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1 / 2)
換上新燈泡後,果然就亮了。
電燈的事情解決,另外一個問題又來了。經過他們這麼一通折騰下來,桌子上出門時還熱氣騰騰的飯菜那會兒早就已經涼了。
看著那一桌子表麵已經凝固的飯菜,
江沅的情緒莫名就低落了幾分。
為什麼自己的運氣總是這麼不好?為什麼好不容易有看個關係還不錯的朋友,一起過個年還發生各種各樣的意外?
他為什麼總是在他麵前各種出醜?
江沅低垂眼簾,聲音有些晦澀沙啞,他背過身擦了擦眼睛裡的沙礫,「真不好意思啊,本來…我…我去熱一下飯菜吧。」
「沒事,我去就行。」陳釗打斷他的話,又從口袋裡扌莫出一雙毛絨絨的手套塞到江沅手裡。大抵之前在雜貨店和燈泡一起買的。
「我之前就一直想說,你手太涼了。」
陳釗那雙明顯比江沅大許多的手把江沅的手嚴嚴實實捂著,「還有,我前幾天給你拿的藥怎麼沒擦啊,手上又多了一個…」
陳釗之前給了他一支擦手藥膏的,
說對凍瘡很有效,讓他記得天天擦。
江沅當時沒收,結果等江沅收攤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偷塞給他的小車車裡了。
現在他不僅注意到江沅手上的凍瘡,
甚至連上麵多了一個都知道。
「又沒認真擦吧?」
「…………」
在陳釗的注視下,江沅不得已擦好了軟膏。而等他擦好以後,陳釗又以他手上都是藥,不能再去碰拿著菜了為由讓他坐著。
於是他這個主人家,就這麼坐立難安的看著身為客人的陳釗一道道的熱菜。
等重新吃上飯已經是接近九點了。
***
吃飯時,江沅的心情好了些。他看著頭頂簇新的燈泡,略感嘆道:「沒想到。你還會這些呢。」
「會一點點。」
陳釗也學著江沅的謙虛。
其實陳釗會的東西還挺多的,平時除了工地上的活外,陳釗偶爾也接一些私人水電活,應對工錢會高點,但這種活都比較少。
但大部分都承包出去了,
很難會被外麵的人接到。
建築工地有不少工種,但像陳釗這種不挑活的,不僅抹灰砌牆會,架子鋼筋會,連木工也能做一點的,連最累的搬運活也做的。工錢肯定比其他小工的工資要高一點的。
隻會做一項的的小工,一天可能有100。陳釗就不一樣了,他會的東西多,基本上從不缺活乾,一個月六千還是有的。
要是某個月活比較多的話,一萬也不是不可能,不過…那都是極少數的極少數。
但與此同時,也是最最辛苦的。
「對了,這屋子的電線有點老化了,最好還是重新換線,我看什麼時候,我那兒有剩餘材料,我拿過來給你換。」
換線?江沅光聽就是一個大工程,請個師傅得花不少錢呢。他連忙擺手,「不了不了,這樣也挺好的,就不麻煩你了。」
「沒事,對我來說不算特別麻煩。」陳釗環視四周,大致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數,「線走外麵,比牆內線好弄點,如果全屋換牆內線,還得把牆體砸開,打開管道進行換線,那個才叫麻煩呢…」
「哦哦,這樣啊。」其實江沅根本聽不懂,似懂非懂點了點頭,又關心起了另外一個問題,「那,那工費多少啊?」
陳釗給他夾了一筷子鴨肉到碗裡,
「不收你錢,工地上接線本來就會有多餘的,反正丟了也是丟了。再說了,你這小屋子也用不了多少…」
「……好,好吧。」
***
可能是真的因為累了一天吧?江沅那天的胃口出奇得好,吃到最後肚子都吃撐了,強烈的飽腹感讓他整個人無比放鬆。
「陳哥。」
「嗯?」
江沅喊了他又不說話,其實喊了以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單純的就是確定一下他還在一樣。
兩個人就這麼相視而笑。
新上的燈泡比舊燈泡的瓦數要大一些,整個房間都比之前明亮了不少,剛打開燈的時候,江沅一時還覺得屋子有點陌生。
好像連對麵男人眼睛裡的東西也照得更加清晰了,他那麼認真的看著自己,江沅說話莫名都有些結巴了,
「……你,你吃好了嗎?」
「嗯,好了。」
洗碗也是兩個人一起洗的,本來陳釗他說他自己來。但江沅實在做不到在旁邊傻站著,也跟著過去。
於是場麵就變成了陳釗用洗潔精洗頭一遍,再遞江沅用清水洗第二遍。
因為怕他手上的凍瘡不舒服,他的那盆水還特意加熱了。見陳釗那盆還是涼的,江沅又把自己的熱水倒了一半給他。
「冬天水多冷啊。」
江沅念叨著。
「你還知道冷啊?」陳釗懶洋洋應著。「剛才我要是不過來,你是不是就打算用冷水洗了?」
「……」
的確,江沅之前都是用冷水。
主要是他怕浪費,一罐子煤氣也挺貴的,他搬上搬下又很累,就想著省著點用。
他像個被訓斥的小孩一樣低下頭,小聲辯解,「反正…反正也動不了多久冷水。」
「那你手上的凍瘡怎麼來的?」陳釗直接上手捏了捏他的臉,泡泡也順勢沾了一點到江沅的臉上。「一點都不愛惜自己。」
「哦…」
那一刻,江沅的手是溫的,盆裡的水一點是溫的,但他的心是滾燙的。
***
吃完晚飯已經是接近十一點了,
江沅和陳釗打算守歲。
陳釗說他工地上放三天假,他初四才上工。江沅倒沒誰規定,但他第二天也不打算出攤,畢竟大年初一都在家裡,沒什麼人。
就像今天一樣,他準備的量已經很少很少了,但最後還是沒賣完。不過嬸子托他幫忙賣的橘子倒是賣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