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緝拿入獄（2 / 2）
「小主兒，你別難受，嗚嗚嗚…這事情誰又想得到呢。」
呂不韋大拇指輕或重壓著手中的書筆，嬴政偉岸的身姿就坐在王位上赫赫巍巍。
蕊兒帶著哭腔道：「小主兒，您也別慌亂，就算在君上那失得一會兒寵，失得一會兒信，那也隻是暫時的，君上決計不會因為鄭國之事，坐連罪與你，你早已經是奴婢心中的王後娘娘，現在秦王加冠禮後，王後換誰來當，奴婢都不會認。」
李斯月要弓了下去，道：「斯是外臣，本是不該多加謬言，隻是——」話沒說完，被綱成君蔡澤夾著呷呷之音打斷，「不該謬言就別謬言。」
聽得腳鏈輕響，蕊兒喉嚨裡卡了沙碩般的難以回答，她看向白桃的裸足，上麵纏繞著三圈金鏈，宛如被囚禁的囚徒，「小主兒，這是誰給你套上的？」
眾人又將注意對準秦王。
哪怕那車軲轆壓出印子，他都能跟你舔仔細嘍。
白桃抿唇：「有什麼笑話可以講啊，隻要自己不覺得是個笑話，別人才會覺得自己是個笑話，做凡人，思慮過重就容易相貌不好看。」
風雲際會之時，秦王肯定會大刀闊斧的改革。
白桃撥弄著鏈子去瞧她。
蔡澤抱手低眉：「臣有一言，既鄭國原是韓國的一計，疲秦之計，可幾年前他為秦國阻攔了洪災，避免了千戶老秦人的損失，也算是有功，可想而知鄭國不是那般心裡陰私，心月匈狹隘之輩，丞相說得海納百川，極是在理。」
「雞鳴已然打響，李廷尉莫不是還在打瞌睡？」
這這這
這說出去誰不眼紅？誰不想拖他下水？
「嗯，那你們退下吧。」
他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鄉巴貨，靠睡女人睡出一番大名堂。
她真的不是在乎這個，但是見蕊兒那星光點點哭貓子的臉，白桃也不好開口，「哦，那你別哭了，你先吃飽點，再哭吧。」
白桃往後躲藏了下，「沒有，這是裝飾品。」
這番半闡半誡，年輕的秦王坐在王座上半響沒開口。
她又道，「這事情事關國家水利，舉國上下事關重大，才不過一晚，就在秦國鬧得跟塌天動靜般無二，無論哪國都憎細作，偏鄭國府裡搜出許多和韓國來往的信件，連審都無需，直接被打入鹹陽詔獄。」
蕊兒篤定道，「就算那鄭國是韓國細作又如何，小主兒您又不知道，跟小主兒一點乾係都沒有，您現在還是入主後宮第一人，由不得其他人在那指指點點。」
「鄭國勘審一事，寡人全權交由你。」
折中。
還是太輕了，在商鞅變法後，嚴峻的秦法下，就連往道路裡丟灰都要被刺麵毀容，何況是通敵叛國之罪呢。
蕊兒憤憤然道：「小主兒你是不知道，奴婢在水牢的那段日子，有好多人跟奴婢落井下石。」
蕊兒還是慘慘淡淡，淚流滿麵。
「對，小主說得極是！」
她們隻道，「君上有令，小主兒近幾日好生待在殿內，以備王婚，不多時會有人過來送婚服過眼，都是以滅的魯國繡娘，耗費數年瀝血織成的。」
「什麼細作，什麼指指點點？」
蕊兒搖了搖頭，兩行清淚流下來：「不疼不疼，一點也不疼。小主兒，奴婢隻是害怕，此生再也見不到您了。」
緊接著，有一隻鷹隼從天空中疾馳而下，快的宛如一點黑墨，眨眼唯有氣流的波動，又消失不見。
加冠，代表親政。
白桃隻是板著臉嚇唬她，現越聽越迷。
