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1 / 2)
梧桐巷。
老舊的筒子樓,樓道光線昏暗,蘇靜打開自家的門,一層鐵柵欄,一層木門。
蘇母正在廚房裡剁肉餡,聽到開門的動靜,撩起廚房的門簾走出來。
「阿靜,你回來了,媽幫你熱一下——」她的聲音陡然一變,「你的臉怎麼了?!」
剛在門口換好鞋的蘇靜連忙用手擋住自己的臉,支支吾吾地說:「沒事,就是有點過敏,擦點藥就好了。」
蘇母快步走過來,拂開女兒的手,看到她高腫起來的臉頰,倒吸一口涼氣:「阿靜,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黃毛的事情,蘇靜一直不敢告訴蘇母,隻得撒了個謊:「今天在商場裡不小心撞到人了,對方脾氣爆,打了我一巴掌。」
「什麼?」蘇母又是心疼又是憤怒,「什麼人這麼蠻橫,下這麼重的手,你報警了嗎?」
蘇靜點點頭:「下午去了一趟警局。」
「你去坐著,我給你拿冰來敷一下臉。」
蘇母用乾淨的毛巾包了一些冰塊,交給蘇靜後,繼續去剁肉餡。
蘇靜坐在木頭沙發上,輕輕地冰敷臉頰,發呆了幾分鍾,突然走進廚房裡,對正在剁肉的蘇母說:「媽,我……有點不想去桑家了。」
蘇母剁肉的動作立即停住,轉頭看她:「為什麼?」
蘇靜:「鳩占鵲巢,我的良心會一輩子不安的。」
蘇母:「可你爸爸現在每天在醫院都需要很多錢來維持生命,要不是桑家出錢,他早就……」
話音哽咽,說不下去了。
「我知道。」蘇靜垂下眼簾,「可桑大小姐是無辜的,我平白搶走屬於她的一切,她也很可憐啊。」
而且,桑貝今天還幫了她,她很感激,也很內疚。
蘇母嘆了口氣,說:「阿靜,桑向南畢竟養了那位桑大小姐這麼多年,肯定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會說等她下個月過完生日再說這件事了。」
「桑向南把你接回桑家後,絕不可能狠下心把她趕出來,她照樣可以過大小姐的好日子。」
蘇靜覺得她說什麼有道理,沉默了一會兒,說:「媽,我今天還看到鬱忱川了。」
蘇母:「就是那個桑大小姐的未婚夫?」
「嗯。」蘇靜點點頭,「他長得好帥,比雜誌上還帥一百倍。」
蘇母聞言,嚴肅地說:「你可不能對他生出什麼非分之想,就算被接去桑家,也要主動跟桑向南說自己不願意和鬱忱川聯姻,把機會讓給那個桑二小姐。」
蘇靜:「我知道……」
周蕙蘭簽的那份協議上,把這一條寫得明明白白,她被周蕙蘭選中來代替桑貝,可以享受桑貝所擁有的一切,除了鬱忱川。
鬱忱川是要讓給桑佳欣的。
「阿靜,別想太多了,你爸爸肯定要比一個外人重要得多。」蘇母說,「剩下的時間你就去燙個頭發,學學怎麼化妝,準備迎接你新的人生。」
蘇靜沒有再說什麼,扭頭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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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貝又開始和鬱忱川連麥睡,在黑暗中聽著他平穩的呼吸聲,讓她感到很安心,像嬰兒落在搖籃裡,被溫柔地包裹起來,特別容易入睡。
第二天,桑貝繼續在工作室裡,打算到晚上再找鬱忱川一起吃晚飯。
為白薇設計的那枚月匈針,大概還要兩到三天的工期就可以完成了,正好能趕在白薇的生日之前。
下午三點半,桑貝把金工桌上的工具各歸其位,結束工作。
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拿起手機,給鬱忱川發過去一條消息。
貝:你在乾嘛呢?晚點我去找你,我們一起吃晚飯?
過了幾分鍾,鬱忱川回復過來。
川:今晚有應酬。
桑貝微微嘟了一下嘴,指尖輕輕敲擊屏幕。
貝:有女的嗎?
川:沒有。
桑貝的唇角揚起,算你正經。
貝:那大概幾點結束?
川:十點左右。
貝:地點在哪裡啊?
