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1 / 2)
特麗莎還在想克萊斯特說的話。
她曾親眼見過他操控森珀,彼時的森珀雙眼無神又笨拙,醒來後也確實沒有被操控時的記憶,說明海妖要麼有抹除別人記憶的能力,要麼是被操控時的記憶不會留下來。
如果是前者的話,他說的一係列話很可能都是成立的。
她並不長於探查,調查異寵時就磕磕絆絆,走了不少彎路。
她負傷被道格抱回馬車的時候因為角度問題也不曾注意到車輪,而且馬車本就是莫多從旅館趕去道格家的,本就沾染過泥濘,她根本無法判斷馬車是否在城內走了兩遭。
加上因她受傷,在小鹿的堅持下,她在床上躺了三天修養,莫多老板也不曾拿瑣事打擾過她。
直到她好,莫多才將輪椅和一應東西還給她。
——都是洗淨的。
再加上森珀和莫多確實完好的醒來,他提供給自己的圓塔地圖也著實幫了大忙。
而且以他和露絲的恩怨,他可能真的是急於追「領主」才出此下策。
她對他的警惕,出於對他實力的認可和他的不告而別,可若是他曾經給自己留信卻因陰差陽錯自己沒有收到……
特麗莎內心已經傾向於相信他。
憑借海妖的天賦,操控個把人不成問題,因此求得線索,順藤扌莫瓜找到尾鰭也不足為奇。
唯一讓她略感蹊蹺的是,異寵後續事宜的處理人可盡知。
——旅館裡她都聽到有人吹牛也證實了這一點。
不少握有相關情報、哪怕隻是一些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的人都曾前往利茲上報。
怎麼他這麼大一隻活生生的海妖在這裡的消息捂得這麼嚴實,一點都沒傳回利茲?
隻是,這都不是當下急需解決的問題。
她沒忘自己是被追殺的人。
殺手圖財,給錢的老板都死了,他們若是知道,自然不會做賠本的生意。但若是那些本就是洛克·亞當斯豢養的殺手……
主人死了,保不齊會更瘋狂。
特麗莎完全沒有想過,這幾日的追殺出自克萊斯特之手。
實在不怪特麗莎想不到,她自認從沒虧待過他,與他也無利益沖突,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他有什麼針對她的理由。
就像當初克萊斯特想不到特麗莎救他的理由,特麗莎也一樣想不到克萊斯特殺她的理由。
「我最近在被人追殺,」特麗莎道,「追殺我的殺手身上有亞當斯家的銘牌。有可能是他做的。」
克萊斯特皺眉。
他望著女人的側顏,低聲問她:「你受傷了嗎?」
擦傷不算傷,特麗莎回:「還沒。」
克萊斯特斂眸。
「雷光城的情況比我想得還要復雜。」
這裡的城務司與利茲相比簡直天差地別,效率低得令人發指,要想活命,指望他們不如指望自己。
特麗莎隻能靠自己。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盡快甩開他們。」
特麗莎把克萊斯特抱到水池前,接了兩袋水遞給他。
動作間,特麗莎忽的聽到了走廊裡傳來細微的響動。
就像清風拂過落葉,輕盈得絕不像是外麵歪倒一片的侍從們醒來的聲音。
特麗莎收聲,手指按在了儲物戒指之上。
克萊斯特反應也很快,當即開口。
旋律從他口中飄出,音調升到最高處時,克萊斯特忽的想到,若是直接殺人,落在她眼裡未免是非不分。旋律當即便不動聲色的轉了個調。
不過幾個眨眼的時間,便聽到外間傳來噗通噗通重物落地的聲音。
克
萊斯特收聲,抬眸看她。
特麗莎頓了一下,突然有一種好像也不用很急的錯覺。
「你下次,」特麗莎組織了一下措辭教他,「等他們動手你再動手。」
「這樣,他們若是殺手,直接殺了就是。」
現在外間躺著的那幾個不知身份,她不好直接下死手滅口。
克萊斯特緩慢的眨眨眼,眼含淺淺笑意點頭,「嗯。」
他又猜對了。
對方不動手,她猜不出他們的意圖,無法證惡,她便很難下手。
「嗯……」她想了一下才想到自己剛才說到哪,「冬天不比秋天,路上可能有點難熬。」
克萊斯特並不矯情,他點點頭應,「嗯,我可以。不要顧慮我。」
他的尾鰭已經回來了,魚尾現在拖得太長,裹上布巾也無法完全偽裝成人的模樣。同理輪椅也不成了。
「行,」特麗莎意味深長的看著他,「你且忍一忍。」
很快,克萊斯特就明白,特麗莎的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了。
他被裝在亞當斯家的泔水車裡,遮了油布推出去。
克萊斯特麵無表情的雙臂伸展撐住車壁,一路搖晃著隨特麗莎離開。
餿飯的酸臭氣讓他恨不得屏死呼吸,可偏偏透過車板,還傳進來她似有若無的香氣。
被這絲香氣吊著,克萊斯特活生生忍了一路。
原本和小外甥可以兩人一馬,菲利克斯小小的,裹在衣服裡也可以。但帶了海妖,哪怕條件再困苦,不想他死的話,他們必須再買輛馬車。
也許是消息靈通的殺手已經得到了洛克·亞當斯已死的消息,也許是他們走運,前來追殺的刺客們逐漸少了起來,隻有特麗莎去交涉買馬車的時候,有兩個殺手扌莫過來。
隻是這兩個倒黴蛋還沒等靠近特麗莎,耳朵裡就鑽進了細細的歌聲,隨即當街大睡。
特麗莎趕著馬車回來,至無人處,將克萊斯特倒了進去。
他身上沾了汙物,臉色實不好看。但特麗莎無暇顧及這個,給他塞了許多毛巾和水便匆匆趕馬。
菲利克斯還在郊外等她,她不能多耽誤。
馬車一路往郊外行去。出城後,又遇了兩撥殺手。
他們的目標隻是特麗莎,情報裡也沒有她有海妖同伴的訊息,很快便成為海妖泄憤的對象。
來者都是滿手血腥的殺手,特麗莎毫無心理負擔,一邊覺得克萊斯特這樣還挺方便的同時,一邊再一次覺得他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