在秦國一直鼎力圍著呂相呂不韋斡旋的官吏們都紛紛以敏銳的嗅覺嗅出，秦王不是雛鳥，他是羽翼皆豐的雄鷹，遲早會亮出他的爪和喙，銳不可擋的進行反撲。
大臣們尋常在朝會上嘎嘎的像撲騰的鴨子，現在安靜得倒像是一群小聲嘰嘰嘰的小雞崽。
蕊兒才凶完沒多久，眼眶又紅了。
蕊兒捧著她遞的點心，眼淚一滴一滴的掉落，咬著蟹黃包，她吸了吸鼻子，「小主兒——你不要怪罪君上。」
她對此事絲毫不知情，什麼時候鄭國那隻蠢笨的河狸妖，才回來就被逮到了細作把柄了？
風起，宮鈴晃晃。
「小主兒，此事您還不知嗎？」
沒轍。
這一瞧不要緊，短短兩日，蕊兒的麵頰消瘦憔悴了許多，連著眼裡的光亮都暗了些，如同蝙蝠在裡麵橫飛的洞窟。
外頭有宮女魚貫進來了，打了簾端了漆盤，上麵都是預備好的早膳，見到地上的金鏈條她們紛紛目不斜視。
背後有什麼人。
她手指掐訣，指尖有一縷紅煙飄擺而出，好似一女子輕擺月要肢，扶搖直上。避過了無數監視的眼線。
這個躲在太後宮闈裡的內侍，擔借太後執政大權，囂張跋扈，在朝堂上目中無人的樣子，真是讓人如同吞了蒼蠅吃了臭蛋一樣，比屎尖尖拉在嘴裡卡喉一樣惡心。
蕊兒進來就磕頭：「奴婢拜見小主兒。」
這麼多年來，秦國官吏們早已習慣了他們君臣這種亦師亦生亦友的相處和共事，隻轉圜著潤潤萬金油，涉及到一些小事，隻前擁後倒便是。
說完鄭國一事，就是長信侯嫪毐的事情。
白桃又問道：「打入鹹陽詔獄會怎麼樣？他會不會被人杖責，黥麵還是劓鼻，亦或是赭衣苦役？」
看著蕊兒哭哭啼啼用完膳後，白桃終於遣了她出去，在原地思索了好一番，獨自拖著金鏈子靠近窗扉。
「……」
吃了好幾日的素菜，群臣都是磨牙霍霍，怨氣都要沖天了。
令一呂不韋的擁躉者，駁道，「鄭國孤身一人入秦，其餘的底細都莫不透，哪來的去攜家眷以令諸侯？」
建別宮用度超支，超支就說是太後娘娘要用，太後娘娘要度假，太後娘娘身體不好雲雲。
門客招攬規模極大，底下三教九流跟聚眾土匪流氓嗚嗚泱泱一鬧事，在鹹陽雍城大街上滿地螞蚱跳，鬧小就說太後喜歡熱鬧，鬧大嫪毐直接一劍宰了，說太後娘娘有旨，法不容情。
你拿他有轍嗎？
「還說小主兒您違反了秦律，秦法之下，法不容情，怕是要流放了，我呸！一群倒牙子的狗，就知道亂吠！」
她又給她夾了一筷子。
眾人無異議。
「沒有。」蕊兒搖搖頭，「宮裡這些人，眼睛都上過色的，知道奴婢是小主兒的人，哪敢苛責呢，倒是小主兒你。」
誰也不敢說秦王的心肝肉半個字。
白桃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圓臉，發現沒有以前那麼有肉感，「怪罪什麼啊，隻是你，我隻盼著你別怪罪我些，你也多吃點，把這幾天補回來。」
他看著倒也不像兩麵三刀的妖精啊？
群臣收斂怨氣，互相掃著眼風。
加冠，就代表著華陽太後，趙姬太後，呂不韋國相的三座大山從朝堂中挪開，大秦的王權才叫真正的凝一，秦王也能指哪打哪。
其實每個人都懼怕改變，呂不韋的好脾氣，寬厚德政適應了二十多年，乍然換個新風向，不知道年輕秦王的手段又會如何。
但此時，一想起嫪毐那個鄉巴貨即將被掐苗頭。
眾人倒是心底裡隱隱期盼起來：哼，老子們再忍七天，七天過後，管那個紅毛崽種喊什麼太後娘娘，喊親娘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