鬱忱川沒有再回復。
桑貝眉梢微挑,也沒有繼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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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
天邊黑雲翻湧,隱隱有悶雷在轟鳴,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穿過濃重的夜色,即將抵達錦湖莊園的大門。
安靜的車內,司機突然出聲:「先生,那好像是桑家的大小姐。」
後座的男人正閉目養神,聞言,倏地睜開眼眸。
桑貝穿著一條復古紅色的法式吊帶長裙,線條優美如天鵝的頸脖上戴著一圈瑩白的珍珠項鏈。
她亭亭站在庭院大門前,大門兩側的牆頭燈光線有點昏暗,她卻仿佛自帶光芒,那麼奪目。
夜風拂動著她的頭發,她抬手把一縷發絲攏到耳後,不經意的動作,風情流露。
邁巴赫在她的身旁停下,車門打開,一雙鋥亮的皮鞋落地。
桑貝看著麵前高大的男人,眼睛很亮,盈著笑意,像有星辰墜落在她的眼底。
「鬱忱川,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鬱忱川微微皺眉:「你怎麼在這裡?」
「那我能去哪裡?」桑貝的語氣裡透著幾分嬌嗔的意味,「我想見你,你又不肯告訴我你今晚在哪裡應酬,我就隻好到你家門口等你了……」
鬱忱川的眼角直跳。
這個季節,雷雨天氣多,在回來的途中,他就收到了一條橙色雷電預警,半個小時內會有一場大暴雨來襲。
她一個人傻乎乎在這裡等,他要是沒回來,她是打算被淋成一隻落湯雞?
還會打雷,她不是最怕打雷的嗎?
鬱忱川沉聲:「見到了,可以回去了?」
桑貝眸光有點黯下來,語氣悶悶的:「乾嘛趕我走?」
鬱忱川盯著她,心口突然像被撓了一下,嗓音不自覺地溫柔了幾分:「暴雨要來了,等下你不好回去。」
桑貝眉梢一挑:「不好回去就不回嘛,你家那麼大,難道還容不下一位美麗又苗條的小仙女嗎?」
鬱忱川沒有說話。
桑貝抬起一條玉藕似的胳膊,湊到他的眼皮底下:「你看,為了等你,我被蚊子咬了好多個包。」
鬱忱川垂眸,隻見那白嫩的手臂上,有三四個淡紅色的小包,還有幾道明顯的抓痕。
「蚊子不止咬我手臂。」桑貝有些委屈,「還鑽進我的裙子裡,兩邊小腿被咬得更嚴重,可惡!」
這一片草木比較多,夏夜裡的蚊子也就多。
鬱忱川抿了抿唇,妥協說:「上車。」
桑貝的眼眸裡一下就燃起了亮光,高興地坐上他的車。
庭院大門緩緩地朝兩側打開,邁巴赫駛入莊園,向車庫開去。
車子在車庫裡停穩,兩人下車,一起走進電梯裡。
鬱忱川的手伸向電梯按鍵,指尖在一樓的按鍵上方微微停頓了一秒,然後掠過,摁亮二樓的按鍵。
桑貝的唇角悄悄地抿出一絲笑意。
那晚,鬱忱川原本是要帶她回錦湖莊園的,結果因為江見舟的一個電話,兩人鬧僵……
但是今晚,她還是在他家裡了。
「叮」的一聲,二樓到了。
鬱忱川吩咐傭人去找了一瓶消腫止癢的藥膏來。
此時外麵黑沉得可怕,開始狂風大作,怪物一樣的樹影在落地玻璃上張牙舞爪。
桑貝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藥膏的說明,沒有動手塗,而是把藥膏伸向鬱忱川,嬌裡嬌氣地說:「鬱忱川,你來幫我塗。」
「……」鬱忱川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使喚。
見他不動,桑貝嬌聲催促:「快點嘛,癢死了。」
鬱忱川隻得接過藥膏,在她身旁坐下來,擰開藥膏的蓋子。
桑貝把雪白的手臂伸到他麵前。
鬱忱川用指尖蘸取少量的膏藥,輕輕地塗抹在她的患處。
他的指尖涼涼的,帶來一點點癢意,桑貝抬眸,一眨不眨地盯著為她塗藥的男人。
他的眼睫根根分明,在眼周落下一層薄影,皮膚冷白,鼻梁又高又挺,骨相優渥。
這個男人,在顏值這一塊,根本挑不出一點瑕疵。
很快,鬱忱川幫她把手臂上的幾個蚊子包都塗上了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