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逃出生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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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舞蒼剛想下令讓殿外的守衛攔住這名宮娥,卻被不知何時走過來的蕊心打斷話頭。

「夜裡寒氣重,奴婢特奉陛下之命,為鄭校尉等人送來薑茶驅寒。」

鄭舞蒼接過蕊心遞來的薑茶,口中道了句感念聖恩,緊接著追問:

「蕊心姑娘,你可知剛剛從流雲殿出來的宮娥是誰?」

蕊心神色自若,她直視鄭校尉犀利的眸光,平靜道:「是文鴛,明日就要啟程回宮,陛下仁慈,特準許文鴛前往上林苑與她的兄長告別。」

「原來是文鴛姑娘」

鄭舞蒼收起疑心,她知道文鴛容貌不俗,並且有一位親兄長在上林苑當差,最近這段時日,文鴛時常前往上林苑去看望她的兄長。

————

再說魏無晏手持文鴛的宮牌,一路毫無阻攔,順利抵達上林苑。

因今夜行宮裡舉辦慶功宴,大多數守衛都被調遣入行宮保護皇上和百官的安全,駐守在上林苑入口處的守衛隻有寥寥幾人,其中一人拿著魏無晏的宮牌,笑道:

「文鴛姑娘又來探望兄長了?」

魏無晏在出了行宮後便帶上了帷幔,她聽到守衛問話,隻點點頭,模糊不清應了一聲。

「文鴛姑娘手中的食盒裡裝著什麼?莫非是姑娘上次答應給我帶的梅花香餅?」

守衛嬉皮笑臉,說完話就要伸手去拿「文鴛」手中的食盒。

魏無晏急忙後退兩步,壓低聲道:「兄長這幾日染上風寒,食盒裡是我給兄長做的藥膳。」

可那名守衛不依不饒,他覺著今夜月色下的文鴛格外嫵媚妖嬈,女子雖以帷幔遮麵,但身姿窈窕,肩若削成,月要若約素,握著檀木食盒的玉手纖纖,腕白肌紅,說不出得攝人心魄。

恰在此時,遠方傳來了一陣馬蹄聲,幾息之後,便瞧見一隊人馬烏泱泱朝著林苑入口而來。

這些人中,薛錳粗狂的聲音在空曠的山林中異常突兀。

魏無晏心髒驟縮,頭皮發麻,全身血液朝頭頂湧去,以為攝政王發現她今夜「偷梁換柱」的把戲,命薛錳捉拿她回去。

「雲世子,咱們今夜就比試一下誰能先獵獲到夜鶯,倘若雲世子贏了,薛某願為方才在宴席上的酒後之言賠罪,要是薛某贏了,雲世子剛到手的龍舌弓便要易主!」

「好,就依薛將軍所言。」

魏無晏低垂著頭,她聽見薛錳和雲燁二人立下賭約,心中一鬆。

幸好,薛錳並非是受攝政王之命來捉她回去。

不過二人離得她極近,薛錳身下的那匹紅棗馬好似嗅到了她的氣味,不斷討好地沖她打著響鼻,刨動馬蹄。

魏無晏垂下頭,從守衛手中奪過宮牌,頭也不回地迅速離去。

「雲世子,薛某先行一步!」

薛錳撂下話,迫不及待策馬沖進山林。

雲燁坐於馬上,一雙星眸緊盯著林間匆匆離去小宮娥的背影,斂眉沉思。

「世子爺,咱們還是快些入林,莫要被薛將軍搶了先。」

原來在方才的慶功宴上,薛某酒後多言,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說雲世子雖然在此次春蒐中擒獲不少獵物,可絕大多數是野鹿,野兔之類的地禽,而那些速度快,難以射獵的飛禽卻是寥寥。

雲燁的手下們聽到薛錳這席話,自然要為家主鳴不平,兩撥人就這樣吵吵起來,最後薛錳放下話,若是雲燁能比他先射到夜鶯,他願收回方才的話,並送上他曾從金人大將手中搶奪的神兵利器——方天畫戟。

於是乎,兩撥人馬便在賭約下風風火火前往上林苑。

「好。」

雲燁收回目光,神色沉靜,帶領手下朝另一條小徑進去林中。

上林苑守林人的屋舍修葺在半山月要間,山腳下鑿有專門的石階通往屋舍,因為常常有挑貨人走此條山路,路上鮮有野獸出沒。

魏無晏一個人獨自行走在石階上,待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她放下手中食盒,從盒內取出火折子和蘸有鬆明油的火把,又將裙擺紮入月要間,隨後迅速鑽進一條深幽小徑。

