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暗潮洶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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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希晏從交泰殿出來就和鳳越分道揚鑣了。

一個出了宮去,江希晏則要去給太後請安,順道說秋獵的事,與她通個氣。

路上正好遇上的馮岩。

這位伴著皇帝長大的大監穿著大紅蟒衣,月要環光素白玉帶,官帽下麵白無須,儒雅秀正的一張臉,麵上一貫掛著笑。

背後跟著一個人,正是他那不成器的侄兒,現在的錦衣衛指揮使馮明廷。

麵對殺了自己得力助手肖鶴的人,馮岩也眯眼笑著招呼了一聲:「世子爺。」

江希晏自然拱手回禮:「馮大監,馮指揮使。」

「世子這是往太後娘娘那兒去?」馮岩似心情愉悅。

「不錯,大監近來可好?」

「自然是好的,不過世子去見太後娘娘的步子且慢些,慈寧宮裡正發著火呢。」

「哦?太後因何事發火?」

馮岩似想到什麼,笑容更大,卻又微微搖頭:「這哪是奴才敢過問的,不過小心伺候著,世子若問來了,與咱家解惑也好。」

私底下刀劍相向的兩個人,在秋日難得的暖陽下和煦地說笑著,不知道的以為是多年老友。

見馮岩這個表情,江希晏的心已經沉了下去。

二人又是說笑兩句,離開時江希晏腳下步子更快了。

馮岩回望著匆匆離去的錦袍公子,收了笑意,將從太後手腕上摘下的鐲子對著日光仔細欣賞著。

「三叔,錦衣衛丟了牌子,還出現在護國公府的事,我是真不知道。」馮明廷說道。

「那就奇怪了,」馮岩將鐲子上的寶石擦得更亮,「難道是死人拿走了?」

馮明廷賠著笑:「這……侄兒也不知道啊。」

下一刻他就被揪住了耳朵,疼得忙求叔叔住手。

「馮明廷,要是沒有你爹當年救我命的恩情,現在你該在詔獄裡蹲著了,不過出了這麼大的岔子,這位置不必坐了,滾回去吧。」

說罷,馮岩也離開了,馮明廷急忙跟上,不住地求三叔再給一次機會。

江希晏在慈寧宮外請見,太後的大宮女出了來,說道:「太後午睡剛醒,還在梳妝,請世子稍候。」

江希晏自然應是,負在背後的手卻輕撚了起來。

午睡剛醒?不是在發脾氣嗎。

等被請進了慈寧宮中,就見小太監將碎掉的瓷器打掃了出去,江太後正扶著大宮女的手,慢慢坐在羅漢榻上。

她才三十歲多的年紀,做了先帝的繼後,年歲比皇帝還要小,江家人都生得好,江太後經年養尊處優,身上不見歲月的痕跡,更似溫室裡長開不敗的芙蓉。

江希晏上前行禮:「給姑母請安。」

「嗯,今日怎麼進宮裡來了?」江太後略點了頭,拿起剪子修剪起宮女剛插到梅瓶裡的花,隻是剪子握得不甚利索。

「侄子為的是邀陽陵侯秋獵之事,隻是有些不順,有些事便自己拿了主張,還請姑母責罰。」

江希晏便將秋獵的來龍去脈都說了。

江太後聞言,知道這是要跟她通氣,點頭道:「哀家知道了,鳳越伸手要錢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的事辦好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姑母說的是,」江希晏閒說幾句家中的話,轉頭問道:「馮岩最近在宮中可有什麼動作?」

剪花的手一頓,江太後垂眸似是思索,說道:「前頭黃河決口才修好了,他現在就跟陛下請了巡視黃河堤壩的差事,過陣子就要離京了,怕是到年關底下才能回來。」

現在去巡黃河可沒什麼油水撈。

江希晏問她:「姑母可知馮岩這是要做什麼?」

殿中安靜了一會兒,見太後未說話,江希晏略一思索,先想明白了,「黃河一路,既不是陽陵侯的地盤也和江家無乾,隻怕巡視黃河是假,拉攏地方將領才是真。」

江太後將剪子擦乾淨放下,淡淡道:「若是如此,看來馮岩自己也知道,單隻玩弄權柄,手中卻無軍,始終是立不住的。」

江希晏也看得清楚:「這皇宮中到底不止他一家獨大,最不希望陛下出什麼事的,反而是現在的馮岩。他以諂媚出頭,自己又坐不上皇位,最好的出路不過是再扶一個小皇帝出來,所以,跟咱們護國公府示好,最不可能是一路的。

