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回溯——上元節月老祠(1 / 2)
祁譽和老何出了門沒往櫃台走,反而去了偏院,瞧著修葺一新的院落,祁譽十分滿意,不住點頭:「這樣才好,早先像個什麼樣子。」
老何用衣袖擦了擦石凳請祁譽坐下,從月匈前掏出一封信來,鼓鼓囊囊一厚摞紙,不亞於師姐寫的厚度。
「好家夥,這……這讓我怎麼看啊?」祁譽抖落開一堆信紙,字跡有大有小,要不是看慣了張宋寫字,就要把這些當成密信了。
老何在一旁適時提醒道:「要不我給您總結歸納一下,這小子寫得太零碎,關鍵得那幾頁我在頁眉作了標記,您主要看那幾頁就行。」
祁譽挑揀著有用的看,抬抬下巴示意他繼續說。
老何指著其中兩頁解釋道:「張宋找到了戰場舊地,可在裡麵一塊骸骨都未找到,屬下想……野獸猛禽雖多,十幾年下來也不至於留不下一塊骨頭吧。」
隨後又挑出一頁,接著說道:「他在深林裡遇到一個獵戶,那老人家是當年的親歷者,因為腿腳不便被拋在半路,躲過一劫。雖然都說是疫病傳染,可他當時與眾人吃喝同住,卻好好活到了現在。」
見祁譽若有所思,老何謹慎地說出自己推測:「也許……不是疫病,人為也未可知啊?」
「你什麼意思?」祁譽斜眼盯著他瞧,盯得老何渾身發毛。「你是說我師傅投毒?」
「不不不……屬下不敢。」老何連忙擺手解釋,從裡麵再抽出兩張信紙。「您看這個,這上麵的傳說……興許與消失的人們有關。」
「雙崖洞、降瘟爐……」祁譽越看越覺得脊背發涼,這些東西隱隱約約出現在記憶中過,可就是想不起在何時何地見過。
直到看見一張歪歪曲曲的圖樣,祁譽舉起對著陽光細瞧,忽然轉頭看向老何,冷聲質問:「你為何覺得是投毒?」
「我……屬下沒覺得是投毒,屬下隻是看到了瘟疫字樣,又覺得這幾張圖案像蛇一樣,猜測之間或有關聯。」老何一邊解釋一邊翻出更多張宋所描的圖樣。
「這些圖案在埠址的一片深山老林中出現,雕刻在一圈黑岩石碑上,還有一堆拓印下來的符文,我給您找找。」說著轉身去自己屋中翻找。
待拿到手一瞧,祁譽隻覺觸電一般,仿佛通了很多事情,海一般的記憶往大腦中湧來,一陣混沌過後卻又想不起任何事情,隻有顫抖的手指殘留著將才的感受。
「主子你沒事吧?」老何之前聽聞她身體不好,這下可慌得不行,怕是犯病了。
正要去喊馬文才卻被祁譽一把拉住,祁譽壓下那陣排山倒海般的感受,整個人都是虛脫狀態,閉眼無力地說道:「把這些東西毀了吧。」
「是。」
老何埋頭收拾著信紙,忽然驚醒叫住祁譽:「主子,這個!」
祁譽聞聲瞧過去,隻見他手中拿的拓印下來的符文圖樣,疑惑道:「這不都看過了嗎,怎麼?」
老何把一堆圖紙排列著擺在一起,放到祁譽眼前,解釋道:「單個瞧沒什麼,您看這幾張連起來……眼熟嗎?」
祁譽皺眉瞧了半天,覺得在哪兒好像見過,可一想起就頭疼。
「屬下在書院後山見過。有次一位顧客要虎骨入藥,屬下聽您提過書院後山林中就有猛獸,就想著去後山找獵戶問一下。可越走越深竟迷路了,莫名到了一片石壁圍成的空地,像是祭壇一般,陰鬼森森,嚇得我沒敢往裡走,拔腿就往反方向跑,七拐八拐才出來的。」提起那段往事老何如今還後怕起來。
「祭壇……」祁譽口中喃喃這兩個字,好像串聯起了一些事情。
出了藥鋪,二人趕著金秋時節,正好在醉仙樓飽餐了一頓蟹宴,也應上馬文才當日許諾。
又坐到了熟悉的雅間中,馬文才手指輕撫她眉間,問道:「怎麼了?從藥鋪出來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是賬目出了問題?」
祁譽僵硬地扯起唇角,尋了個借口掩飾道:「沒有,是這幾日…身子不大舒服。」
馬文才瞬間緊張起來,一觸碰她的手果然冰涼,捧起捂在自己的心口前麵,低頭哈了兩口氣似是要暖熱這雙手。
祁譽見他這樣呆愣住了:「文才兄,你這是……」
「你這幾日是不是……月事近了?」馬文才聲若蚊哼,卻係著牽掛。「我瞧醫書中寫,你這幾日不宜吃螃蟹的……也不能受涼。」
祁譽尷尬地咳了兩聲掩飾,回道:「不…不是,還早。」然後抽回了手,仰麵乾笑道:「哈哈,今兒天氣真熱啊。」
馬文才看出她的不自在,還要再問,可盛宴端上桌,又不忍打擾祁譽剛提起的好興致。
祁譽生在中原養在北方,見過的蟹類確實不多,可吃得不少。二師兄衛璧本家在海島,年年八月底都會緊著送來幾筐,加之京墨手藝好,祁譽每年最是期待這個時候。
可現下隻有他們二人,祁譽看著一桌肥蟹犯起了難,南星不在,誰來幫自己拆蟹啊?
「文才兄,這家店裡有拆蟹服務嗎?」祁譽忍不住先夾了個湯包到碗中。
馬文才自小生在南方,收拾這些輕而易舉,可他一個公子哥兒也是習慣了仆從伸手做這些。
看祁譽吃得香甜,馬文才淨了手取過蟹八件,挑了一隻肥的拆解起來。
「我來吧。」
「文才兄真是賢……賢夫良婿。」祁譽將頭靠在他肩上輕蹭兩下笑道。
馬文才看她一眼笑著回道:「還不學著,若以後我不在,你就不吃了?」
「確實該學,請馬先生不吝賜教。」祁譽拿起一隻沖他鄭重施了一禮,嚴肅說道。
馬文才往她口中塞了一勺蟹黃,打趣道:「學不會可是要嚴罰的。」
祁譽掰下幾根蟹腿,咬了兩口沖他求饒:「先生手下留情,學生實在愚笨。」
馬文才將碗中蟹肉遞過去,斂眸思忖片刻,在祁譽耳邊瞧瞧說了什麼。
繼而祁譽抿唇看向他,小心翼翼道:「不是吧,玩兒這麼狠?」
馬文才「嘖」了一聲,唇角勾起一抹壞笑:「就問你還吃不吃?」
祁譽看看螃蟹又看看他,心一橫咽下口水,拉著長音無奈道:」行行行……先生教訓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