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左右為難（2 / 2）
嫪毐忍到蛇筋又蹦起。
白桃中斷了下。
他道：「寡人小氣又計較，可不是你嘴裡的君上。」
*
青台宮內。
消息竟然傳得這麼快，是雍城裡麵，沒有秘密嗎？
白桃遲疑了會兒，說道，「好，我這就跟你走。」
嬴政對於她委屈巴巴的哭音無動於衷，沒理，甚至還坐在離她七八步的地方。
嬴政走後，她麵對著滿案的點心實在坐立難安。
小狐狸巴巴的露出個無辜的笑來。
但他懶得和這蠢女人多說，將那儺神請來也好，敢驅他蛇子蛇孫，過來了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她想了想，露出個甜滋滋的笑來，「好，毒蛇多，你身上要多帶點雄黃粉。」
「真的啊？」趙姬嬌俏的又錘了他，嗔怪道，「討厭——」
「噢。」
冷沉帶著磁性的聲音從外頭響起，嬴政衣袍帶風走了進來，他先是看了一眼趙姬還在緊緊拽著白桃的手，臉色立馬黑如鍋底，「太後，寡人就在這，還不放手？」
「我手裡頭，倒是還缺一張好皮毛。」
嬴政把玩空杯子的手頓住，「呂相可還安好？」
跑是跑不掉的，她忐忑不安的進了殿內。
方才那種亡命的焦灼沒有了，反而有種內心的暗爽。
「寡人這裡竊賊頗多，隔三差五就能掉些吃食。」
嬴政：「」
「唉，沒耽擱就好了。」小宮女還是笑眯眯的。
白桃躲在外麵，真是大氣不敢出，聽裡麵沒有動靜了，躡手躡腳的就要給自己找條退路。
「站住！」嬴政攔住她，「你坐著聽。」
白桃半響答不上來，隻囫圇道：「君上您這般大男人，又寬宏又大量，素日來百無禁忌，不過就是一件什麼都算不上的小事，君上可千萬別掛懷。」
甚至還有幾人宮人合著手對她祈禱起來。
嫪毐吸氣吐氣：「日後送你。」
「怎麼不是紅毛蛇妖？」
「保佑保佑啊。」
「太後娘娘有請。」
裡麵的嫪毐警覺，「誰？！再不滾進來，別怪本候無情。」
嫪毐陰嗖嗖的看了她一眼，一眼戳破：「真是許久不見，塗山小狐狸。」
「什麼兒子不管不顧？」
嬴政看著一直在和稀泥的少女，退後三步，從案牘上拿起一卷羊皮卷，「再問儺神，寡人在鹹陽宮內養了個小東西，那小東西現在逃出去了，若是緝拿，該當何罪？」
嫪毐低低的乾笑一聲，還沒笑完，趙姬捧起梳子撲進他懷裡，滾著淚道，「不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自嫁給你，我都聽你的，全都聽你的，你要我怎麼做，我就好生怎麼做。」
他親手將桌上的點心擺上，微抬眼皮，見白桃還是愣著不摘麵具，平聲道，「儺神，你神通廣大，紅霧都能去除，怕是非尋常人，可算得如今的竊賊，躲在哪裡？」
人皇生氣了，做妖精的當然得哄，她下意識的就提起水壺給他倒杯涼茶消消火，但是眨眼想想，她現在是和他素不相識的儺神唉。
趙姬也是聽呆了，拿著梳子喃喃道：「你不韋，那可是你嘔心瀝血教導出來的學生，你要殺了他，為什麼啊？」
她終於想起了從此至終還在搖籃裡哭泣的兩個小怪物的存在，趕緊示意宮人們抱走。
「哦？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連偷竊的小竊賊還怪起主人家了。」
白桃將右腿落了地：「我迷路了。」
我倒是也想尋求個保佑，可誰能保佑我啊。
嬴政手裡還在拿著個空茶杯，默然有頃，外頭有人進來了，是通身龍精虎猛的小將軍李信。
嫪毐：「」
白桃有點一愣一愣的。
白桃在糾結要不要跟著他去，嬴政立馬回頭道，「你別去，危險。」
梳子一出手，趙姬雙頰顯出意思羞窘來，接過梳子道：「冤家，一梳到白頭，從此夫妻恩愛不分離，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這個夫人的。」
未曾踩到了根枯枝，發出哢嚓一聲響。
嘶嘶的吐了兩聲，他伸出削瘦的指尖，就要狠狠掐住白桃的喉嚨，白桃迅疾往後退了兩步，手掌勾錯就要起符。
嬴政好似未曾主意到，問嫪毐，「寡人也不知，長信侯什麼時候奴顏魅主到如此地步，竟連祖宗都忘了，改祖姓為呂？」
嫪毐：「」
她冷汗都要下來了，「不敢。」
「一而再，再而三。」他臉色倒是沒有怎麼變，尾音壓得森然，「待寡人捉住，有多少條腿，打斷多少條腿。」
嫪毐忍了忍道：「這是明日秦王加冠禮後，他要過來拜你這個生身母親，你用這個梳子，給他梳好頭，就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再為他再加冠一次。」
白桃：「！」
她們團團圍著她七嘴八舌道，「我們不能進裡殿，你快進去吧，太後娘娘還在等著您呢。」
嫪毐看著她，也不隱瞞，古怪的扯開紅唇：「因為，我想要那秦王的那條命。」
李信聽著他們兩個的對話，滿臉疑惑，「？」
突然，有個小宮女過來傳話了，她恭恭敬敬道：「這位就是儺神了吧？」
「是！」
嫪毐轉身就走，待走了半步，忽然回頭對她道：「要是有人要查驗你這把梳子，你萬萬不可給出去知道麼？」
趙姬驚愕當場，「你要，秦王的命？」
「」
嫪毐掃視了一眼，「無大礙，多吃點。」
白桃慫的壓根不敢亂說話。
白桃還是很不能適應新身份:「啊？是，我是。」
嫪毐猩紅的嘴唇勾起，長長的指尖點在她的梳子上，逼問她，「你是要留哪個兒子？一個，還是兩個？」
趙姬如被針紮一樣縮回了手，那梳子就這麼掉在地上。
這話堪稱辛辣，嫪毐蛇瞳豎起。
白桃也顧不得了，下意識到就去扯嬴政的袍角邊邊。
沒想到他好像一頭冰雪地裡放出來的猛獸，怎麼拉也拉不住，「鹹陽城內都在瘋傳，食邑千戶的長信侯，塌上功夫獨絕，伺候女人周到。今日寡人一看，果真傳言不虛。」
嫪毐的蛇臉瞬間綠了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