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約會（1 / 2）
時間已經過了淩晨,她將殷妄的枕頭擺在自己的枕頭旁邊，率先爬上床，拍拍旁邊的位置，示意殷妄上來。
這張床比起洛珩家裡的那張小了不止一星半點,勉勉強強躺下兩個人,但一翻身就會碰到對方。
他們手臂貼著手臂仰躺著,洛珩往殷妄的方向側了側頭，問：「你要不要我拉著你的手睡？」
從她的位置能看到殷妄光潔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梁,他的嘴唇動了動，低聲說：「要。」
說著便在黑暗中扌莫索著抓住了洛珩的手。
他的手乾燥又暖和,上麵有淡淡的洗手液香味，洛珩輕輕摳了摳他手上的繭,食指緩慢摩挲，粗糙的觸感扌莫起來麻麻的。
「你可以把阻隔環摘了,帶著睡覺還挺不舒服的。」洛珩麵對殷妄側躺著，看了看他的脖子。
殷妄依舊戴著他經常戴的那款樣式最樸素的黑色阻隔環,沒有任何別的裝飾,卻將他的脖子襯得白皙又修長。
「好。」殷妄應了一聲，鬆開洛珩的手。
洛珩等他把阻隔環摘掉放到床頭櫃上後，又重新握住他的手,閉上眼睛。
清新的雨水味從他的後頸散發出來,仿佛他們正身處一個寧靜又祥和的雨夜，屋子裡一片寂靜,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洛珩？」
十分鍾後，殷妄被洛珩又濃鬱了一倍的信息素熏得睜開眼。
對方的信息素像小鈎子一樣調皮地鈎住他的後頸，肆無忌憚地來回撚磨，這讓他很難放鬆身心進入到睡眠狀態。
然而身旁的人閉著眼睛,呼吸平穩，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
殷妄隻能忍著她無意識的玩/弄，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想，不要去感受。
殷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這一覺睡得十分艱難，就連在夢裡都在被鬼追和被洛珩揉/搓之中度過。
夢中嚇人的厲鬼將他撲倒在沙發上，突然變成洛珩的模樣，苦澀的巧克力味信息素化身成一隻可怕的巨怪，將他困在沙發的角落裡。
洛珩一臉邪惡的壞笑，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她一隻手用力掐著他的喉嚨，另一隻手又溫柔地撫扌莫他的後頸。
冰涼的手指讓他同時跌入冰與火的雙重深淵。
夢中的窒息感很強烈，所有感覺都很強烈，痛苦也好，其他的也好，都像真的一樣。
……
第二天，鬧鍾準時響起，伴隨著鬧鍾一同響起的還有樓下汽車行駛過的轟鳴。
洛珩睡眼迷蒙地扌莫索著終端關掉鬧鍾，想翻個身，沒翻動。
她這才發現她的後頸被殷妄牢牢地按在掌心裡，他的手掌捂著她的腺/體，與她相握的那隻手用力捏緊，捏得她生疼。
殷妄在睡夢中眉頭緊鎖，額角沁出一層薄薄的冷汗，嘴裡慌亂地呢喃著什麼。
看著在做噩夢。
洛珩將耳朵湊到他的嘴邊，分辨了好一會兒才聽出具體的話語。
「洛珩……不要……」
「別……」
殷妄沙啞的低喃大了一個分貝，接著猛地睜開眼睛。
瞳孔驟縮，無神地盯著雪白的枕頭看了幾秒，才慢慢回過身來，與洛珩對上視線。
洛珩眨了眨眼睛：「你做噩夢了？」
夢中的情景急速褪/去，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殷妄下意識地點點頭。
然後洛珩遲疑地開口，「你……夢到我對你乾什麼了？」
殷妄頓住，呼吸凝滯了一秒，避開她的視線，低聲道：「我不記得了。」
洛珩狐疑地看著他，不太相信。
殷妄鬆開禁錮住她的雙手，在她的目光中從床上坐起來，走向外麵的衛生間：「我去洗漱了。」
一直到他們洗漱完又吃完早飯上了車，殷妄都堅持自己忘掉了夢的內容。
塞亞塔距離小鎮算不上遠，開車行駛過森林就到了。
森林裡的小路被樹葉擋住了陽光，路邊立著一盞盞路燈，燈光偏暖色，自動為他們的車照亮前方的路。
車子一開出森林，耀眼的陽光浩浩盪盪地透過車窗沖撞進來，洛珩半閉雙眼，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刺眼的光線。
她向窗外看去，熱鬧的塞亞塔被人聲擠滿，周一的遊客沒有節假日那麼多，不過也不少，遊客們大多穿著光鮮亮麗的衣服拉著三五好友在街道和廣場上穿梭。
塞亞塔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座號稱全帝都星最高的摩天輪，洛珩從車裡往外望，一眼望不到頂。
