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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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劍沉甸甸的,拿在手中簡直像個燙手山芋。

順手的兵器對於武將的意義不言而喻,薑錦記得清清楚楚,哪怕是在她記憶裡裴臨最後一次回長安,他也依舊帶著這把劍。

所以她對它印象極深。

武將身邊,平時整理兵器之類的活計總是有親兵來做,裴臨所用的長-槍、刀戟皆是如此。可唯有這把劍是不同的,他每回征戰回來,都會要親自擦拭、保養。

薑錦當然不想收。

好在她已經在裴臨麵前盡力表演過市儈了,眼下拒絕起來簡直是有現成的理由。

堂前屋後攏共也走不遠幾步,薑錦大步追上裴臨,伸手拿劍攔在他身前,把燙手山芋往他懷裡塞。

她道:「拿把破劍就想糊弄我了?崔公子的命,就這麼不值錢嗎?」

她盡力想裝作不識貨的樣子,然而到底性子直率、演技也疏漏,眼底無意識流露出來的喜愛簡直都快要溢出來了。

薑錦也是習武之人,當然也饞好兵器,前世她就很喜歡裴臨這把寶貝劍,裴臨知道以後,也曾遣人去尋與之相配的雌劍。

隻可惜還沒來得及尋到,薑錦便中了那一箭,再也提不起劍了。

裴臨瞧出了薑錦分明喜歡卻還要掩飾的鮮活表情,他壓下微彎的唇角,想笑卻又不能笑,表演得也很辛苦。

隻是眉梢還是隱含笑意。裴臨順著她的話繼續道:「哦?薑娘子愛財,怎麼會看不見,這把劍的價值?」

這劍是裴臨的師父所贈,看起來貴氣得很,連劍鞘上都鑲了寶石,實在有些浮誇,和裴臨本人的脾性可以說是大相徑庭。

見薑錦昂著頭看他,似乎在嘗試努力不把眼神分給劍,裴臨很是廢了些力氣,才波瀾不驚地道:「薑娘子且放心,我的命還不至於一把死物就能相抵。」

意思很明確,拿他這把劍也不妨礙他日後報恩。

話都已經這麼說了,一個掉到錢眼子裡的村姑實在是不應該拒絕,薑錦最終還是收下了。

她坦坦盪盪地想,鏽柴刀換好劍,這筆買賣,做得可真值。

——

沒過兩幾日,薑錦從陳七嬸那邊聽到了一個消息。

她神秘兮兮地找到薑錦,同她閒話:「最近可別夜裡出門,邪性得很!」

薑錦心道,再邪門也沒她死而復生又回到過去邪門了,是以並不在意,隻是捧場地發出反問:「啊,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陳七嬸把聲音壓得更低,就像是怕驚擾了什麼東西一般:「前幾日撞邪的陳茂文,就那裡長家的,瘋得更厲害了。他昨兒夜裡偷偷跑出去,再被找回來的時候,人在山腳下,手腳像是被狼咬了。」

「被狼咬了有什麼奇怪?」薑錦不解。村裡年年都有進山遭了野獸襲擊的,不算什麼稀罕事。

「可奇怪的是,他的舌頭也沒了,就像被人拔了似的,有人說他怕不是夜裡走錯了路,不小心闖到拔舌地獄裡去了。」

陳七嬸說著,話裡卻沒多少惋惜。陳茂文本就是個雞鳴狗盜之徒,是以才會把他當作談資來講。

薑錦失笑,道:「怕是他得罪了人,才被人背後下手了吧。」

陳七嬸道:「道理也是這麼個道理。我也覺得太邪門了,不過錦丫頭,你一個人住,總是要小心些的。」

囑咐過幾句,陳七嬸便走了。

薑錦目送她回去,旋即叩響了裴臨的房門。

吱呀一聲,木門打開了,裴臨抱著臂走出來,挑眉看她:「薑娘子有何貴乾?」

薑錦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話問出了口,她說道:「昨晚,崔公子可曾出去過?」

「不曾。」他漫不經心地問:「怎麼了?」

記憶中的裴臨極少在言語上耍什麼花招,不是扯謊的人。於是薑錦便放下心來,「沒什麼,隻是多嘴問一句。」

是她多心了,竟懷疑一個萍水相逢的人為她逞凶出頭。

裴臨也沒有再追問,他側過身,抓起了倚在牆邊的木劍,道:「走。」

薑錦頷首。

死水微瀾的生活終歸是因為他的出現有了一些不同。這兩日,他傷好了不少,撞上清早練劍的薑錦,主動加入給她餵了幾招。

而後,不必誰再主動提出,他們之間又再練了許多場。

薑錦身上這些本事都是襲自老獵戶薑遊,他做事散漫不著調,唯獨在薑錦幼時,發現她上躥下跳地很有天賦後,抓她習武這件事情很認真。

隻不過他窮得褲-襠裡沒兩個子兒,隻削了木頭給她做劍,再省了點酒錢買了些清漆,所以時至今日這把木劍也沒有腐壞。

薑錦重生回來,更不會荒廢自己,日日早功不曾耽擱。如今有裴臨主動給她餵招、陪她練劍,她很是珍惜這樣的機會。

此時裴臨拿著的便是薑遊手造的那把木劍。

木劍其實沒有限製他的發揮,隻不過前些日在山中遇到元柏,輕易便叫他看出他的武藝突飛猛進這件事情,讓裴臨心下有了提防。

他刻意把劍招收放得稚嫩許多,不曾叫薑錦如元柏那般瞧出點什麼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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