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 / 2)
「折雪,快跑,別回頭」
「別回頭,千萬別被他們抓住」
急促的叮囑猶在耳邊,粗重的喘息聲便配合著淩亂的步伐在窄小陰暗的密道裡響了起來,夾雜著從四麵八方傳來的回聲,好似地獄裡孤魂傳來的惡嚎般,一下一下,幾乎如同重錘,在祁折雪心上狠狠敲著,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周圍空無一人,隻有一個還未成年的帶傷雄蟲在這條長的好似看不到終點的密道裡張皇奔跑,好像想要逃過身後仿似張開一隻大手要將他拖入地獄的陰影,但細看他的眼神中又帶著些許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裡。
祁折雪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剛放學準備坐車回到家中、從車窗外看去時,往常熱鬧平和的街上不復往日的和平,取而代之的則是整裝待發的軍隊和劍拔弩張的氣氛。
映入他瞳孔的是那些雌蟲不有分說地將街上的雄蟲粗暴按倒在地的畫麵,祁折雪頓時害怕極了,擔心自己也受到傷害,趕緊回到家中,卻不慎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裡發現自己的雌父和雄父被一群軍雌帶走了。
他的雌父是第四軍團的上將,雄父是軍需處的處長,到底是什麼人能將他們能帶走?!
祁折雪氣急了,剛想跑出去攔住他們,哥哥祁折霜忽然從身後出現,抱著他將他帶離現場。
祁折霜不等給祁折雪解釋的事情始末,抄起祁折雪就走,行動的步速很快,表情冰冷,雙唇緊抿,這幅如臨大敵的模樣令一向被嬌寵長大的祁折雪大氣也不敢出。
兩人一道來到一個略顯粗糙和敷衍的密室通道前,祁折霜本想帶著祁折雪一起離開,然而鋪開的精神力已經提前警告祁折霜敵人的逼近。
祁折霜溫和的眉眼頓時大變,他不敢再拖,急匆匆將一枚膠囊模樣的東西交給了祁折雪,隨即猛地將他推進陰暗的地道,「哐」的一聲關上地道門,用身體擋住了如潮水般撲過來的軍雌的視線,獨留給祁折雪一絲生存的機會。
這些劇變隻發生在半小時之前。
祁折雪還來不及從凱斯爾家族最受寵的小公子的身份中脫出身來,就被迫麵臨自己已經是個逃犯的事實。
他在密道裡跑的滿頭是汗,雙腿從一開始的輕盈變的逐漸酸軟,好似灌了鉛,根本抬不起來,隻能機械且沉重地保持著擺腿的動作。
祁折雪一邊跑,一邊慢慢冷靜下來思考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早在幾年前,他就聽說了蟲星中逐漸興起了一支平權起義軍,但每次他去找雄父和雌父問話時,他們都會笑著扌莫扌莫他的頭,告訴他一切都會沒事。
祁折雪信了,甚至在之後的幾年裡,早已習慣了這暗潮湧動下的風平浪靜,但直到他今年在街上看到那群起義軍的存在,他才真真正正地意識到一個問題:
蟲星雄蟲占據尊貴地位的現狀,馬上就要被人推翻了。
他不敢回去,因為他曾經靠著雄蟲的身份獲得無數的特權和便利,所以等這以雄蟲為尊的製度被推翻,等待他的是什麼,祁折雪甚至想都不敢想。
他隻能遵照哥哥祁折霜的指令,不斷的往前跑。
但是下一秒,逃出生天的美好幻想就被一個他曾經見過的軍雌親手打破。
這個軍雌生著一頭火紅的短發,笑容邪肆,竟不知道靠著什麼樣的技術,輕易定位到他早已他的光腦,給他發來了一張照片。
祁折雪百忙之中抽出來看了一眼那張照片,頓時氣血翻湧,整張臉變的刷白。
照片上,是他的哥哥祁折霜。
祁折霜青竹般白皙細膩的兩根手腕被綁在床頭,一頭白色長發淩亂地鋪灑在枕頭上,側過頭的眼尾還泛著情\\欲的紅,唇卻被咬的破了口子,上半身全是口勿痕和齒痕,眉頭緊蹙,似乎還有些痛苦。
哥哥他,竟然被一隻軍雌!
祁折雪踉蹌幾步,身體因為受到打擊摔倒在地,細嫩的掌心被粗糙的地麵劃破,汩汩流出血來。
但比血更快流出身體的,是眼淚。
祁折雪死死地看著那張照片,失聲痛哭起來。
他連滾帶爬地想要往前跑,但麵前卻不斷出現祁折霜那張略顯痛苦的神情,還有耳邊細細溫柔的叮囑。
幾分鍾祁折雪終於受不了,停住腳步,折返路線往回跑。
他要去救哥哥!
誰料,他還沒跑幾步,一隻大手便破開黑暗,趁他不注意,拽著他的腿,徑直往外拖。
「唔」
祁折雪從密道裡被拽出來、丟到地上的時候,平權起義軍的首領、一名頭發軍雌正坐在床邊係月要帶。
他眉眼發紅,均是被滿足過後的餮足,看著被帶到麵前的祁折雪,直到將祁折雪盯得瑟瑟發抖,才慢條斯理道:
「你跑什麼?怕我殺了你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自帶一股凶狠的威脅,掌心還在把玩一把光子槍,陰森森的模樣差點把祁折雪嚇哭了。
祁折雪還未分化成年,長著一金一藍兩隻漂亮的異瞳,這麼一哭,好像兩隻水晶珠子浸了水,漂亮的不像話。
「楚弱言,你放過他。」
哥哥祁折霜的聲音從紅發軍雌的身後傳來,帶著深深的疲憊和沙啞:
「你放過他,我什麼都可以讓步。」
紅發軍雌聞言挑了挑眉,掌心在床邊扌莫了幾下,握住了祁折霜帶著手銬的手,漫不經心地把玩:
「你為了他,可以對我讓步?」
「對。」祁折霜毫不猶豫道:「你放過他,他是我弟弟。」
「弟弟?」紅發軍雌詭異地勾起唇角,聲音上揚,像是戲謔般,眼神帶著不懷好意看著被強行按到地上卻死都不肯跪的祁折雪。
「那他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吧?」
紅發軍雌話音剛落,電子槍便被他舉了起來。
祁折雪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漆黑的槍口盯著祁折雪的心口,砰的一聲射穿了他的心口:
「既然對你這麼重要,那就去死吧。」
紅發軍雌看著祁折雪陡然放大失去光彩的瞳仁和倒下的身軀,像是看個並不在意的死物般麵無表情,隨即俯下身,在祁折霜因為憤怒變的赤紅的眼尾上親了一下,聲音曖昧卻帶著森冷:
「以後在你心裡,隻能我最重要,聽明白了嗎?」
冰冷、熾熱如同兩道水火不容的力量,在祁折雪的身體裡來回沖撞,血管好似要爆裂開那般疼,連骨頭都發出咯吱咯吱的□□。
祁折雪隻覺得好似靈魂被一隻大手肆意揉捏成各種形狀,痛苦的聲音從嘴角溢出,他不僅抱緊了雙臂,卻被一股力量更深地拖進黑暗裡。
窒息般的感覺從月匈口漫上來,祁折雪想要睜開眼,眼皮卻沉重地抬不起來,隻能任由那道不知名的黑暗和絕望將他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