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長生,定軍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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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蹤?你今天不回來?晚飯要給你留嗎?

「什麼?你要看戲?你還有這愛好?」

「那你早點回來吧。我覺得我們需要開個會。

「我看了你的賬目,你這管理很有問題啊,再這樣下去,民宿會虧損的。

「比如你每隔兩三天就會換餐廳和前台的鮮花,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換成假花,成本會立刻降下來。那個我跟你說……」

微信一條一條地蹦著消息,時蹤都覺得有些稀奇。他還沒遇到過左三丘這種狂給自己發微信的人。

「戲劇要開始了。手機要調成勿擾模式。」

無視了左三丘的所有話,時蹤發出這麼一句,果然開啟了勿擾模式,然後把手機放進了兜裡。

晚上8點20分,錦水大劇院的a座03號,時蹤準時到場,看起了戲。

「海島冰輪初轉騰……」

婉轉而又清亮的唱腔拉開了這出戲的序幕。

李融景扮演的楊玉環站在舞台上,雙目注視著戲台的一側,目光緩緩上移著,就好似真的在追逐月亮一樣。

他那一雙眼睛本就生得媚,眼妝更加深了這種感覺。每一次眼眸移動,眼波都能盪漾出千萬種風情。

現代化的舞台又為這出戲增添了不少趣味。

戲台上還真有一輪光影技術製造的以假亂真的月亮。

望到月亮後,楊玉環似是有些自慚形穢。

她的容顏哪裡配和月亮比?也怪不得皇上要去別人那裡……

思及於此,楊玉環拿起扇子羞愧地遮住了半張臉。如此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樣子,卻更惹人心動,看得觀眾幾乎凝神屏息。

