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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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南星眉頭微凝:「我並不是要丟了她。」

隻是馮回得知了牧南星的打算,並未覺得舒心,反而越發生氣了,他記著和牧南星之間的尊卑,但字字句句都是不滿。

「你把寶扇姑娘調走,你要把她調到哪裡去?是頂了馬夫的位子去養馬,還是扛著長矛和一群士兵待在一起。寶扇那樣好的姑娘,性子柔弱,自從她跟了你,便滿心都是你。你穿的衣裳,她每次都用香草熏過,生怕沾染了異味。你哪一條係帶破了,也是寶扇從上百種絲線裡找到最為相近的一種,為你修補完整。你如今要把她趕走,她又能去哪裡?被牧小侯爺丟掉的人,旁人又該如何看她?」

聽到寶扇曾經做過的種種,牧南星麵容微動,他倒是不知,寶扇竟私底下做過這許多功夫,且一次都未曾在他麵前表露過。馮回所說的話,牧南星不曾懷疑,馮回雖為人魯莽,但卻隻講真心話,可見寶扇確實用了心思。

「不丟,未曾棄。」

得知牧南星放棄了原本的心思,馮回便急著去尋寶扇,若不是寶扇熏衣讓他幫忙找香草,他哪裡能知道這麼多,又怎麼能說服牧南星。

馮回臨走時,還不忘記留下一句話。

「你心心念念的香囊保住了,可不要把別人的辛勞忘記了。」

香囊?往日裡想起香囊,牧南星腦海中便浮現和李清羽相處的點滴,那份他放在心底的溫柔體貼。隻是如今,他一提起香囊,便想起那揉捏的皺皺巴巴的香囊,那令他耳尖發紅的柔軟。不妙,不可再想,牧南星迫使自己靜下心來,想起馮回所言,寶扇雖心腸軟些,但並不是那心思叵測之人。若因為他自身生出的念頭,讓她離開,確實無甚道理。

派出的士兵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流民的安置,流民所的住所分配,糧食的領取,以及統計涪陵城內所空閒的活計——跑堂的小夥計,河道的工匠,宅院的護衛……一一記下後,牧南星安排讓士兵們告知流民。幾乎是人人一張寫滿了活計的宣紙,若是有心過日子,便會按照這宣紙所寫,找了合適的活計,忙著做活貼補家用。至於看不上這些活計的流民,牧南星也沒再管,他向來不是什麼熱心腸,管人管到底的性子,生死有命罷了,便隨他們去了。

士兵分成兩撥,人數多的那撥去安置流民,人數少的便在城裡查探。張大人除了在宴會上進獻舞姬外,在涪陵城內看似無功無過,當時粗粗查了,也沒發現奇怪之處。可牧南星並不相信這表麵上的真相,便吩咐一隊士兵,換下盔甲,穿上便服,混進城裡和張大人府上察看。

一開始,他們並無所獲,探察到的張大人,雖在吃食上極盡奢侈,可並未擾亂過涪陵城內的賬目,張府上下所用的銀兩,所購置的物件,大多數花用是張夫人帶來的陪嫁店鋪。這些店鋪經營有道,盈利頗豐,每月都有不少進項,張大人的俸祿與之相比,可以算得上微薄了。如果按這般查下去,張大人雖奢侈,卻也沒什麼過錯。事情的轉機是在一隻鳥身上,那是張大人之子張尚養的一隻學舌鳥,通體雪白,無一絲雜質。混跡在張府的士兵,便聽府中的小廝吹噓,這一隻學舌鳥,便抵得上一座宅子。士兵便跟著附和了兩聲,張夫人果真經營有道,那小廝嗤笑了兩聲,笑他進府晚,不知道其中的門道,所看到的隻是表象。

士兵便順著小廝所言,查了下去。店鋪確實是在張夫人名下,但做的卻是沒有貨品的生意。這店鋪隻是掛著一個空殼,契約上記載了白米進價二十個銅板,售價二十五個銅板,實際卻是一個銅板未出,一斤米沒賣,賬簿上寫上賺了五個銅板,實際二十五個銅板進了口袋。至於買白米的主顧,也不是送銀錢上門的散財童子,而是有所求。他給張夫人的店鋪送上銀錢,張大人便為他尋找便利。像此次賑災,剛開始水患來的急切,賑災使趕到之前,流民必定會遭遇飢寒,聖上便下令,流民奔赴之地先行開倉放糧,到時所耗費的銀錢,由朝廷一並補給。

涪陵城可以算是流民集中之地,早在牧南星到達之前,張大人便打開糧倉,甚至用城內的官銀買了糧食。糧食的貨商便是和他有過生意往來,願意掏出那二十五個銅板,卻隻得到兩手空空的主顧。隻是這買來的糧食,不僅份量少,還摻了石子沙礫,即使熬煮的時間再久,也掩蓋不住黴變生朽的味道,這是不知放了多久的陳穀。

流民本就因為奔波勞碌,身體虛弱,腹內空空,吃了陳穀之後,更是上吐下瀉,有些身體弱的,便隻用了兩頓米粥,就這樣去了。而販賣陳穀的商販,卻借此機會,大賺了一筆。

牧南星的麵前,放著士兵調查的種種。他麵沉如水,夜靜,燈光微晃,牧南星寫下了一封奏疏,讓人快馬加鞭,披星戴月送去京城。

張夫人為張尚找來了百年人參,這人參根須完整,隻需一眼,就知道不是凡品。人參被切成片,薄薄的一片放在玉匣裡。張夫人讓張尚含在口中,並非她心疼這百年人參,實在是這藥性太強,若整根燉煮成湯,張尚的身子怕是遭不住的。

眼看著兒子的右手鬆鬆垮垮,人參片吃了幾回,卻仍舊毫無用處,張夫人更是內心焦急。她兒子可是要承接張大人的位子,日後走科舉致仕的路子,怎麼能成了殘廢。張夫人日見憔悴,看大夫無用,竟然想起了偏方。

聽聞雙眼不能視物者,若給他換上一副清明的眼睛,便能重見陽光。那若是廢掉的手,換成完好的手,豈不是也能靈活如初。張夫人興沖沖地要找巫醫,給張尚換手。

這可不是口中含著人參片,忍一忍奇怪的味道就過去了,這次可是要見血,且是斷了右手,張尚可不同意了。

「娘,你好好想想。我倒是不在乎換的是誰的手,隻不過你若當真找來了巫醫,將這隻右手去掉,到時巫醫接不上了,兒子我可真成廢人了,還是個沒手的廢人。」

「呸呸呸,說什麼胡話。」

張夫人心中也害怕,便歇了這心思。

張尚見保住了自己的右手,便用完好的左手,去哄那隻雪白羽毛的學舌鳥,這鳥的羽毛被打理的溜光水滑,聽聞是府上新來的一名小廝照看的。這小廝是從流民裡找來的,雖然身份差點,手藝倒是不錯。看著這學舌鳥乖順的模樣,張尚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隻是想起流民找活計這事,和牧南星有上幾分關係,又想到寶扇對他的冷言冷語,一時間看這鳥也不順眼了。他伸手大力一扯,從這金貴的鳥扯掉了大片羽毛。原本美麗的學舌鳥,此時腹部光禿禿一片,又受到了驚嚇,在鳥架上撲騰著翅膀。

「蠢鳥!」

那平日裡如同啞巴一樣的學舌鳥,此時卻突然開口說話。

「蠢!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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