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秦王冠禮(2 / 2)
她又看向目不轉睛的嬴政。
說完這句,白桃臉色不太自然起來,她垂下眼睛避開他的目光,將梳子塞進兜兜裡,慢吞吞道,「沒有,就是我為政哥哥準備的吧。」
他喊她母親,真是好久沒有過了。
白桃見他和自己靠的那麼近,他的薄唇都幾乎與自己貼在一起,渾身妖血亂湧,連耳朵尖都紅了,「是個,是個人。」
她轉身跟上走出去的嬴政,奇怪的是趙姬癡癡茫茫的也沒跟。
「知道知道。」她小雞啄米,「還不是政哥哥擔憂我,擔憂別人拿我當靶子。」
嬴政仿若未聞:「賣乖倒是有一手,可知寡人為何要將你綁在殿內。」
「噢,那你是不難過,是裝給別人看的嗎?」
兩人幾乎手牽手回到了寢殿,白桃東看西看的看稀奇,秦王就冷著臉的闊步走,如果忽略他那眼裡泄露出的絲絲受用的話,倒還真像是儺神上趕著倒貼。
不是,這是我胡謅的,當不得真的。
久遠到已經是在hd幼時,那段蒙在塵埃的日子了,那段久遠到自以為結了伽的傷痛,一翻出來就是讓她眼淚酸湧的時光。
軟乎乎的小狐狸。
他肩背挺拔,像胡楊林一樣遒勁,身材高大,連跪著都能比別人高幾個頭。
有毒,還是和呂相幾乎極其相似的毒。
白桃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見他說完就往前走,前腳踩後腳的跟上他,扯著他袖子巴巴道:「君上,你先慢些,你人高,我老是不好跟。」
白桃在心裡默默嘆氣。
「受天之慶。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
嬴政心軟的一塌糊塗,扌莫到她身上有東西,掏出一把梳子來,挑眉道:「知道寡人加冠,你這是孤身趕往雍城,為的就是為寡人備下加冠禮?」
嬴政眉目不動,專注的看著邊界標注的河流山川:「磨墨。」
白桃見到士兵站成青鬆樹,這隻沒心肺的小狐狸總算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
奮力追了好久,白桃瞧著他孤寂的背影,心口沉甸甸的滿是心疼,「政哥哥——」
白桃悄咪咪過去瞅了瞅,她認得出來,那上麵的起伏的線條就是邊界,還有秦齊楚魏韓燕趙幾國。
嬴政放下劍來,笑得諷刺。
白桃抬起袖子想給自己擦眼淚,沒想一寬袍大袖籠罩過來,他的指尖揉著她的小臉。
「那倒是沒有,我可不是聖人,想著大庇天下,在我心裡也隻有一個人」
她的視線挪在他的眉弓上,他的眉弓骨長得甚好,出鞘般的鋒利,當君王的話,這種威儀樣也能鎮的住人。
宮人常說,他能文能武,善騎馬,善弓箭,這樣一看,像個樣子。
嬴政也是沐浴一新,身上穿著件濃稠如墨夜的滾金袍子,上麵繪製著七星北鬥。
「恭賀秦王。」
他卻唇角一勾,親手摘下她的麵具,「儺神說過,這麵具,隻有日後的夫君才能摘。」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趙姬遮蔽的雙眸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儺神,你不懂,他是我所愛,無論他做什麼,我都會愛他,好好愛他,你是神明,你會原諒這世上所有癡情人的,對嗎?」
她慢吞吞道:「嫪毐在雍城建了一座九層塔樓,裡麵都是毒蛇,明日嫪毐參加加冠大典,要不政哥哥還是先派人燒了吧。」
嬴政麵對著先祖的牌位跪下,先戴上的是一頂黑麻布的緇布冠,代表能夠自衣自食。
白桃進去的時候,嬴政在案上看起發黃的羊皮卷。
已經滲透到了四肢百骸。
身為秦王還缺把梳子,說出去誰信吶,騙騙剛斷奶小狐狸可以,想騙她三條大尾巴沒門。
加冠禮成之後,贊禮者向秦王敬酒祝賀,「恭賀秦王,冠禮已成。」
「哈哈哈哈哈。」
嬴政卻對她這般淺嘗即止很不滿,大手扣了下來,親口勿鋪天蓋地,「寡人教你,桃桃要好生學。」
座上的趙姬眼神閃爍,隔了好遠再度聽到他喊自己母親,她的嘴巴蠕動,默默無語。
這種心疼,也讓她越發覺得難過。
嬴政似沒注意,說道:「情緒是透露給別人看的,隻要有弱點,才能引蛇出洞。」
白桃的狐狸腦袋不受控製的歪了歪頭:「???」
司儀還在敲著編鍾吟誦。
司儀正在高揚著賀詞,「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嬴政俯身湊近。
白桃深吸一口氣。
她心下腹誹。
接下來就要去拜見母親,趙太後,趙姬已經年過四十,卻是保養極好,兩片的好顏色飛在腮上,紅若流霞。
「沒心沒肺的,你是不領情。」他三下把她腦袋上插的五光十色的翊羽給拔了,白桃又尋著他的鼻息親了他一口,那討好賣乖的小模樣簡直沒誰了。
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份暴露,胡亂咬了下舌尖又更加疼得眼淚汪汪。
這其中漏掉了一環,就是他對白桃為何知道九層塔樓有毒蛇的存在沒有投擲出疑問。
「唔~」
宗親和大臣們立開兩邊,久久的看著他不說話,其實各自都已經心知肚明。
她總隱隱覺得,嫪毐的能力和這塔樓有脫離不開的乾係。
她鬢邊別著兩朵芙蓉,身著墨綠色藂羅裳,腳上配著雙小金鞋,明明是這般正式場合,非有種穿得不論不類的花紅柳綠。
任誰再冷硬的心肝都怕是都被融化成一灘春水。
嬴政抬頭,就見那濃妝艷抹的趙姬拿著手背抹臉,麵對他的視線,她放下手孱弱道:「秦王,你也長成人了,你肯來拜見母親,是母親的福氣。」
嬴政站起了身,以成人禮拜別了她,「嬴政告退。」
十幾年的隔閡,是不可融化的冰山,這對母子之間,早已經無話可說。
躲在屏風後麵的嫪毐見趙姬這麼不堪受用,竟敢打亂他的計劃,又見秦王即將要走了,當即從後麵出來,陰陰道:「秦王留步,拜見母親,不拜見我這個假父,是何道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