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三郎(2 / 2)
見到他們,剛與田三郎搭話的人有些疑惑,「你們去那許家食肆作甚?那些吃食可是貴得很,你們買得起?」
「我們哪裡是要買來吃啊。」對方頗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們幾人是要買了許家食肆的吃食挑去城裡賣。」
「我姊夫跟著那些商販去過一次蓬柳村,聽他說,那許家客舍的吃食在定徐縣裡可好賣了,他們一趟下來就賺了半貫錢,他一個做挑夫的都得了十幾文。」
「我們幾人便商量著也去蓬柳村買些吃食挑到城裡賣。」
「那吃食不能久放。咱們雖然沒有人家的驢車,一下也賣不了那麼多東西,但兄弟幾人腳程並不慢,一來一回估計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大漳村的村人「喔」了一聲,心裡不免也有些心動。
他們有的力氣自己未必沒有,既然能賺到錢,那自己為何不也試試呢?
「那你們可有本錢買?我聽聞那許家食肆的吃食並不便宜。」
「銀錢咱們是沒有多少,但我聽說那許家食肆也收糧食的。」
他們擔子裡裝的都是今年新收的麥子,家中有其他糧食的也都裝了一點。
「糧食我家也有,那你們等我挑點糧食來,和你們一同去。」有人當下便做了決定,轉身就要回家挑糧食去。
臨走前,他還不忘推了推田三郎,「三郎你要不也和我一起去?若真是你認識的那個許大郎,說不定還能和他搭上幾句話,咱們的生意也能稍微好做些。」
田三郎剛剛一直沒插話,便是在思考這件事。
他倒沒有跟許大郎套近乎的想法,畢竟自己當初也沒為人家做過什麼事,人家平白無故的為何要幫你。
他們家糧食雖然不多,但硬要勻出一點來,也不是做不到……
田三郎站在原地思忖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回家挑了擔子,和那幾人一起,向蓬柳村趕去。
……
「這五香豆乾一包就要六文錢嗎?那這糖鍋盔呢?」
「……竟也要三文錢兩塊?」
到了蓬柳村,問過各色吃食的價錢後,幾人才明白這生意沒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首先便是那吃食的價錢,最便宜的也要一文錢。
他們挑來的那些糧食加在一起,攏共也就夠換十來包五香豆乾的。
賣到城裡還遠不及他們給人做腳夫賺錢。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都沒了辦法。
「這可咋辦呢?」最開始攛掇他們來蓬柳村的那人苦惱地搓了把臉。
以現在這種情況,他們一人頂多能勻得兩包五香豆乾,拿到定徐縣去賺不了三文錢。
辛辛苦苦這麼一趟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幾人一時間都有些沮喪。
許是幾個大小夥子站在院子中間手足無措一臉喪氣的模樣太過惹眼。過了一會兒,屋裡走出一個人來詢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嗎?」
幾人聞言,扭頭看向來人。
看清對方模樣的那一刻,他們都楞在了原地。
怎麼會有人能長得那樣好看!
他們貧瘠的語言描述不出第一眼見到謝虞琛時的驚艷和震撼,隻覺得就算是城裡巫使說的什麼九重天上的仙人,也不過就是這副模樣了。
許久,眾人才回過神來,放低聲音,小心翼翼向麵前的人解釋了他們的窘況。
那容貌不輸神明的青年人聽完,點了點頭,神色溫和地對他們道:「這不是什麼大事,若是銀錢不夠,便打個欠條登記下來,等將那些吃食賣出後,再過來補上便可。」
幾人頓時楞在了原地,怎麼也想不到事情竟然還會有這樣大的轉機。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向麵前的人連連道謝。
「進屋取貨去吧。」那人笑了笑,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轉身就從院子右側的走廊離開了。
「他就是許大郎嗎?」有人回過神來,扯了扯田三郎的衣袖。
田三郎下意識搖了搖頭,正準備說些什麼,就看到偏房有一人朝他們這邊走來。
他愣了一下,扭頭對同伴道:「這才是許大郎。」
「我剛聽說你們要賒些貨物是嗎?過來登記一下……」
「誒,這不是田三郎嗎?」
許大郎聽謝虞琛說門外有幾個別村來的貨郎,想買東西但是銀錢不夠,讓許大郎給他們賒個賬,沒想到剛走近便看到一個熟人。
「是我。」田三郎應了一聲,搓了搓手指,神色不太自然。
沒想到許大郎竟然真的就是這間許家食肆的掌櫃。
許大郎本人倒是不甚在意,領著他們進了客堂。登記過留了欠條後,便讓他們拿著貨走了。
「這幾樣吃食都不禁放,若是挑回去應當盡快賣掉。」臨走前,許大郎囑咐了一句。
幾人拿到貨,本想再與那麵容俊雅的郎君道聲謝,畢竟他們不過第一次見麵,對方竟然就讓他們賒下這麼大一筆賬。
也不知那郎君與許大郎是什麼關係。
許大郎卻搖了搖頭,說他們想見的那位郎君已經休息了。
最後幾人隻好有些遺憾地點了點頭,千恩萬謝地挑著貨物離開了蓬柳村。