妙極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

在楊玉環半遮麵後,一片陰雲襲來,竟將月亮遮住了半邊。

原來貴妃的容顏,足以閉月羞花。

楊玉環笑了,眼神變得嬌俏,而又有幾分自負。

好似她剛才的脆弱與羞愧,隻是在與月亮開玩笑。

李融景不是唱戲,不是在演繹。

分明是楊玉環穿越千年而來,進入了他的身體。

在他做三次臥魚的動作時,將戲劇一次又一次推向高潮,掌聲雷動,似乎所有人都受到了楊玉環情緒的感染——

有埋怨、有情傷,也有對皇權、男權的憤恨與抗爭。

對於楊玉環的遭遇,時蹤倒沒有什麼感覺。他發現自己大概天生冷血,並且缺乏共情能力。

不過他還是看得饒有興味。

大師的表演與歌聲,現代化的舞台技術,這無疑是一出視覺盛宴。

演出結束後,時蹤受邀去往後台。

卸完妝的李融景走了出來,此刻的他英氣逼人,絲毫不顯女氣,跟剛才戲台上那個嫵媚多嬌的楊玉環實在相去甚遠。

他大概30歲出頭,眼角有些微的細紋,反倒給他添了幾分味道。

這是一個舉手投足都很有風韻,讓人如沐春風的男人。

當然,時蹤旁觀過他在片場發脾氣怒罵某流量明星的視頻。

這人暴脾氣發作的時候,分明是另一副模樣。

李融景不生氣的時候,麵對陌生人的時候,表麵看上去還是很有涵養的。

他請時蹤坐下,讓助理倒上兩杯茶,再微笑著問:「時老板,這出戲聽得還行?」

時蹤點頭:「挺好。不過我不懂這些。也就隻能說過『好』字。」

李融景笑了笑。「介意再聽兩句嗎?」

時蹤再一點頭。「好。」

李融景再拍拍手,便走出來一個穿著普通t恤的年輕男人。

時蹤認識他,他正是在看守所前給自己遞票的那個人。

比起李融景的風華絕代,此人看著非常普通,容貌普通、氣質普通,甚至說話的時候,嗓音也很普通。

然而當他做了個抖袖的動作,張嘴唱出那句「海島冰輪初轉騰」的時候,一切都不一樣了。

這裡沒有舞台技術,沒有光影的變化,可周圍的景象似乎都自動褪成了黑白色,隻有唱戲的人是彩色的。

待那人唱完幾句唱詞,立刻又恢復到了普通平凡的模樣,走到人堆裡根本不會給人留下半點印象。剛才那一瞬的風華絕代,就像是幻覺。

李融景讓所有人退下,讓助理關上門,再問時蹤:「這是我的徒弟,張琦君,你覺得他怎麼樣?」

時蹤如實表露了心中所想。

接下來李融景為他展示了一段視頻。

視頻放的是張琦君唱戲的畫麵。

可視頻裡的他麵容普通,身段普通,聲音更是公鴨嗓,沒有一絲一毫的美感。

這樣的人,本該連唱戲這行的門都入不了,怎麼會被李融景收為徒弟?

「這是他半年前唱戲時,我錄下來的。你是不是很好奇,不過短短半年,他怎麼有這麼大的進步?」

李融景看了一眼時蹤的表情,再道,「我獲得了四枚騎士勛章,全是【藝術】類別的。也因此,我有了不凡的能力,可以將一個毫無天賦的人,變成戲曲大師。」

打量了李融景幾眼,時蹤略挑著眉問:「你是什麼時候盯上我的?」

「時先生,用『盯』這個字,不太合適。我沒有特意找人盯梢過你,事實上,我並沒有直接去迷藏客棧找你,就是怕你會覺得被冒犯。

「我隻是猜到,你應該會去找陳立,所以安排了琦君去看守所守株待兔。果然等到了你。」

李融景解釋道,「是在陳立找上你的時候,我注意到了你。

「這個遊戲已經悄悄存在很多年了,為了更好地共享信息,獲利最大化,玩家們在現實秘密組建了公會。陳立隸屬於『第五團』。他不會無故找上你,我們猜測,他是為了獲取你的身份。」

時蹤立刻抓住了關鍵。

「第五團……該不會是你對家?你在第五團裡有內應?否則你怎麼會知道陳立找上我的事。」

李融景倒也大大方方點頭承認了。

然後他問時蹤:「這次你是否有獲得騎士勛章?」

時蹤道:「你得先告訴我,騎士勛章到底意味著什麼?看你的意思,似乎它能帶給我們一些特殊的能力。」

「對。」李融景點頭,「目前,我所在的公會收集到的騎士勛章類別,除了我擁有的【藝術】外,還有【智慧】與【空間】。

「擁有四枚【智慧】徽章的人,是非常聰明的科學家,目前專注腦科學研究。

「擁有四枚【空間】徽章的人,幾乎可以瞬間轉移,不過距離隻有100米,而且不能經常用。」

「擁有能力的大小,跟徽章的數量有關?」時蹤又問。

「據我們目前的經驗來看,是這樣的。我給你看看我的例子吧。」

李融景拿出手機點了幾下,調出一張病例遞給時蹤。

時蹤這便看到,一年前,李融景的聲帶嚴重損毀,已經到了唱不了戲的地步。

收回手機,李融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嘆了一口氣,道:「我這輩子沒有什麼遠大的追求,也就能當個戲癡了。拿到這病例的時候,我準備自殺,但還沒有真正實施,就進遊戲了。

「拿到第一枚藝術徽章的時候,我忽然對戲曲有了更深的感悟。以前唱戲,多是模仿前輩,創新的地方少。

「在那之後,我徹底領悟到了戲曲更深的魅力,也明白了前輩……比如梅先生,他改某句唱詞是為什麼,在某個地方做什麼動作,又是為什麼。

「當拿到第二枚藝術徽章的時候,我的聲帶恢復了。

「拿到第三枚的時候,我的聲音比生病前還要好,演戲也更投入了。唱戲的時候,我可以完全把自己代入那個角色,真正達到了人戲合一的境界。

「等拿到第四枚,我可以將自己對戲曲的領悟傳遞給其他人。比如張琦君。他可以從一個完全不會唱戲的人,變成一位大師。」

話到這裡,李融景喝了一口茶,再繼續道:「但再往下會怎麼樣,沒有人知道。我們公會的人,最多也就拿到了四枚徽章。

「一般來說,完成隱藏支線任務,就能拿到。不過這太難。很多線索隱藏得太深,很多時候我都得靠天時地利人和。」

「明白了。這一回,我確實拿到了一枚徽章。」

拿到【黑夜】徽章的時蹤麵不改色撒謊道,「我拿到的徽章類別是【光明】。」

所謂【光明】這一徽章類別,當然是時蹤胡編亂造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想起了下午見到陳立時,陳立曾提到,那位大人物會幫他救治弟弟。

