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生個孩子【二更】(1 / 2)
一行人在高台下的坡上壘了石塊生了火,將蜜薯全都丟了下去。
李淡世坐在火堆邊朝溫綽玉招手:「過來過來,坐這麼遠做什麼,沒看到風都要把火吹滅了嗎?」
小小姐主仆幾個自然還是遠些安全,溫綽玉看那火確實危險,默默也挪近了一點擋住風。
「這樣才對,待會兒給你撈個大的。」李淡世大手一揮,很大方地說。
我才不想吃呢,溫綽玉腹誹。
陳順就在旁邊看著火,時不時翻一番看看情況,不知是不是火烤的,他的臉愈發地紅了。
很快蜜薯就烤好了,陳順用樹葉包著,分給李淡世、溫綽玉和小小姐。
蜜薯一掰開,甜香的味道就逸散出來,紹衣知道是好吃的,伸著脖子要去啃。
「燙呢。」溫綽玉把蜜薯剝了皮,吹涼了一點才給她咬一口。
「好吃,還要!」
小女娃被一點炭灰糊了嘴,可愛得很,溫綽玉看在眼裡,愛在心裡。
李淡世拿著番薯又站起來遠眺,他站得高看得遠,很快就見到了往這邊走的人。
雖然戴著冪籬,衣袖翻卷如雲,在草甸中辟開的石道上走著,景色似畫一般。
但那件月白大氅還有身形氣質實在是好認,何況是早上剛見過的。
李淡世說道:「好像是蕭姨娘來了。」
溫綽玉聞言一愣,忽然想起陳順見過蕭蘭燼的臉,可不能露餡了,忙起身看去。
就見蕭蘭燼就果然過來了,不過戴了冪籬,並不用她擔心。
「你幫我餵小小姐吃。」她把番薯塞到陳順手裡,迎著蕭蘭燼奔下了山坡。
蕭蘭燼見她朝自己而來,就不再走了。
先前離這邊還很遠的時候,他就看到了高台上的煙火。
一眼就望見了他找了許久的溫綽玉,纖挑的身子和幾個人坐在火堆邊,身旁那個大疙瘩借著顧火,有意無意向她靠近。
他往這邊來的腳步看似不緊不慢,卻速度很快,在有人看到時才慢了下來。
蕭蘭燼心裡已經在琢磨著如何把那登徒子殺了。
溫綽玉跑下來時還回頭看了山坡上看一眼,隻有李淡世饒有興致地往這邊看。
蕭蘭燼扶住了撲下來的她,穩住她還要往下沖的勢頭。
「你可記得蘇州時住在弄口的陳順?」溫綽玉氣都沒喘勻就問他。
蕭蘭燼搖了搖頭,溫綽玉接著說:「總之他現在就在上麵,他在蘇州時是見過你的,你這個就不要摘下來,會認出來的。」
陳順哪裡能餵紹衣小姐吃蜜薯,他將蜜薯又遞給小丫鬟了,轉頭往溫綽玉看去,就見她在和蕭姨娘在說話,手還搭在蕭姨娘的臂上,主仆舉止有些親密。
蕭蘭燼輕輕點頭:「知道了,走吧。」他拉著她要離開。
「誒,就這麼走了嗎?我該去說一聲吧。」溫綽玉說道。
坡上的李淡世朝他們揮手:「姨娘留步,要不要吃個蜜薯再走啊。」
蕭蘭燼步子一頓,真就拉著溫綽玉上去了。
風越吹越急,天也慢慢陰了下來,奶娘看著天氣,將紹衣抱起擦擦她的臉,說道:「怕是要下雪咯,咱們也得回去了。」
溫綽玉看著蕭蘭燼的冪籬,有些擔心風會把它掀開。
「方才在堂中還未自陳,在下是襄陽李家,行五,隨世子來寺中探望,不知姨娘是哪裡人?」李淡世一如既往地和所有人都想攀談起來。
蕭蘭燼道:「蘇州。」
「哦!我的隨從也是蘇州人,你的侍女也是蘇州人,你們從前在蘇州可熟悉?」
蕭蘭燼不說話,因為火堆被陳順滅了,他捧著剩下的蜜薯想全塞給溫綽玉:「這個給姨娘吧……」
蕭蘭燼將溫綽玉牽得後退,蜜薯沒人接著,全掉在了地上,摔變了形,氣氛一時尷尬下來。
溫綽玉下意識要賠禮,蕭蘭燼卻說:「她不吃這些不乾不淨的東西,我亦沒有說過準她跟你們走。」
蕭蘭燼打了陳順的臉,順道戳破李淡世先頭的說辭。
李淡世麵無慚色,隻抱拳施禮:「姨娘恕罪,實在是看到陳順和溫娘子他鄉相遇,咱們行商出身的也知道這老鄉之情難得,就扯了一個小謊,還請姨娘原諒則個。」
陳順有些可惜地看著不能吃的蜜薯,他好脾氣地
然而溫綽玉已經被蕭蘭燼帶走了,溫綽玉自他來之後就沒能再說上一句話。
「你看她們一直牽著手,想來主仆關係甚好。」李淡世看著石道上的人說道。
陳順憨憨接話:「是啊,公子。」
李淡世拍了他的腦袋一記:「蠢材,追上去啊。」
「啊?」
「你去跟溫娘子的主子求情,讓她把溫娘子許給你,這是為溫娘子好,若是個好主子,不會不答應的,贖身的銀子本公子給你。」他揚揚眉毛。
「真的?」陳順的眼睛亮了起來。
「公子答應的事還有假。」
憨直的陳順也慢慢意識到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溫娘子即便在思念夫君也是要過日子啊,要是兩方主子做主,做奴婢的是不能推辭的,等他往後再對她好些,她就不會生自己的氣了。
他追下了坡去,李淡世噙著笑看他傻乎乎地去「討媳婦」。
「姨娘!蕭姨娘!」陳順追上了兩人,「您是溫娘子的主子,小的有一樁事想求姨娘成全。」他甚至跪了下來。
「你說說看是何事。」蕭蘭燼隱隱猜到他要說什麼,眼裡鋒芒利露。若無冪籬遮著,陳順再傻也該發現他生氣了,可惜陳順什麼都不知道。
溫綽玉被這陣仗嚇了一大跳,再聽蕭蘭燼的聲音,顯然是生氣了,她早跟這個傻子說清楚了,他現在是要做什麼?