徒步半個時辰後,魏無晏漸漸深入山林。

夜晚的山林寂靜得可怕,白日的風聲和蟬鳴全都消失不見,就連月光也被繁茂的枝葉屏蔽在外,林中漆黑一片,偶然傳來鴟鵂鳴叫,發出的「咯咯」聲響,這種叫聲就像人淒厲的笑聲,聽得人背後生寒。

魏無晏手持火把,照亮一株參天巨樹,她伸手在樹皮上仔細扌莫索,很快便扌莫到了她以前留下的記號,然後按照路線繼續前行。

腳下厚重的落葉掩蓋了她腳步聲,周遭的空氣仿若凝固,使得她輕微的呼吸聲在林中都顯得異常清晰,魏無晏甚至能聽到她的心髒在月匈腔中劇烈跳動。

手中火把隻能照亮她周身的方寸之地,在偌大黑暗的山林中,她好似一隻迷失的螢火蟲,在幽靜又漆黑的夜中發出微弱的光芒,隨時有可能被黑夜吞噬

夜晚在林間行走的速度要比白日慢上許多,不知走了多久,魏無晏終於聽到遠方傳來溪流的嘩嘩流動聲。

她心中一喜,立馬加快腳步。

就在此時,原本安靜的樹林中傳來簌簌聲響。

有了這半月在上林苑狩獵的經歷,倒是讓魏無晏練就出迅速捕捉危險的本領,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響,她果斷撲倒在地,就在她倒地的一瞬間,感到頭上掠過一陣陰風。

她已快走出山林,澄澈月光穿透枝葉,照亮了她眼前的黑影。

是一匹雙眸泛著綠色幽光的野狼。

也不知這匹狼在漆黑的山林中尾隨魏無晏走了多久,瞧見她即將要走出山林,終於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心,主動發出攻擊。

魏無晏急忙從地上拾起火光減弱的火把,緩緩站起身子。

溪流近在眼前,借著月光,她甚至能夠瞧見灌木叢下露出竹筏一角。

那是她追逐自由和重生的希望。

隻可惜代表著希望的竹筏之間,卻橫有一匹飢腸轆轆的野狼。

這可真是漏房偏遇連陰雨——倒黴透頂。

魏無晏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想不到她身為大魏最後一任帝王,居然要落個命喪野獸之口,死無全屍的窩囊結局。

如此看來,還是攝政王賞給她的三尺白綾和鴆酒更體麵一些。

魏無晏並非是輕易放棄之人,她強迫自己穩下心神,一邊向溪流緩慢移動腳步,一邊掏出月要間的匕首,同時緊緊注視著那匹對她亦步亦趨的野狼。

一人一狼,朝著河流的方向緩緩移動。

魏無晏雖然不通水性,但她認為與其命喪狼口,還不如縱身躍入溪水中,沒準兒還能博得一線生機。

隻可惜就在她距離溪流還有幾步之遙時,手中的火把消耗殆盡,突然熄滅了!

失去火光的魏無晏落下氣勢,野狼興奮地嗷嗚一聲,露出獠牙,速如閃電,朝眼前噴香可口的獵物撲去。

魏無晏尖叫一聲,閉上眼胡亂揮舞著手中的匕首。

想象中的森然利齒並未落在她身上,野狼的身影被半空中襲來的冷箭見血封喉。

「陛下,你真是不要命了!」

聽到男子略顯氣急敗壞的聲音,魏無晏慢慢睜開眼,看向馬背上劍眉微蹙的男子。

「雲世子你怎麼會出現在此處?」

雲燁翻身下馬,走至奄奄一息的野狼跟前,手中劍芒閃爍,一道熱血噴濺在冰冷的石壁上。

男子眉眼淩厲,眸色冰冷又深沉,是魏無晏從未見過的模樣。

這些年來,他的變化同樣很大。

魏無晏微微晃神之時,雲燁箭步走至她身前,神情又恢復到了昔日的溫煦,琥珀色的眸子盛滿了柔光。

「陛下,你有沒有受傷?」

或許,男子唯一沒變的,就是對她的執念。

魏無晏搖了搖頭,道:「剛剛雲世子認出了朕?」

方才事出緊急,雲燁全部心神都放在野獸上,待危機解除後,他終於能夠細細打量眼前的女子。

月光融融,女子未施粉黛,一頭烏黑長發垂落在月要際,襯得她纖弱的月要肢不堪一握,女子隻穿了一身普通的藕色宮裝,林間樹枝劃破了她單薄的衣裙,玉肩上那幾道血痕,瞧著觸目驚心。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穿女裝,雖然隻是不起眼的淺色宮裝,衣衫被樹枝劃破,裙擺沾染泥土,可卻讓人領會到珠光灼灼,難掩其華這句話的含義。

