴的衣服乾什麼?瘋了啊,一萬九千八,什麼衣服金子做的啊,要這麼貴!」

孫若坐下來,硬著頭皮笑了笑說:「名牌嘛,就是要貴一點的,再說了,過年穿新衣服,又是小姑娘,買好一點怎麼了嘛。」

衣服不在,隻有一個袋子一張小票,孫萍匪夷所思,她跟溫德明起早貪黑賣菜,一年到頭才掙多少,想象不到什麼衣服要兩萬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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