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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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正午陽光透過輕薄的紗帳灑落在床榻上。

魏無晏睜開雙眸,紗帳內殘存的氣息讓她突然驚醒,猛地坐起身來。

披在她身上的海棠蠶絲衾從肩頭滑落至月要間。

寶笙端著晨露水推門而入,入眼便是女子長發如墨,披散在月要際,身上的滾雪紗衣微微淩亂,一角垂落在臂彎,露出女子雪玉香肩,月要間堆砌的海棠蠶絲衾如綻放的花骨朵,而眼前睡眼朦朧的女子仿若是海棠花中結出的精魅。

寶笙莫名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心中暗想:乖乖,究竟什麼樣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家如花似玉的小姐。

她腦海中突然閃現出昨夜在萬寶閣中那位氣宇不凡的杜公子。

哎…隻可惜杜公子的容貌被金人燒毀了,不然以男子的身份和氣魄,與小姐站在一起,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璧人。

從夢中驚醒的魏無晏攏了攏身上的薄紗罩衫,鼻尖若有若無的龍涎香提醒著她昨夜詭異又逼真的夢境。

她夢到攝政王發現自己隱居在宣州,並知曉了她女兒身的秘密。

夢中男子眉眼清冷,漆黑如墨的雙眸盛滿冷漠和厭惡,手握寒劍,冷冷睥向她。

「本王平生最厭惡女子,陛下居然扮作男子接近本王,其罪當誅!」夢中的魏無晏想要開口解釋,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她急得滿頭大汗,眼見著男子手中泛著寒芒的劍光沖她落下…緊接著,夢境突然轉換,她在朦朦朧朧之間瞧見攝政王正躺在她身畔。

不過在這個夢境中,提政王劍眉微蹙,含情脈脈注視著她,眼裡流淌著溫柔的細碎星光。

她隱隱約約聽見男子輕聲道:陛下,你究竟要微臣怎麼做,才願接納微臣?男子薄唇帶著濕漉漉的涼意,輕輕落在她鼻梁上。

「小姐,您…昨夜是畫了多久啊!」寶笙放下手中銅盆,瞧見桌案上疊得半人高的畫紙,驚訝問道。

魏無晏被寶笙的問話打斷遊神,她自嘲一笑,覺得定是自己昨日在萬寶閣瞧見和攝政王氣質相似的杜衡公子,才會生出這兩個奇怪的夢境。

「昨夜畫得一日入神,便忘記了時辰。

」魏無晏在寶笙的服侍下洗漱更衣,用過早膳後又回到書房,為她昨晚描繪好的秘戲圖填色。

期間,魏無晏讓寶笙去街上找到了個啞巴小乞丐,給了他幾塊碎銀,叮囑小乞丐守在杜府門口,找準機會,將《金宮春曉圖》還給杜公子。

她在宣州城隱姓埋名,不想攀交達官貴人,隻想靠自己的本事賺上點小錢,待損政王日後登基,收復南地,她沒準還要回到江南定居。

順便,再離那個男子更遠一些。

又過了幾日,魏無晏將她畫好的十冊秘戲圖送去青山書齋售賣。

當徐管家問起她想要以多少銀兩售出畫冊時,魏無晏想了想,覺得既然周昉大師的殘卷都能拍出五百兩銀子的底價,那她就姑且先賣到二百兩銀子。

徐掌櫃聽到魏無晏的報價,驚訝地合不攏嘴,他遲疑片刻,誠實告知少東家在市麵上一冊普通的精裝秘戲圖,不過十兩銀子。

像她這種初出茅廬的新人畫師,換做其他普通書齋,可能連十兩銀子都給不到。

魏無晏搖了搖頭,平靜道:「物以稀為貴,若是一開始就賤賣,那日後更不易賣出高價。

」徐掌櫃還想再勸兩句,無奈少東家在此事上的態度極為堅決,隻好作罷。

徐掌櫃隻當是少東家閒來無事,想要打發時間所繪的閒暇畫作寄賣在書齋裡。

隻不過其他小姐們畫得都是一些山水花草,而他家小姐的喜好比較劍走偏鋒…望著徐掌櫃搖頭嘆氣離去的背影,魏無晏心中也敲起了小鼓。

她所繪的秘戲圖名叫《宮鎖春枝秘戲圖》,並非是男女之間簡單粗暴的床第之歡,而是以一個初入皇城的小宮女為主角,描繪貌美小宮女是如何靠著她的姿色博得皇上喜愛,又在失寵後周轉於幾位權臣之間的艷色繪本。