女子肌膚賽雪,細若凝脂,雙眸水光瀲灩,燦若星河,瓊鼻如美玉雕刻,絳唇比紅玉髓還要艷絕,她無需任何華麗衣裙或珠寶增色,便美得讓人屏吸。

雲燁怔怔看了她一會,才道:「不錯,方才在狩獵場入口處,我便認出了陛下。」

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他的夢中浮現過無數次,又怎會因一副帷幔遮麵,讓他認不出夢中魂牽夢繞的女子。

「陛下,此地的血腥味很快會引來其他野獸,你快隨我走!」

雲燁伸手去拉魏無晏的手腕,卻被她閃身躲開。

順著女子垂下的目光,雲燁瞧見灌木叢下掩蓋的竹筏,劍眉慢慢斂起。

「陛下不信臣能助你出逃,覺得臣隻是攝政王的一個爪牙?」

「朕信你」

魏無晏語氣平淡,她直視雲燁澄澈的雙眸,平靜道:「隻是朕不想連累你。」

見雲燁還要再言,她繼續道:

「今夜攝政王對你說的話朕全聽到了,雲世子,如今你的處境不比朕輕鬆,川西兵馬以你舅舅驃騎大將軍馬首是瞻,你若是想要擺脫攝政王的掌控,就應迅速回到川西,利用攝政王忙於應對南帝的時機發展你的人脈,而不是帶著朕逃走,好給攝政王處置你的借口。」

雲燁看向幫他分析利弊的魏無晏,目光復雜。

眼前的女子不僅容貌明艷動人,還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設身處地幫他謀劃,助他離開皇城,回到川西奪回他的東西。

可惜他貪圖捷徑,最終辜負了她的期望。

這一次,他萬不能再犯錯了。

「晏兒,我心悅於你,這些年從未變過,日後亦不會變,相信我,我會用盡一切辦法護你周全,跟我回川西吧。」

魏無晏搖搖頭,果斷道:「雲燁,你沒變,變的人是我。以前我想依靠你重獲自由,但現在我隻想依靠自己,你辜負了曾經的我,便要承擔自己犯下的過錯,不要再辜負如今的世子妃。我對你其實早已經放下了。」

清冷月光籠罩在她身上,將她的眉眼照映得格外清晰,女子仿若一尊冷玉,通身散發著冰冷又堅定態度。

雲燁一時啞然,不知如何作答。

魏無晏沒有理會發怔的雲燁,因為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必須在天亮前離開上林苑。

她蹲下身,想要將灌木叢中的竹筏推進溪流,沒想到看似不大的竹筏卻不輕,加上今日在染坊裡,她在為攝政王排毒時消耗了不少力氣,無論她如何推動竹筏,竹筏都紋絲不動。

一雙手臂出現在她身旁,推動竹筏緩緩沉入溪流。

魏無晏轉頭看向一旁的雲燁。

男子側顏如月色般皎潔純淨,俊美的眉眼間染著淡淡的憂傷。

竹筏終於落入溪流中,魏無晏跳向竹筏,轉身沖岸上的雲燁揮手告別。

雲燁笑了笑,同樣揮舞起手臂,他看向竹筏上女子的身影漸漸隨溪流遠去,心如刀割。

他明白是自己還不夠強大,待他如那個男子一樣強大之時,定要將她親手搶回來。

如今他能做的,隻有如她所願

行宮,流雲殿內。

鎏金雕花門扇突然大開,一名身姿魁梧的男子神色凝重,他快步進入殿內,沖太師椅上的男子畢恭畢敬行了一禮。

「啟稟攝政王,屬下已派人尋遍了行宮,隻是並未找到皇上的蹤跡。」

坐在烏金紫檀太師椅上的男子遲遲沒有開口。

單膝跪在海棠方磚上的皇城司指揮使久久聽不到攝政王的回應,內心忐忑不安,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兩個時辰前,他被攝政王秘宣入殿,得知小皇帝昨夜失蹤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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