「小的叫陳順,和溫娘子是老鄉,憐她遭遇,往後都想照顧她,懇求姨娘成人之美,我們公子也願意為溫娘子贖身。」陳順磕磕絆絆地終於說完了話。
「你是什麼時候對……溫娘子有意的?」他的聲音輕得很快被風吹散。
溫綽玉感覺到蕭蘭燼用力抑製著攥緊她手的念頭,隻是指腹在她手腕的脈搏上遊走,那處的皮膚很薄,讓她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陳順以為有機會,急切說道:「小的從小就仰慕溫娘子,對她絕對是真心的。」
「你不配。」
蕭蘭燼一腳將他踹進草甸裡,拉著溫綽玉轉身離去。
溫綽玉被陳順的痛呼聲嚇了一跳,被拉走了扭頭看著草甸裡的情況,還不知道蕭蘭燼踹得到底有多重。
又仰頭見李淡世還在看戲,狠狠瞪了他一眼,誰要他們贖身!
「阿燼,慢一點。」溫綽玉被他拉得有些踉蹌,穿廊過巷,到了一處沒人的所在,一棵三人合抱這麼粗的銀杏被石欄圍著,樹下落滿了金黃的銀杏葉,映著背後的紅牆,明艷大氣。
隻可惜青灰的天空黯淡沒有一點光華,看得人有點窒息。
這裡離佛殿已經很遠了,沒有誦經聲,不知什麼時候,風逐漸緩下來了。
「阿燼,我沒有……」
溫綽玉話未說完,蕭蘭燼就低頭口勿住了她,微涼的唇瓣帶著桃色的口脂貼上她的唇,蕭冷的天氣讓他們越抱越緊,冷風吹不開半點距離。
她抱著蕭蘭燼的月要,幾乎被他裹進了大氅裡,這個口勿沒有怒氣,而是溫柔得不像話,輕啜漫口勿,讓她再感受不到一絲冷。
乾冷的天氣惱人,是以唇上的一點水潤才讓人流連不止。
再在分開時,溫綽玉捧著自己紅撲撲熱烘烘的臉蛋,嗔了他一眼。
才想說話,忽然發現周圍的變化,天還是那個灰沉沉的天,但漫天都飄落下鹽粒一般的雪,連蕭蘭燼的睫毛上也掛了一些,更襯他不食人煙、恍若仙人。
是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阿燼,下雪了,京城好早就下雪呀。」她伸手去接雪粒,看它在掌心化開,驚喜又新奇。
蘇州的深冬極少下雪,還會夾著雨落下,沒到地上就化了,也沒有什麼積雪,隻是讓天氣更濕冷罷了。
她就要在京城見到整個天地銀裝素裹的模樣了。
蕭蘭燼嗯了一聲,攥緊她的手:「該給你戴一對手套的。」
「我覺得也沒有很冷。」她甜甜地說。
兩個人並沒有因為陳順的事吵架,她想解釋,蕭蘭燼隻說了一句他知道。
隻是一個癩□□罷了,一廂情願,本也不是什麼值得爭吵的事。
溫綽玉看了看四周:「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聽聞這棵樹很吉利,你的玉壺呢?」蕭蘭燼將自己的玉壺放在她的手心,這還是他們一起去廟裡開過光的,「我想襯這幾日供奉著,保佑我們……永不離散。」
一說到這個溫綽玉就委屈了:「在來京帶著的包袱裡,都被叔父叔母拿走了,他們大概已經回到蘇州了吧。」
「無妨,總會找回來的。」蕭蘭燼將自己的掛在她頸間,囑咐她不要讓別人看到,「回去吧。」
天這麼冷,阿玉還來著月事,他們不該在屋外逗留太久。
她晃著蕭蘭燼的手,仰頭一臉期待地說道:「這麼冷的天,要喝羊肉湯才好呢。」
成親那年的大年夜裡,一家子人喝著羊肉湯守夜的記憶,實在讓她懷念。
蕭蘭燼在她無意撅起的唇上又親了一下:「你若想喝,山下有了鎮子,我去看看那食肆裡有沒有。」
溫綽玉興沖沖地想跟他去逛:「走吧。」
他卻不讓她同行:「山路險峻,我快去快回,你回去守在暖爐邊等我。」
「那就麻煩夫君啦。」自己任性的要求被滿足了,溫綽玉開心又不好意思。
蕭蘭燼搖搖頭:「我是這世上唯一一個阿玉可以毫無負擔來麻煩的人。」
一路回去沒遇到什麼人,他們就一直牽著手說話,蕭蘭燼嘴裡說著知道,還是把她和陳順遇見的經過問了個清清楚楚。
到了回禪房和下山門的岔道上兩人才分開。
等下了山不久,蕭蘭燼才忽然想起忘了做一件事。
「阿玉可不要遇到什麼人才好。」他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