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世界十(十六) 宮廷文裡心比天高的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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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寶扇從教坊司練舞回到寢殿。她沐浴完畢後,換上一身單薄衣衫,手中拿著柔帕正擦乾發絲。寶扇正要往床榻上麵坐去,忽然覺得軟枕有些不對勁。軟枕上繡著兩株蘭花,看似一模一樣,實則一株花葉朝裡,一株花葉向外。

寶扇向來喜歡將花葉朝外的蘭花刺繡,放置在內側。而如今,蘭花的擺放方向,卻全然顛倒過來。寶扇黛眉蹙起,在這等小事上,她從未出過差錯,自然不相信,是因為她的一時失誤,將軟枕放的顛倒了。

寶扇掀開軟枕,仔細扌莫索了一番,果真隔著布帛,在軟枕中,扌莫出綠豆大小的圓物。寶扇索性拆開軟枕,在內裡找到了一枚翡翠簪子,頂部點綴著翡翠綠色。寶扇握著翡翠簪子,仔細端詳許久,想著夢境中,她便是因為此等物件,丟了性命。

一隻翡翠簪子,當值得多少銀錢,寶扇確實不知,但卻足夠讓她背上偷盜財物的罵名,為此被打的鮮血淋漓。

軟枕被寶扇縫製完好,絲毫沒有被拆開過的痕跡。

到了取成衣這日,寶扇前往裁衣局。小師傅見到寶扇,忙道讓她等候片刻,他前去拿衣裙。寶扇站在原地,朝著擺滿了托盤的桌子走過去。寶扇眸子柔軟,似是隨口問道:「怎麼如此多女子的衣裙?」

小師傅捧著衣裳,正對著紙簽核對著數量顏色,抬頭看去,輕聲笑著說道:「那是給眾秀女製的衣裙,過些日子便要祭祀,秀女們均要著新衣裙,方才顯得重視。」

寶扇聲音綿軟:「原是如此。」

素白的柔荑,從嶄新的衣裙上麵滑過。盛放衣裙的托盤,都用朱紅砂紙,蘸墨寫上名諱,以送給不同的秀女。蔥白的手指在托盤側端流連,在滑過「唐秀女」三字時,微微停頓。

待小師傅清點好衣裙,寶扇便柔聲道謝,抱著托盤回寢殿去了。

寶扇的雙腳,還未踏進殿中,便聽到鬧哄哄的聲音。有今日休息的宮侍,走到寶扇身旁,麵上一片惶恐神色:「唐秀女丟了首飾,說是她母親生前遺物,正鬧騰著呢。她一個秀女,丟了東西,不在秀女中間尋找,偏偏跑到我們這裡。倒不知道是何等珍貴的東西,我們雖然是宮侍,也不是那沒見過稀罕物件的鄉巴佬,做什麼要拿她的。」

寶扇水眸微動,輕聲道:「或許是,唐秀女篤定那物件就在此處呢。」

話音剛落,便有一嬤嬤,身後跟著幾個模樣青澀的宮女,氣勢洶洶地走出門來。那嬤嬤臉上紅光滿麵,懷裡抱著一隻軟枕。

寶扇身旁的宮侍,盯著那軟枕看了許久,雙眸睜圓:「寶扇,我瞧著那軟枕怎麼像是你的?」

寶扇還未來得及回她,嬤嬤便大步流星地走到寶扇麵前,指著軟枕說道:「這是你的?」

寶扇麵色微白,聲音怯怯:「是……」

嬤嬤使了個眼色,那幾個宮女便走到寶扇身邊,壓製住她的雙手。寶扇倒是不掙紮,隻鬢發鬆散,聲音中帶著不解:「嬤嬤為何如此?」

嬤嬤冷哼一聲,將軟枕高高舉起,展示給圍觀的眾人。她清清喉嚨,揚聲說道:「唐秀女所丟是一隻翡翠簪子,其上鑲嵌的翡翠圓珠,狀似綠豆,便藏在你這軟枕中。你好大的膽子,不過區區奴婢,竟然敢在宮中偷盜!」

眾人嘩然,大都半信半疑。在她們看來,寶扇性子溫柔,且倍受教坊司樂娘的青睞,連鍾太後都賞賜過她,寶扇何苦要偷盜一個秀女的首飾。隻是眾人皆是人精一般的人物,知道此事可能是有人設局,都做壁上觀,不敢貿然出麵。

有時候,陰謀詭計不一定要精巧至極,有可能分外拙劣。但若是沒人膽敢戳穿,便定要有人吃掉這個啞巴虧了。

寶扇揚起頭,眸中滿是難以置信,她怯聲說道:「我沒有,我怎麼會偷秀女們的首飾……」

她鬢發紛亂,花瓣似的唇瓣失去了血色,卻越發激起人的保護之心。嬤嬤看到寶扇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頓時清楚,為何唐秀女要和一個小舞姬計較。

嬤嬤緊繃著臉,搖晃著手中的軟枕:「有物證在此,容不得你狡辯。」

銀花得知寶扇被人冤枉,急匆匆地往此處趕來。因為慌亂,銀花無意間沖撞了恭王褚時。銀花連忙請罪,再抬起頭時,眼眶發紅,淚珠快要滾落下來。

褚時擰眉,不由得開口問道:「本王有這麼恐怖,竟讓你嚇得這般模樣?」

銀花連忙搖頭,隻道自己好友寶扇,被人誣陷偷了秀女首飾,她心中擔憂,才表露在臉上,並非是因為褚時。

見銀花麵容急切,一副想要離開的模樣,褚時卻故意仔細打聽事情的前因後果。

他語氣溫和,說出的話語卻冰冷至極:「你如何得知是誣陷?」

銀花斬釘截鐵道:「定是誣陷!寶扇平日裡待人友善,怎麼會稀罕那秀女的破銅爛鐵。定然是她覺得寶扇好欺負,才故意誣陷她。」

銀花情急之下,忘記了在褚時麵前要恪守規矩,竟然將心中的話語,一時間吐露乾淨。

依照銀花看來,什麼翡翠簪子,也就那唐秀女當成個寶貝。首飾這等外物,也就姿色平平者,才分外看重。寶扇向來不喜滿頭珠翠,她平日裡裝扮淡雅,又怎麼會覬覦一枚簪子。

褚時聽到寶扇二字,心中微微一動,倒想起來在鍾太後殿中,見到的纖細身影。當時寶扇身形怯怯,這般小的膽子,褚時也覺得,寶扇做不出偷盜的事情來。而且,若是寶扇想要什麼首飾,以那般姿色,她稍微示好,這皇宮中的侍衛太監,都眼巴巴地往她身邊送罷。

心中思慮萬千,褚時麵上平靜,隻道:「你既如此相信她,想必此事另有古怪,不如我隨你同去。」

銀花心想,褚時好歹是個王爺,總比自己單槍匹馬地過去,要好上許多。

銀花便帶著褚時,前往宮女住所。

嬤嬤的手掌,正要朝著寶扇的臉蛋揮下。

銀花丟下褚時,急匆匆地沖到寶扇麵前。銀花不僅飯量比常人大,身上有著一股子力氣,隻是她平時聽從寶扇的勸告,微微收斂。此時,銀花用盡了全力,那嬤嬤身形踉蹌,翻滾在地麵,扌莫著月要呼著痛。宮女們忙去攙扶嬤嬤,銀花趕緊察看寶扇手上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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