除此之外，就是天空中漂浮著的巨大的全息水母投影，五顏六色的水母和他們的車子差不多大，舒緩地擺動著腿，在空氣中起起伏伏。
到了晚上，整個塞亞塔就會變成深海，人們在陸地上行走，魚在頭頂上遨遊，天空和海洋就像顛倒了位置。
洛珩讓琳留在車裡，她拉著殷妄走向中心廣場。
中心廣場的最中/央種著一棵幾十米高的大樹，樹上掛滿了紅色的綢緞，綢緞下的風鈴叮當作響。
體型巨大的水母慢悠悠地圍著大樹繞圈圈，一隻粉色的水母從洛珩的身上穿過去，遊向天空。
廣場上的街頭表演者穿黑西裝戴禮帽，表演著古老的魔術，一隻隻鮮活的白鴿從帽子裡飛出來，在他頭上盤旋，他又打了個響指，撲棱著翅膀的白鴿通通化作一道青煙消失了蹤跡。
圍著他的遊客發出一聲聲帶有驚嘆的歡呼。
洛珩掃視一圈，打開昨天晚上保存的攻略，每一篇攻略裡，摩天輪都是必打卡的項目。
於是她指向摩天輪，向殷妄提議道：「我們去坐摩天輪吧。」
殷妄當然不會拒絕她的提議，他們買完票，排在長長的隊伍後麵。
好在八月末的天氣沒有八月初時那麼炎熱，洛珩穿的又是無袖的連衣裙，她抱著剛買來的雞米花，和殷妄一起聽路邊的商販吆喝。
充滿煙火氣的吆喝聲將洛珩短暫地帶到前世的某些場景中，這個世界各方麵都發展得太快，街頭叫賣的商販和路邊的小吃攤都消失在了歷史的洪流裡，隻有這種遠離塵囂的偏遠之地尚且還保留著過去的一些痕跡。
洛珩將吃完剩下的紙筒丟進垃圾桶，隊伍終於排到了他們。
洛珩沒有坐過摩天輪，她和殷妄麵對麵坐著，好奇地看向窗外，通體柔軟的水母貼著玻璃遊過。莫維島是一座非常小的小島，摩天輪還沒升到多高，整個莫維島就被踩在了腳下。「那個方向是第三區嗎？」洛珩指向左前方。
殷妄看了眼，點點頭。
「我看到了銀灣廣場，」洛珩興奮地坐過來，指給他看。
她的腦袋靠在殷妄的肩頭，在他耳邊小聲抱怨：「我們的家都被那些飛行器擋住了，真討厭。」
在摩天輪升到一半的時候，王城也映入了眼簾，華麗的希爾王宮變成了一顆難以看清的小黑點，王宮前的雕塑隻能依稀分辨出頭和身體。
看著自己生活的地方慢慢縮得很小很小展示在自己的眼前是一件很奇妙的體驗，和終端投影的地圖還不一樣，它更加遙遠，也更加真實。
「殷妄，在摩天輪升到最頂上的時候，我們都要互相告訴對方一個秘密，好不好？」洛珩收回視線，踢了踢殷妄的腳。
殷妄扭頭看向他，沒有立刻答應：「你麼？」
「我還不想告訴你。」洛珩說，「就是要到頂端再說才更有儀式感。」
關於摩天輪的傳言有很多，最廣為流傳的一定是「在最高點親口勿就會永遠在一起」的版本。
不過洛珩不相信這個，前世她身邊所有在摩天輪上升到最高點時親口勿過的情侶都分手了，無一例外。
但在這種特殊的時刻，總得做點什麼才不算浪費了眼前的風景。
「你難道就沒有，關於我的秘密嗎？」洛珩問。
洛珩是一個很簡單的人，殷妄自以為對她最夠了解，所以他搖了搖頭。
「我對你已經沒有神秘感了嗎？」洛珩一臉震驚。
殷妄無奈地看向她，說：「關於你的所有資料星網上都能查到。」
不隻是這樣，一些八卦小組裡連洛珩高中時每一次考試成績都有。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關於我的秘密。」殷妄說。
殷妄總是希望能對洛珩保持足夠的坦誠，隻是洛珩不問，他也不會主動說。
洛珩在腦子裡構想了好幾個問題，在摩天輪上升到最頂端之前的那段時間裡，反復糾結要問哪個。
洛珩最後還是將「你今天早上到底夢到了什麼」這個問題壓了回去，問了另一個：「你最不想讓我知道的秘密是什麼？」
摩天輪最高的地方可以看到第七區的邊緣，第七區與其他區的交界處就像劃分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將第七第八區和其他區分隔開來，形
成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她給了殷妄足夠的思考時間，殷妄沉默了很長時間她都沒有催。
其他問題洛珩多少都會在心底有個自己猜測的答案，大概率猜得八\/九不離十，但這個問題她完全不知道殷妄會回答什麼。
洛珩問出口後，心裡才後知後覺地有點緊張。
「我想過要離開這裡，我的父母不讓我走，但如果我真的想走，沒有人能攔得住。」殷妄不敢看洛珩的眼神，他看向窗外，「在我們婚禮的那天，我也想過要離開這裡，離開帝都星，離開你。」
洛珩安靜地聽他說完，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就這個啊。」
「但隻想了一會兒，」殷妄見她沒有生氣，心裡鬆了一口氣，「一分鍾都不到。」
洛珩笑道：「那豈不是除了這一分鍾之外的所有時間你都想和我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