難道那位大人物拿到徽章後,擁有的能力是治療疾病相關的?

那麼……那個人的身份,會是醫生一類的嗎?

腦子轉得很快,時蹤麵上倒是沒什麼表情。

信口胡謅完畢,他特意仔細瞧向了李融景的表情,隻見他似有所悟地點點頭。「【光明】?明白了。我會記下來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給公會成員分享這一信息嗎?這是我們公會的人全都不知道的新類別。」

「沒問題。」時蹤道,「不過,它能帶給我什麼能力,我還不清楚。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民宿老板,沒有藝術細胞,也沒有搞科研。一時半會,我恐怕很難體會到。」

「不要緊。這個可以慢慢去尋找。」

李融景笑了笑,又道,「接下來我要對你解釋一件重要的事。你一定『身份』是什麼。」

「願聞其詳。」

時蹤不料,李融景會問出一句:「你看過修真小說嗎?小說裡的主角常常有天命在身。

「在這些小說裡,很多主角自出生開始,就被上天賦予了某種使命。比如,這世上會誕生一個魔頭,主角的出生,就是為了除掉這個魔頭。

「誅魔救世,就是這位主角的天命。」

時蹤不以為然。「我從來不相信命運。」

李融景笑了笑。「我隻是拿小說來舉個例子。與修真小說有區別的是,在我們這個世界,承受天命的,不是個人,而是身份。

「就我們公會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係統將一些使命安排給了各種各樣的身份。這個『身份』可能是某位民宿老板,也可能是某位老師,甚至可能是某位乞丐。

「誰獲得這樣的身份,就會有對應的使命,當然,也會得到至高無上的獎勵。」

根據李融景的介紹,遊戲中存在一名國王,他可能隨機出現在各個副本。

他出現的時候,係統會提示大家,絕對不可以直視國王的容顏。

國王出現的時候,會戴著青銅麵具,然而隔著麵具看他的眼睛都不可以。

現在玩家們猜測,國王是係統的代言人,也可能就是主宰這個遊戲的人。

總之,國王會定期舉辦主題為「最後的晚宴」的聚會,隻有獲得一定身份的人才有資格參與晚宴。

玩家如果在晚宴上得到國王的肯定,便算通過了終極測試,能夠了解這個世界的本質,獲得不可思議的獎勵。

當然,與此同時,他們也會承擔一定的使命。

在進入遊戲之前,李融景就是個唱戲的。

玩了一段時間後,他從副本裡獲得了跟『身份』有關的信息,發現自己的『身份』與晚宴匹配,也就愈發欣然地將戲唱了下去。

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天意。

他這一輩子就是為戲而生的。

時蹤點點頭,表示自己聽明白了。「所以,其實就是國王會定期舉辦晚宴,所謂的『身份』,就是這場晚宴的入場券。參加晚宴,可以獲得強大的力量,但也要承擔一定的任務。嗯……

「你剛說的那位科學家,我可以理解,他有很偉大的使命。至於你,你是戲曲大師,使命可以是弘揚國粹,培養京劇接班人。

「可我這身份能有什麼使命?我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民宿老板。」

「你這個身份具體的使命會是什麼,我不知道。我連自己的使命都不是很清楚。畢竟目前為止,很多事情,也隻是我們的猜測。

「但我想,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用處吧。這個世界由形形色色的人構成,所以國王也需要各種各樣的身份。」

