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黃河起堤(1 / 2)
鄭國得秦王令牌。
在黢黑的深夜裡秘密出行。
而白桃修為不可和同日而語,不過半天日程便已趕往大梁。
外頭如何變天,大梁風華依舊,像是沉睡在過往恆長的夢裡不願醒來。
店鋪林立,食客照常。
白桃起繪了一張手符貼在一病死鬼身上當傀儡,放出消息後,不過兩日,那巨魚就咬上了魚餌,帶著一大乾侍衛做土富巨商扮相趕來。
魏王假渾身金光燦燦,穿了滿手的金箍子。
甚至身上還佩戴著繪製著獨特家徽的玉佩,臉上的神色也是精心的打扮過的,帶著幾分勢力和幾分流動的市儈。
十足十的扮相。
還沒等進來,就聽到他聲音爽朗道:「聽聞白家長要買老夫一匹獒,報價萬金。」
白桃坐在帷幕之中,手指點在案上。
門口那兩眼烏青,身形瘦瘦小小的傀儡女孩彎月要打手勢,手指的韻律隨著她指尖頓挫,「獒老,主人不能見日光,還請擔待。」
這是啞語。
索性魏王假身邊能人眾多,有侍者很快就轉述出來。
「老夫隻是一屆商賈,隻要買賣做成,甚事好說。」
魏王假捋捋胡子,左右打量一圈,眼裡閃動著精明,「白家長礙於麵目視人,連身邊服侍的都是啞女,天下奇人異事多矣,算不得什麼。隻是,白家長要拿一萬兩黃金換老夫一匹神獒,出手如此闊綽,可莫是要行誆騙?哼,若真如此,那就別怪得罪。」
白桃狐狸眼流轉。
抬腳一踹。
幾個大皮箱就從帷幕中推了出來,箱子繪製著龍虎鳳紋,上麵有團團的火焰。
「哢噠。」
箱子機關自動打開。
燦燦若驕陽,攝人心魄的金光瞬間就灑滿了滿屋。
「哈哈哈哈,這做派。不麵目示人嫌惡奸商,乃天下貴族惡疾,隻不過連個箱子都要繡個花哈哈。」魏王不看金子,反而瞧著圖繪,手指點點,「老夫知也,白家長是楚人。」
瘦弱如折紙的傀儡女孩又是手勢,「獒老走南闖北,博聞強識。」
「是也是也,如今瓦釜雷鳴,各路諸侯逐射天下,隻有你們楚王還講究著這些祖宗留下來的,寧勿需有的虛禮,神神叨叨的做派。」
魏王看著眼下青紫的傀儡女孩,冷笑。
他坐下拿著觥為自己斟酒,身側隨從打扮的魏國卒紛紛站立兩側。
侍衛牽著一高大威猛,站起來足有大半個人那麼高的黑獒走進來。
「家主。」
「白家長如此有誠意,那老夫也不能糊弄,這匹獒,上上品,能夠撲殺十幾名死侍,端的是神勇無雙,直如天上的神兵下凡人間,隻不過是比起吳起,白起那些將軍,少投個肉胎罷了。」
魏王假說話間對這些流芳百世的將軍流露出不屑。
傀儡女孩細細瘦瘦的手指疊交,認真傾聽的架勢。
白桃在裡麵打了個哈欠。
魏王假道:「隻不過,如今外麵秦軍攻城,大梁裡頭人心動盪,白家長不拿這一萬金自保反而要買一匹獒?」
傀儡打手勢:「獒老該知道,楚人敬畏山川湖泊,崇拜風,洪,崇尚珍禽異獸。」
「如今十萬精銳兵臨城下,姑且一信未嘗不可。」
「楚人鬼鬼神神的做派,打到老夫養的獒犬身上?」
「獒老可知曉我們楚人尊崇的是什麼?」
傀儡少女臉上毫無生氣,像是爬滿腐蝕鏽跡的青銅器。
魏王假越看越狐疑,在她手指點劃中身側烏黑發亮的獒犬突然舐唇。
它倏來忽往在她身側盤繞,咆哮踞地,「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魏王眼瞳細細的眯起,「躲在裡麵不敢見人,你們鬼鬼祟祟的信什麼老夫不知,老夫隻知老夫所養的獒犬能通辯天下諸鬼,特別是扮演成活人隱匿在人群中的陰間人。」
白桃不慌不忙。
傀儡女孩超前走一步,氣勢逼得那黑獒垂危祈憐,「獒老真是說笑了。」
狐妖如今六尾修為,氣勢何等的磅礴強大,稍微泄露一絲就駭得普通禽獸害怕不已。
傀儡女孩繼續打手勢道,「我們尊鳳,尊的是德,義,禮,仁,信。怎會和那等陰不陰,陽不陽的活死人為伍?」
魏王臉色微變。
雖是極細微,細微的像是骨針在他商人的麵具上挑了一個針眼。
還是被白桃找到了。
黃害並未單槍匹馬,而是和魏王串通一氣,可到底是什麼底氣才能讓他在國破家亡之時還能如此氣定神閒的賣獒呢。
小狐狸指尖打著圈兒,頓住,「我家白家長所求的神獒,能夠溝天地,說人語,看起來獒老這隻不僅差了些威風,更還差些火候。」
魏王假臉色越發的難看。
身側的侍從手指紛紛抵住劍鞘,站前一步,危險一觸即發。
他揮手讓他們退下,「大梁常說老夫獒老獒老,老夫養獒大半輩子,養過的獒個個以一敵十,忠信勇猛不世出,比國家雄俊之寶臣還要略盛幾分,不光其他,就一忠字,老夫就愛極憐極。天下貴胄看獒,首出魏國,老夫賣出的獒不肖幾百,刁鑽貴客也直麵幾千,大如驢,奔如虎,吼如獅。白家長所說吐人語。」
魏王停止踱步,「老夫魏國沒有,天下就更沒有了。」
白桃爪子一揮。
傀儡女孩:「有錢。」
魏王還沒開口。
傀儡女孩:「我家主人超有錢。」
魏王假:「」
*
從秦國拔去魏國,那山路都不能說是崎嶇了,那簡直是蚊子飛上去都打滑,草木茂盛的人走了進去都分不清東南西北。
尤其是魏國。
周遭水路縱橫發達,導致山林中老是籠罩起一層水霧,濕漉漉黏膩膩的扒在來人的身上。
再混著青綠色泥苔蘚。
順帶著還有幾隻霧鬼遊盪,一靠近你就大大拖慢了你的攀爬速度。
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