魏無晏不確定她這種畫風含蓄的秘戲圖會不會在民間吃得開,如果無人問津的話,那她隻好賣掉書齋,償還剩下的債務,再用餘下的銀錢買上幾十畝良田,靠著收田租過著勉強維持溫飽的生活。

五日後,小院大門被風風火火趕來的徐掌櫃叩響。

徐掌櫃進屋後,連茶水都來不及喝,氣喘呼呼道:「少東家,十冊《言鎖春枝秘戲圖》全都賣光了,還有兩位客人更是為爭搶最後一冊圖大打出手,甚至有人拿出了一乾兩銀票,想要找玉階先生訂購畫冊。

玉階先生是魏無晏給自己所取的筆名。

徐掌櫃接過寶笙遞來的茶水,平復下激動的心情後,講述了今早發生的事。

原來,魏無晏所繪《宮鎖春枝秘戲圖》放在青山書齋多日,因筆墨精妙引得不少客人問價,可一聽徐掌櫃的報價後都搖頭離去。

直到今日,一位衣著華麗的公子在一群書生的簇擁下來到青山書齋,此人一眼就看中魏無晏所繪的《宮鎖春枝秘戲圖》,在翻閱過後更是大呼原來春宮畫也能有如此精妙絕倫的畫意。

這位公子的話一出口,惹得眾人好奇,不由爭相觀賞起來。

「吳兄獨具慧眼,這冊秘戲圖含蓄且生動,畫中一景一物與宮中別無二致,工筆的精致程度真是讓人驚嘆!「是啊,畫中選取的場景雅致又旖旎,看似一切都未發生,卻偏偏又給人一種無限的退想,筆下男女溫情脈脈,眼神中傳遞出的是濃濃的纏綿愛意。

「想不到秘戲圖亦能如此有高雅的格調,這位玉階先生真乃神人也,他所繪的秘戲圖不輸任何一幅仕女畫!在眾人交口稱贊中,魏無晏所繪的十冊秘戲圖眨眼間被哄搶一空。

目瞪口呆的徐掌櫃這才知道一開始稱贊少東家秘戲圖的公子居然是大魏最有名的畫仙唐愈。

「少東家,唐公子付下一乾兩訂金,想要您再畫上一冊《言鎖春枝秘戲圖》,好讓他帶去京城給達官貴人們鑒賞。

」魏無晏聽過徐掌櫃描述完事情經過,她看向木匣子裡的一厚疊銀票,同樣感到驚訝不已。

她怎麼也想不到大魏第一畫仙唐愈居然會在偏僻的宣州城出現,還恰巧看中了她所繪的秘戲圖,並在眾人麵前大肆稱贊。

「唐公子現在何處?」唐公子說他來到宣州城拜訪故友,現借住在故友府中。

魏無晏眉心一跳,問道:「唐公子的故友是…?」杜府後苑,根如蟠龍的百年榕樹仿若一個耄耋之年的老者,捋著胡須,靜靜望著樹蔭下對弈的一對年輕人。

陶臨淵手持黑子,目光平靜,盯著石桌上的白玉棋盤。

他對麵手持白子之人,正是前幾日在青山書齋中對魏無晏所繪的秘戲圖贊不絕口的大魏第一畫仙————唐愈。

唐愈落下一棋子,臉上似笑非笑,揶揄道:「想不到日理萬機的攝政王,居然有閒工夫在這窮山僻壤裡追求美人。

陶臨淵緊隨其後落下一棋子,語氣平淡:「你怎知她是美人?」「玉階先生的字雖然龍飛鳳舞,雄渾剛勁,卻瞞不過唐某的眼睛,畫中人物工筆精致,刻畫男女之問的情巴於欲顯然是心甲細膩的女子才會有的結性乙同的自行了認,亞熱是心總回顧的文子才會有的付任。