李融景道,「我聽說,上一次宴會中,有一個身份是【乞丐】。區區乞丐能承載什麼樣的天命?沒有人能猜到,這大概就叫天意難測。

「總之,跟晚宴有關的『身份信息』,會在副本中得到。發現自己沒有『身份』的人,可能會選擇掠奪他人的『身份』;發現自己『身份』比較低階的,也可以掠奪他人『身份』,以得到更高階的『身份』。

「至於什麼樣的『身份』高階,什麼樣的『身份』低階,沒有固定答案,要靠副本給出的信息來決定。也許乞丐的身份,比科學家還要高。這不能按普遍的眼光去判斷。我們還不知道國王的判定標準是什麼。」時蹤問他:「可如果我不想承受這樣的天命呢?」

李融景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你如果隻是誤入遊戲,沒有在現實獲得任何身份,倒也沒什麼,跟著遊戲混混獎勵就行了。但現在看來,民宿老板這個身份,就是晚宴的入場券。

「這種情況下,你隻有擺脫身份,才能擺脫天命。可唯一擺脫身份的方法,是死在副本裡。這意味著你很快也會在現實世界死亡。」

「所以……一旦有了身份,守不住,就隻有死。

「時老板,不進則退,事到如今,你也隻能往前了。」

見茶涼了,時蹤也沒有喝上一口,李融景叫來助理為他換了一盞茶,再問他:「不喜歡這種茶?」

時蹤搖頭,端起茶抿了一口。「我嘗不出味道。沒差。」

「通過這場遊戲,也許你有機會恢復味覺。這是一個可以給人帶來希望的遊戲。」

李融景道,「我今天邀請你來一趟,其實是希望你能加入我們公會。拿到薑婉兒這個角色,你卻活了下來,足以說明你很有能力,至少很適合這個遊戲。我們需要你這樣的人。

「我還要提醒你的是,我們公會喜歡探索遊戲本身,從係統那裡獲得無盡的收益,並與廣大玩家們共享。

「可第五團不同,他們的行事風格就是掠奪。他們喜歡通過害人死在遊戲裡的方式,來將大量的『身份』收入囊中。

「為了獲取我的身份,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對我下手了。至於你那邊,陳立失敗了,他們一定還會行動。所以,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時老板,這個遊戲的玩家數量也許超過你的想象。這樣一來,身份的競爭會很激烈。

「除了陳立,要是其他人得知晚宴的身份之一是『迷藏客棧老板』,也會對付你。所以你需要公會的幫助。

「我的公會可以保護你,提供給你足夠多的信息,幫助你活下去。當然,你也靠你的本事回饋公會,盡量幫我其他的成員平安渡過副本。

「怎麼樣,可以接受嗎?」

時蹤把杯子裡的茶緩緩喝完,再笑著問他:「先告訴我這麼多珍貴信息,再提要求。你就不擔心我不答應你?」

「不擔心。這些信息,你總能知道,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何況我一直信奉一個原則,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

「就算你不加入我的公會,我告訴你這些消息,也不過是把一些經驗告訴一個新人玩家。如果你是個有心人,未來會因此幫助我也沒準。無論如何,我不是你的敵人。」

聽到李融景這樣的回答,時蹤笑了笑。「李先生是個君子。你這麼坦盪,我還真不好意思小人。再問你一個問題?」

「盡管問。」

「如果一個玩家剝奪了另一個玩家的身份,有可能會失去原來的記憶嗎?」

一個玩家在現實世界殺死另外一個有身份的玩家,並不會剝奪他的身份。

這種剝奪隻能存在於遊戲世界。

那麼剝奪完成後,如果一人徹底改變了身份,他的命運,連同記憶,是否也會重置?

李融景顯然很敏銳。

他立刻問:「你失憶了?