鳳越瞧不上他,江家更不會留一個奸宦,秋獵若順利,即便還有錦衣衛在手,馮岩的路也難走了。」

江希晏現在甚至不想費心去拿捏一個馮岩了,隻要派人阻了他和地方將領的接觸,到時大軍壓境,馮岩就無計可施了。

江太後心思卻落在了馮岩絕不可能向江家示好那一句上。

「你不怕他釜底抽薪嗎?」見江希晏如此篤定,她忽然皺眉道。

江希晏瞬間意會:「姑母是擔心父親那邊有刺客?」

「哥哥的身子你知道,他在等著你盡早動手,可不要讓別人搶了先。」

「謝姑母提點,侄兒會去信讓父親多加小心,其他的事,想必很快就見分曉了。」

江太後問:「跟去黃河那邊的,可有了人選?」

「侄兒思來想去,覺得謝謙合適。」江希晏說道。

如今謝謙在朝中是明晃晃的江家人,江太後有些不解。

「他是齊家門生,齊家在黃河一路還是有些人的,再找兩個人暗地裡做幫手,」

江希晏要造反,更要天命所歸的名頭,「順道,我要他先去江南的書院走一遭,兩件事能做成什麼樣,就看他的本事了。」

江南文人風氣極重,朝中許多重臣也是江南人,他要收攏了江南士人的擁戴,讓這些喉舌為自己所用。

他既有主意,江太後也不反對,「聽聞他和采薇不大合得來,還鬧出事來了,遠香近臭,分開一段時日也好。」

「娘娘,馮岩為何會來慈寧宮惹您發脾氣了?」

護國公久在邊關,江希晏主持府中內外事務,太後的宮中事雖不宜問,但事關馮岩的,他也要過問一句。

江太後神色不虞:「你如何知道?」

「來時聽馮岩說的,還讓侄兒當心些姑母發脾氣,此人危險,常進出慈寧宮可不是好事。」

「他盯著慈寧宮就跟盯著你似的,哪日不來,不過今日言語上有些不敬罷了。」

江太後手輕搭在靠枕上,眼神平淡無波。

「是嗎……」

江希晏就著茶盞喝了一口碧螺春,姑侄二人一時無話。

京中一座不起眼的小院中。

申不咎見女兒氣急敗壞地回來,半點不意外:「你在護國公府惹禍了?」

「沒有。」申銀兒將短匕拍在桌上,「那個國公府的刁小姐想打我的臉,我逃走之前給她下了毒,想欺負我,她自己的臉可別想再要了。」

這還叫沒有闖禍,申不咎皺眉:「胡鬧!那是世子的妹妹,去解了那毒!」

他就不該讓她擅自去那地方。

申銀兒身子一扭:「我現在又進不了護國公府,要去你自己去。」

申不咎無奈,隻能給她擦屁股。

喚來手下,讓他將解藥送到護國公府去,順道給世子賠禮。

「那可見了你師兄不曾?」他又問。

「看到了,確實穿著女子的衣裙……」申銀兒嘟著嘴。

雖然女裝也好看,但師兄的男裝才是最好看的,不過對她來說都不算什麼事。

唯一遺憾的是一堆人堵在那,申銀兒和師兄分別三年,話都沒機會和說上,就被他暗示趕走了,心中不免懊惱。

但她和蕭蘭燼從來都是一個追著跑,一個無動於衷的,加之爹一直阻撓兩個人多見,申銀兒對白日裡的事也沒有多傷心。

總歸師兄隻要不喜歡別人,那暫時不喜歡她也沒事。

她頗為遺憾道:「師兄在教訓一個繡娘,我都機會跟他說上一句話。」

「蕭蘭燼在教訓一個繡娘?」

申不咎往棋盤落下一子,抬頭看向申銀兒,眼中泛出稀奇。

「是啊,聽說把人關在一間小屋子裡,沒日沒夜地繡佛經,也不給被子蓋,那小繡娘偷偷托人帶了被子,就被師兄打了……」

申銀兒在見到那場麵的時候是有些驚訝的,師兄要動手不都是一劍將人了結的嗎,現在居然勞動他親自動手。

也可能是因為在護國公府,要隱藏身份才如此的吧。

「那個繡娘是個什麼模樣?」

「沒看見,一直捂著自己被打的臉,看起來有些瘦弱,怕是過不久就要沒命了吧,聽說旁邊的繡娘說,先前是要送給世子的……」

申銀兒忽地瞪大眼睛:「師兄總不可能因為吃世子的醋才教訓人的吧,他難道……」

見女兒誤會,申不咎也不解釋,而是自言自語道:「看來這一次奏效了。」

從前不論讓蕭蘭燼經受多嚴苛的訓練,執行多艱險的任務,都不見他眉頭皺了一下。

現在隻是被人看到穿著斕裙,形容繚亂的模樣,就這麼大的反應,先是將目睹的老嬤嬤殺了,現在又去折磨有個繡娘。

果然,折磨一個人得摧毀他的尊嚴,蕭蘭燼終於都點不一樣的反應了。

先前在水榭就察覺出他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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