陶臨淵指尖輕輕摩掌著手中的黑子,沉默不語。

唐愈連小皇帝的麵都沒見過,單單從她的字跡和書畫便推斷出她女子的身份,而他與小皇帝朝夕相處,耳鬢廝磨大半年,卻仍舊被她蒙在鼓裡。

這大抵便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緣故。

或許是從未瞧見動過兒女私情的攝政王,唐愈顧不得眼前棋局,好奇追問道:「不過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為何要拐這麼大的彎子,不僅冒充他人身份,還要帶著麵具去接近,討好美人,莫非你擔憂她會因你的容貌和權勢傾心於你。

」就在幾日前,唐愈原本在乾裡之外的塞北忘仙湖與一群好友遊山玩水,卻被攝政王派來的薛錳抓上馬車,一路日夜兼程趕到宣州城,隻為讓他點評一個初出茅廬的畫師所繪的秘戲圖。

想不到平日裡眼高於頂,孤傲如雪鬆一般的男子,竟然會為了討好心悅之人,費盡心機,卑微如斯。

唐愈著實有些好奇這位行事大膽的女子長得是何模樣,竟有本事將不近女色的清冷謫仙拉下紅塵。

聽了唐愈的問話,陶臨淵俊美的眉宇間染上一抹陰鬱。

「她不喜本王的容貌和權勢。

」唐愈似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忍俊不禁道:怎麼可能,試問天底下有哪一位女子會不崇拜權勢滔天,叱吒風雲的男子,更何況陶兄論容貌和才情都是一等一,就連當年的京城第一美人都對你傾心不已。

」坐在對麵的男子給他斟上一盞茶,舉手投足間行雲流水,姿態矜貴優雅,玉帶勾勒出他挺拔的月要身,麵容俊美如玉,眸若朗星。

唐愈心想:自己好歹也算是大魏有名的才子,愛慕他的女子亦不在少數,可每當他麵對眼前的男子時,都會感到自慚形穢。

陶臨淵聽完,隻平靜道:「她並非是普通女子。

」她是大魏最尊貴的天子,身體裡流淌著龍血鳳霞,骨子裡不願臣服順從於任何人。

小皇帝會對他嫣然巧笑,巧言令色,但她子然孤傲的脊梁,卻從未對他彎下半分。

更重要是的,她從未對他動過真心。

哪怕小皇帝動了一絲一毫的感情,決計不會日日揣著秘密,想方設法從他身邊逃走!唐愈有些扌莫不著頭腦,還想再勸好友兩句,卻被匆匆趕來的管事打斷:「啟稟攝政王,隔壁衛小姐前來求見唐公子。

」「好啊!想不到你平日裡端得道貌岸然,清心寡欲,卻還知曉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居然搬到人家姑娘家的隔壁。

攝政王,你從實道來,有沒有仗著自己會功夫,半夜三更偷偷翻去隔壁閨房偷香?聽到唐愈的調侃,陶臨淵神色不變,淡淡道:「你在宣州城停留多日,本王這就讓薛錳送你回塞北,繼續雲遊山水。

」「既來之則安之,這宣州城雖沒有什麼秀麗山水,卻藏有一個如玉妙人,你剛剛也聽到了,人家衛姑娘到杜府是來拜見畫仙!哎哎哎……薛將軍,你不用架著我,我自己會走…」待唐愈呱噪的聲音消失在後苑,陶臨淵垂眸看向青玉石桌上放置的鑾金麵具。

麵具上雕刻的繁復花紋在日光照耀下浮動著隱隱金光,男子修長手指拾起麵具,罩住他俊美的麵容…魏無晏懷中抱著畫冊,跟在杜府管事身後,穿梭在遊廊之間。

庭院中心有一處觀景湖,睡蓮輕浮於湖麵,如片片翠玉堆砌,院內栽有桂樹,丁香,玉蘭,海棠,花香清遠,山水錯落有致,行走之間可賞滿園春色,整個庭院的花草與湖景融為一體,足見主人品味風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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