「你懷疑,你之前有其他的身份,你把原來的迷藏客棧老板算計死了,才取而代之的?」

時蹤不置可否。

李融景卻是搖頭道:「應該不會,我從沒聽過有人會因此失憶。再說了,如果你能更換身份,一定玩過遊戲。那你不可能進入新人本《長命鎮》。」

「最後一個問題。」

時蹤看向他,「你知道陳立被關在哪間看守所,也知道他去客棧找過我……再加上,你們這種公會,應該不會隨意拉人。

「所以……你應該對我做過背景調查。

「李先生,你知道我的過去嗎?」

李融景蹙眉看了他半晌,隨即搖頭。「不知道。時先生……我查不到你的任何消息。

「你給我的感覺像是……八個月前,你忽然出現在了這個世界。

「不過我們也隻能利用公會成員在現實世界的人脈做一些基礎調查。」

時蹤瞳孔縮了一下,隨即看向李融景。「多謝李先生如實相告。加入公會的事情,讓我考慮兩天吧。兩天後我會給你答復。

「對了,你的公會叫什麼名字?」

「《定軍山》。這是我很喜歡的一出京劇曲目。」

兩人交談結束,李融景讓助理幫時蹤叫了車,再周到地送他坐了上去。

在時蹤不知道的地方,一個相機卻是「哢嚓」一聲響,將這一幕拍了下來。

·

另一邊。梅竹公館。

這是一間商務性質的會所,是足夠有錢有地位的人才能來的地方。

也因此,當一個學生打扮,穿著白體恤,牛仔褲,還背著雙肩包的人出現時,顯得與周圍的一切有些格格不入。

會所位於一所園林內,私密性非常好。

路過崗亭,學生在保安的帶領下去到了接待處,見到了前台。

穿著商務,化著精致妝容的前台工作人員見到他時,並沒有因為他的穿著露出任何異樣表情。

她微笑著問:「請問找哪位?」

學生開口,說了三個字:「長命鎮。」

大概他的容貌過於出色,工作人員不免打量了他幾眼,這才點點頭。「明白。方便留一下姓名和電話嗎?」

學生裝扮的人點了頭,開口道:「我叫賀真。」

「好。請你稍等。」工作人員將賀真帶入免費供應咖啡和點心的休息區,離開了。半個小時後,工作人員折返,對賀真道:「馬上帶你去見老板。不過在此之前……方便把你的手機暫時交給我嗎?」

賀真沒多問原因,很乾脆地交出了手機,之後便跟隨工作人員從後門離開,在道路曲折的園林裡繞來繞去,經過好幾處門禁,最後進入一個水榭。

繞過一座金線縫製的白鳳展翅圖,賀真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入了座。

「咖啡、紅茶,還是綠茶?」

「礦泉水,謝謝。」

「好。請稍等。」

工作人員很快真的端了一杯礦泉水過來。水是高腳杯裝的,上麵還很做作地插了一片檸檬。

這些人都是李二少的手下。

看來他是個很講究、甚至有些龜毛的人。

扮演李二少的玩家叫周律。

周律其人,全國富豪榜排得上前十,本省富豪榜能排前三。

含著金湯匙出生,他的投資眼光又極好,靠錢生錢,坐擁多家公司的股份,為自己打下了一大片江山。

此刻,工作人員再道:「不好意思,請你稍等片刻,老板在開一個視頻會議,馬上就來。」

賀真:「不著急。」

賀真也真的不著急。

他捧著礦泉水坐在窗戶邊,靜靜往外看。

這裡的風景極好,窗外是一片偌大的人工湖,岸邊的地上埋了燈,暖黃色的光籠罩了湖邊,與天上水中的明月相映成彰。

少年氣,與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氣定神閒,在他身上融合成了一股奇異的氣質。

他的臉有一種很冷感的好看,像冷冰冰的雕塑。

走進水榭的時候,扮演李二少的玩家周律正好看見了這樣的他。

賀真年紀雖輕,眉宇間卻有股睥睨之色,像足了一個位高權重的人。

他這神態跟那張年輕的臉實在反差太大,也就顯得有些別扭。

不過這也隻是一剎那的感覺而已。

多打量他幾眼,周律發現他的壓迫感全都消失了,似乎也僅僅是個看上去有點拽的年輕人而已,就跟酷拽的李四妹給人的感覺一樣。

周律打量了賀真好幾眼,走上前道:「不好意思,來遲了。我在遊戲裡是李二少,你是……」

賀真回頭看他一眼,再繼續看向窗外。「你好,我叫賀真,扮演的是李招娣,或者說葉雲鋒。」

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周律呼出一口氣,然後笑了笑。「我就猜應該是你。」

跟著他看了一眼窗外,他隨口疑問:「在看什麼?我這湖搞得還不錯吧。我親自設計的。」

「嗯。湖不錯。」

賀真對著夜空淡淡道,「月色也不錯。」

「月色?」

穿著一身熨帖修身西服,眉眼剛毅,貴氣十足的周律,抬頭望向夜空,對著那輪明月,逼格十足地吟了一句詩:「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聽見這句話,同樣望著明月的賀真瞳孔微微一縮,隨即收回視線,看向周律。

「除了我,還有其他人來嗎?」

「扮演李大少的人來了,居然是個姑娘。她叫祝霜芸,是個檢察官。真是厲害。」

周律道,「其他人倒是還沒來。不過還有兩天時間。再等等吧。三天後,你還來這裡,我們大家一起聚一聚,開個會,怎麼樣?」

賀真倒是反問:「你需要三天時間。一方麵,你需要等其他玩家;另一方麵,你得把我們的背景調查清楚,對不對?」

周律浸淫商場已久,聽慣了真假參半、滴水不漏的場麵話,習慣了曲意逢迎,或者被曲意逢迎。

此時賀真冷不防來這麼一句直接的質問,倒叫老狐狸如他很是愣了一下。

卻聽賀真再道:「沒關係。我不介意。這也是應該的。我們要組建公會,總不能找來歷不明的人,否則哪天被他害死都不知道。」

真是好話歹話全都讓他一個人說完了。

看他的樣子,應該還在讀大學。

現在的大學生都這麼難搞?

周律訕訕地扌莫了一下鼻子,「咳。行。那我們三天後見?話說回來……也不知道那個薑婉兒會不會來。這一回,我可是被你們倆玩得團團轉。你,我見到了。就是不知道她長什麼樣……

「那麼漂亮的佳人,背後會是摳腳大漢麼?不能吧。我有預感,她會是個大美人。」

部分男人的劣根性之一,喜歡聚在一起對女人的容貌身材評頭論足。

周律在娛樂圈也有投資,品鑒美人這種事對他和他那幫狐朋狗友來說是家常便飯。

在他看來,他和的賀真年齡、閱歷等等差距太大,實在沒有共同話題。他又不玩年輕人愛玩的遊戲,想要快速彼此間的拉近距離,就得靠這種話題了。

哪知賀真不但不接茬,眉宇更顯冷冽,眼神甚至鋒利了很多,看得簡直讓人有點瘮得慌。

周律乾脆閉了嘴。

賀真站了起來。「我先走了。三天後,我會準時過來開會。」

·

次日一早,賀真六點就起床坐上車,隨母親沈初夏去了新龍公墓。

兩人到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什麼人。

不是逢年過節的日子,倒也不稀奇。

稀奇的是看到賀真和沈初夏的時候露出了明顯驚訝表情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身邊跟著一個道士,那道士印堂極黑,一副神神叨叨的表情,連同公墓的工作人員看起來都像是被同化成了神棍。

隻見他上前攔住賀真和沈初夏,並開口道:「建議你們這兩天不要來這裡。」

「為什麼?」沈初夏問。

她麵容冷峻,氣質高貴。墓地建在山上,且道路有些泥濘,可她踩著細細的高跟鞋踏過這裡,跟在平地上走沒有區別。

感覺到了來人的不好惹,工作人員有些為難地說道:「最近好多來掃墓的人都向我們反饋遇到了鬼。一個兩個就算了,這麼多人都這麼說……咱們還是寧可信其有吧。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建議你們先回去。這不,我找了道士來做法。等做完法你們再來。」

「我根本不信這種事。你讓開!」

沈初夏眉毛一擰,直接拉著賀真踏進了墓園的大門。

工作人員也不便多勸。「要是被嚇出個好歹,出什麼意外,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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